35、第三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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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长言撩开帘子直接闯进来，阵阵寒风来不及追上他的脚步，便随着帘子的落下被挡在了行军帐外。简易的木桌前，萧明征将兄长从京城寄来的信件收起，显然猜到了长言想说的事情，“逮到了？”
“是！都是江湖混子，除了几个因为企图反抗的被咱们手下几个砸晕了，其他的毫发无损，是设了几个陷阱用网捉住的。属下也提前审过了，有的是看到武林盟发布的消息，想来探一探靖北王府二公子武功路数的，有的是想找找武林秘籍下落的，还有的，嘿嘿……”
很明显，长言努力要扮出一副正经的样子，但是忍不住满脸写着‘你快来问我’……萧明征简直没眼看。
“说罢，卖什么关子！”
长言抹了把脸，忍住笑意，凑上前说道：“还有些啊，是北边来的。”这个北边，具体是哪里，可就不言而喻了。这可是送上门的狐狸尾巴，想想啊就令人兴奋。
萧明征收敛了神色，踱步到挂着地图的墙前，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酒痴，你都忙完了？安排得如何？”
“你就放心吧。”从案后传来的声音差点吓了长言一跳，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起躺在那里的。
“南越那边，你不是让达奚那丫头回去处理了么？有她和她那小夫郎在，南越那边不会有问题。至于磁县这边，你未婚妻做得很好，挺有一手的。她让你的人帮忙划分了几个区隔离了病患，主要分为重症，轻症和剩下一些暂时无恙的，几个县里的百姓都安排妥当了。”
“无恙之人也需要隔离？”长言没忍住问了一嘴，结果就是被应九螭狠狠瞪了一眼。
“怎么回事？你堂堂二公子身边也会有这种拎不清的家伙在？”
长言听得脖子一缩，几乎不敢去看自家将军的眼神，萧明征也没有多说，只是道：“常年征战在外，很少知道这些。”
应九螭嗤笑一声，换了一条腿继续翘着，“虽然有的人表面上没有任何症状，但是毕竟是曾经在疫区活动过的，身上难免会沾染疫病，有的可能会延迟一段时日再发作。还有的身体好点，自己不会有症状，但是不能否认，会有将身上沾染的疫病过给其他区域正常人的可能。而且，我们这些过来的人，也需要停留一阵子，不能轻易离开。”
长言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这次将军在平叛后不立即回京的原因，连忙躬身谢过应九螭的答疑解惑，“多谢应公子赐教。”
两人一问一答间，萧明征一直看着地图没有啃声，这时问了一句，“还需要几日？”他显然问的的需要控制人员流动的时间。
听到这个问题，应九螭也难得沉默了一瞬，“说不好，苏涵那姑娘还在摸查到底第一个患病的，现在这种情况，最好摸清楚第一个是谁，且住在哪儿。”
“……有没有可能，第一个发病的，并不是这几个县城的百姓。”
应九螭霍的坐起来了，“你有证据吗？！”
萧明征表情严肃，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暂时没有，但是如果，如果我的假设存在，情况会怎么样？”
“不是磁县的百姓，如果不是……”应九螭站起来不停地左右踱步，“那至少是两个月前了！但是这不可能啊！如果是两个月前，绝对不会是现在这种情况！”
萧明征盯着他的表情，“轻了？还是重了？”
“轻了！”应九螭立刻回道，“这种能人传人的疫症，是成倍的增长的，两个月，没有任何外力阻止，不是我夸大，绝对不会是只有目前这几个县城的情况。”
“所以，这些叛军封城了。”
应九螭这下子真的迷惑了，“他们图什么？这么直接封城，只是把染了病的人困死而已。”
萧明征和应九螭对视了一眼，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觉得，什么东西传得最快？”
“东西？”应九螭拧眉，“风？还是水源？”
萧明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继续猜。”
“玩我呢？要说什么痛快点，留神我扎你。”应九螭有些抓狂的声音刚落下，门外又传来了士兵喊报告的声音。
“进来。”萧明征心情很好地又喝了一杯茶。
“禀告将军，根据您的要求，我们询问了许多百姓有关疫情的情况，现在发现有一个情况，有数十人证实叛军封城后有大量人莫名失踪了。这其中有路过的商队，平时就在当地做生意的小商贩，也有许多行脚夫，甚至还有不少的说书先生和戏子。”
应九螭有些无语，“合着你早就想到了？不过商人脚夫还可以理解，应是趁着封城前跑了，不过说书的和优伶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我刚才想问你的了，咱们是在歙县碰的头，”萧明征用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某一处地名，“从南越到歙县，最快的是哪一条路？”应九螭若有所思，走近地图，用手指出来，但是不管怎么换路线，有几个地点还是不能避过的，萧明征的目光在这几个偏远城池的地名上久久徘徊，若有所思。
“酒痴，你这次从南越过来，是在哪里听到的有关磁县的消息？”
“自然是茶楼楚馆……等等你的意思是！”
“二公子。”苏涵通报过后走进军帐来，在距离几人一丈之外便驻足停下了，“最近接触病人多，我就不走近了，有件事，我觉得需要跟你们说一下。”
“请讲。”
“我怀疑这次的疫症是人为的。”苏涵对上几人‘果然如此’的目光，继而说下去，“先不说疫情的发生极为不合常理，没有来源也没有发展过程，突然间就多人染病，而且是一座县城的不同位置，几个家族爆发性地出现……就我从许多病人处了解到的情况，叛军围城后，曾经几次毫无理由地抓走几位未曾染病的平民，等被抓走的人回来后，基本上都是病情昏沉，不久就不治而亡。接着，照顾他们的家人也逐渐染上病症……”说到这里，苏涵的声音也渐渐低落了下来。
“畜生！”闻言，长言最先忍不住痛斥出声，在场所有人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
萧明征咬牙忍了忍，尽量平静地对苏涵说道：“你先去给他们治病吧，尽力而为，保护好自己，只要是我麾下的人你随便派遣用，另外有什么需要的就说，我一定给你办到！”
“好。”
一天后，萧明征派往南越至磁县沿线的飞云骑逐渐回报消息，磁县等地爆发瘟疫的消息早已散播开来，在百姓中引起极大恐慌，甚至于有些地方已经有轻微症状的病患，极少一部分被好好收治，大多数病患都被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只能在偏僻无人处绝望等死。
收到消息，太医院的带队老大夫和苏涵商量之后，选派了两位太医带着印信，去和南越磁县沿线的百草堂大夫配合，一同为南越磁县沿线病患指导治疗。
五天后，萧明征整合过的一手消息传回京城，文帝震怒。
御笔亲书的诏书经过首辅之手迅速下发，加急送往各郡县，文帝令各郡守加紧治下监管，做好一切预防准备，严禁出现疫情更大范围的传播，将出现疫情的地区失职县官撤职，并且责令留在疫区，疫情不散，失职者不准离境。至于萧明征擒获的叛军，由他全权处理，调查清楚后，叛军首领一律处死，有杀害百姓的普通士卒同理，与此同时重金悬赏叛军之首英王后人。
同一时间，太医院临危受命，在文帝的授权下几乎全部行动起来，部分志愿前往各地疫区，有的四处奔走调集药物，还有的查阅之前大疫记录翻遍典籍力求配出最好的治病良方。另一方面，民间的力量也开始行动起来，以百草堂为首，在裴老堂主的授意下，只要是存在疫情地区的百草堂分堂，平时寂寂无闻默默治病救人的大夫们，毅然在此时选择了直面疫症这个无形的敌人。
五日后，疑似对症的药方开始在民间流传，从南越到大楚，百姓们开始抢购相关的药品，各大药房门前一连几日人头攒动，但这也解决不了所有人的问题，有的平日里生活艰难买不起药的百姓，只能自己上山入林寻找药材，但毕竟不如有经验的药农，几日下来甚至于有人因为采药坠崖丧命。
……
“有一个问题你想过没有？”军营中，应九螭忙里偷闲问了忙着审问叛军的萧明征一句。
“什么？”
“为什么是磁县？”应九螭看着萧明征喝茶的动作一定，不由得愈发兴奋，“疫症被他们从南越一路带到东楚境内，偏偏在歙县这里停下了，派军封城，好似一副只到这里不能再往前的样子，会放出疫症的人，会有这么好心吗？”
“理由是什么，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准确答案，但是我敢肯定，这后头，还有手段在等着我们。”萧明征看向应九螭，“最糟糕的结果，我想……有些人是打算用这次疫情作为他们的攻城武器。要知道，在战场上，最可怕的不是你眼前的敌人，而是你背后那些看不见的影子。”
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怀着一腔热血为国为民冲锋在前，却往往因为触及少数人的利益，躲过了战场上的无言刀剑，却没能躲过背后的明枪暗箭，很多人最终折戟沉沙于悲愤中抱憾而终。这不仅仅是英雄豪杰个人的悲哀，更是一个家国的悲哀。
“不过，没关系。”萧明征站起身，利落地收拾袖口准备出帐去，行动间仿佛带起一阵风，年轻的脸上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仔细看过去他的眼睛发着亮，但不是那种太阳折射的光，这光就像是他自己散发的光芒，让人一看就能想起春暖花开的美好，然后嘴角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不用怕，既不能退，便踏步向前，有些事情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是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
萧明征拍了拍应九螭的肩膀，“辛苦你，这一次要跟我上战场了。”
“这话太难听。”应九螭嗤笑着推开他的手，“别把我当病猫，不就是上战场，我跟你讲，你们挥刀的，不一定就比我们拿针的胆子大！”
“哈哈哈那好！咱们接下来手底见真章！”
少年郎的笑声爽朗悦耳，让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忙碌在病患中的苏涵扶额擦了擦汗，依稀听见这声音，有些苍白的唇畔也藏起一抹笑意。
京城
文帝的诏书下达后，城门口由御林军和城防营轮流把守，严格核查每一个出入帝都的百姓。因为疫情的关系，往日里人来人往的城门口路人稀少，排队等待守城军士核查通过的百姓不是很多，内阁每日派人巡查，御林军和城防营的几名副将也是轮流值守，今日轮到了城防营的关副将，也就是定远侯府关管家的侄儿。
关副将巡查城门没发现异常后，便转身登上城墙查看塔楼的情况。不多时，他不经意地一瞥，发现城门外，远远地走来一个踉踉跄跄的身影，戴在头上的像是斗笠的物件不一会儿就摔落在地，那人也不去管，擦着地挪着脚步向前，有些杂乱的发丝下不知道是怎样的一张脸，只见他有些固执地驱使着无力的身躯，颤抖着手指着前方，那一瞬间，关副将似乎听见了千言万语。
他赶忙下楼领人前去，没等他走到那人跟前，就见这似乎跋涉了千万里的男人的腿终于是支持不住，膝盖触地整个人斜躺在泥地里晕厥过去，就是这样，他还是向前伸着一只沾着干涸的血污的手。
关副将快步上前将人扶起，给他喂了一口水喝下去，“醒醒，你还好吗？”
许是水润了喉，这人清醒过来终于开口用着沙哑的声音回道：“多、多谢……我……认得你……我是、我、我是燕塞关郗良将军的部下。”此言一出关副将一惊，郗良将军战死多时，此时有他的部下前来，看着一身血汗，难道是被人一路追杀而来？？那么，莫不是他的死有问题！
果然，他所料不错，这名郗良将军旧部说着说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点点殷红从嘴角泛出，就这样也藏不住他话音里的悲愤怒吼，“我们将军！他死得冤啊！！！”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