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时节动京城》墨墨语

19、因缘际会三

　　“十八郎，你身边这位小娘子是谁呀？”咸宜一出声，所有人都看向进来的两人。

　　寿王李瑁自刚刚英雄救美以后姿态更显亲昵，一直是虚扶着佳人。而杨玉环虽然内心里写满了抗拒，但在这样皇权大过天的地界里，也只能顺从着再图其他。这样子的两人表面上看是和谐的、登对的。

　　“阿姐，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遇到的骑术了得的小娘子，真没想到今天在曲江边再次遇到。”

　　“是吗，当真是巧了。来，赐座。”

　　杨玉环不得不屈膝行礼，然后在李瑁的引导下坐到了他的身旁。落座以后李瑁更是殷勤备至，果子、酪浆一个劲的招呼她食用，那架势简直恨不得亲身喂她。

　　她接过他递到嘴边的蜜饯，不自在的退了退，捏在手里把玩，却没有吃，递到面前的酒也不曾沾唇。他温柔小意的询问，

　　“不喜欢这些吗？你喜欢什么，我让人重新准备。”

　　“不用了，这些就很好了。”她随意的吃了颗腌渍的梅子，酸甜咸，一如她此时的心境。大堂里的丝竹舞曲通通进不了她的眼。

　　“对了，这位小娘子是哪家的呀？”咸宜公主见两个人相处热络，至少是寿王单方面的热络，开始尽责的打听来历。

　　杨玉环在内心挣扎了好一番，想着阿兄大张旗鼓在倚翠阁订位置的举动，还是老实的回答了身世，

　　“弘农杨氏玉环。”

　　玉环，这名字真美，如她人一般纯白无暇，李瑁如是想着，同时回想自己的库房里还有哪些白玉能配得上她。

　　寿王李瑁这样的顶级金龟婿，人才出众，人又温文尔雅，自然是各家小娘子追逐的对象，其中又以左卫郎将韦家女儿最为出挑，也对寿王最是上心。见了寿王如此不加掩饰的情态，一时激愤，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在心上人面前，情绪几变，最后勉强浮起温婉的笑容，亲切可人的问道，

　　“这位妹妹怎么一直戴着帷帽呀，可是有什么不妥？”

　　寿王李瑁正要抢着回答，杨玉环素手按住他的手，

　　“是有不妥，春日里花木茂盛，脸上生了些桃花癣。”

　　李瑁在她手按住他的时候已经呆住了哪还有精力顾及她说些什么。柔软的、温热的、细腻的，不能多想，否则更难以自持。

　　“那到是要好生注意了，姐姐这里有上好的青蒿柴胡散，消肿祛湿毒最是灵验。”听说了她面部有恙，韦氏自是高兴，恨不得毁了容才好呢，大度的提出赠送药品。

　　杨玉环会用她的药才怪，看她眼神里掩饰不住的嫉恨神色，以及不时看向寿王含羞带怯的眼神，她不难看出端倪。看吧，这还没怎么样呢就有这些龃龉，不知道以后真趟进皇室那摊浑水里，还会有怎样的刀剑风霜严相逼。她心里郁闷，形容懒散，腰部靠着枕头。还有这活生生把人逼成萝卜腿的跪坐姿势！真的是，让她哪哪都不习惯！

　　“十八郎，你那有宫廷药房钦制的玉容散吧，给玉环妹妹拿一些。”坐在上首的咸宜公主撮合着两人。

　　“好。”李瑁看着身旁的佳人，温柔的应答，实际上根本没反应过来阿姐说些什么。打量她身姿柔软的依靠着枕头，猜想她是不是累了，于是对阿姐说道，

　　“阿姐，我有些乏了，我和玉环妹妹就先行告退，你玩得尽兴。”

　　咸宜见他心不在焉，料想也待不住，罢了，放他两人去私下接触吧。挥了挥手，

　　“去吧、去吧。”

　　李瑁本性温润细腻，从他身为皇室子弟对待杨玉环这样一个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女子更能看出。他小心的虚扶着她起身，对咸阳行一礼以后，就迫不及待的伴着杨玉环出门去了。

　　弄的咸宜哭笑不得的对左右笑道，

　　“我这个弟弟，真是的，活像我们会吃了他的心上人似的，这样的含着藏着，不知道以后娶进门了该是怎样的对待。”

　　一众的官家小娘子们咬碎了银牙，怎么的就能轻易说娶了？但面上还得赞着寿王温柔多情。

　　至于杨玉环的意见，没人在意，这样天大的好事落在她头上她还不得高兴的昏厥过去。

　　实际上杨玉环是要昏厥过去了，不过是气的。

　　李瑁扶着她上了马车以后，为了避嫌，也为了体现他英武的一面，亲自骑马护送她归家，早有懂事的仆从打听好了这位小娘子家住何方。

　　待马车帷幔放下，车上只有她一个人以后，她取下帷帽，面无表情的坐在那想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一步了呢，怎么就避不开了呢，这以后该何去何从？

　　李瑁意气风发的骑着马，一边透过轻薄的帷幔打量着车里的佳人，眼神温柔如水，一颗心浮浮沉沉。这是他十九年养尊处优的生活以来第一次想要迫切的拥有某样东西念头。

　　一路上行过了朱雀大街的辉煌，经过了东市的热闹，经过了平康坊的旖旎，看尽了长安的风情。高头大马上的谦谦公子，繁复车马上的倾城佳人，路上行人纷纷避走，以免冲撞。

　　如果不是他有那样的父亲，如果不是她的结局太惨烈，这样的人物理当是最佳夫婿人选。多情善感，最重要是她能掌握。可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