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来的战斗喵日常》歪脖铁树

12、荒唐

　　才入工部几天，廖尘就整了块地，大张旗鼓的，现在还扛着刚打好的锄头，要去种地了。

　　许多人都好奇的跟着看，薛蛮是一个，还有工部的一个侍郎，他自个儿没好意思来，派了小吏跟着帮忙。

　　要说是皇帝护着廖尘，所以才让他成为整个工部的焦点，却也不能这么讲。

　　甭管什么地方，都会有不入俗套的清流倔脾气，工部自然也有。一是冶炼作坊的工头，一身打铁的厉害技术，原本能被选入皇宫，成为宫里的御用打铁师傅，但他脾气倔，不肯去侍候权贵，让人穿了小鞋，窝在冶炼作坊十几年；还有个脾气耿直的主事，当年乃是二甲进士出身，颇有文名，可脾气太耿直，到现在也只是跟廖尘一样的从九品主事，那点俸禄还不够吃饭的，天天饿的面黄肌瘦。

　　廖尘出来种地，这两个人都来了。

　　“让他们干，别累着自己。”封玄易背着手站在旁边，笑着跟廖尘说完话，又面无表情的站着。

　　前几日他每天送廖尘上下班，晌午还会来送饭，衙门的人都习以为常。

　　今天……封玄易送了廖尘之后没走，留了下来。

　　衙门的人还是见怪不怪，这位王爷是皇帝信任的异姓王，据说当年二人曾经出生入死过，到现在王爷不说权势滔天，便是在京城，再有底气的世家、高官贵胄也绝不敢惹他。

　　人家想来工部，那就来呗，反正没人敢拦。

　　但封玄易又是为了廖尘来的 ，对他好的像伺候自个儿的……家人似的，倒是叫工部同僚有了一种诡异的自豪：看，王爷是追着工部的小主事来的哩。

　　“我先干一遍，叫他们瞧瞧。”廖尘说着，搓了搓手。

　　灰鼠从他肩上跳下来，在地上蹦了蹦，开始帮着廖尘画出笔直的线路。

　　众人都吓了一跳，还以为那只灰鼠趴在廖尘肩上一动不动，是个做得十分逼真的玩偶，原来是活的。

　　老鼠都尖嘴猴腮，细长的尾巴，眼珠子总是闪着邪恶的光芒，叫人厌烦。这只却不一样，眼睛大，水汪汪的，身体胖墩墩，绒毛细滑，倒是像一只缩小的兔子，不像老鼠。

　　灰鼠在廖尘前面蹦跶，等他刨了沟，洒了粪肥，盖上土，便主动跑过去，小爪子飞快的挖了个坑，叼着种子埋进去。

　　动作极快，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灰鼠已经跑远了埋种子了。

　　大家看的啧啧称奇，倒是封玄易表情极为淡然，他道：“你们都看好了，帮忙吧。”

　　干活的自有早就准备好的小吏，可封玄易这么一说，其他人便也跟着挽起裤子下地，一边干活一边瞧着那只灰鼠。

　　“廖大人，那灰鼠是什么来头，怎么这般聪明？”薛蛮笑着问。

　　廖尘把锄头递给小吏，笑道：“很普通啊。就像燕儿喜欢衔树枝做窝，鱼儿会有用一样，老鼠都会挖洞的。”

　　他说的认真，好像事实就是如此 ，薛蛮跟着想了想，竟是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再没问下去。

　　等廖尘蹦跳着跑远了，薛蛮又想起来，就算老鼠会挖洞，也不能挖的那么笔直吧？

　　瞧见廖尘跑了，正在挖洞的灰鼠也蹦蹦哒哒跑了。

　　灰鼠还留下一个挖开的坑没埋，薛蛮好奇地过去看了眼，发现洞特别圆，深浅都很合适，他拿了种子扔进去，轻轻埋了。

　　“我跟你说，这次肯定会成功，我有经验的。”廖尘扑到封玄易旁边，嘿嘿嘿地笑。

　　明明是故作阴险的笑，但少年神色明艳，怎么看怎么好看，倒叫封玄易有些心猿意马，掩饰性的干咳几声，指着旁边的椅子叫他坐下。

　　廖尘却跑过去搬了椅子，靠着封玄易坐，一手按在他腿上，毫无知觉的瞪着眼睛，问：“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心中藏不住秘密，只要想起来，就总要说出来才痛快，否则必然抓耳挠腮，憋得难受。

　　看着廖尘一脸快来问我快来问我的表情，封玄易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见到过哦。”廖尘神神秘秘的说，“我偷偷看到的，其实不难，只要我想，就能做到，跟变戏法似的。”

　　他凑到封玄易耳边小声说话，嘴唇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太专注于说自己的秘密，并没有注意到封玄易的耳朵微微动了动，有点儿红。

　　温热的气息吹佛而过，封玄易觉得自己耳朵上仿佛挂着只调皮的猫儿，满身毛乎乎的绒毛不停地扫自己的耳朵，痒痒的。

　　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廖尘的后背，封玄易主动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恩。”廖尘重重地点头，“就知道你够朋友。”

　　伸手有封玄易的贴身小厮搬来一张桌子，上面摆了点心，还用马车里的炭炉烧了水，泡了茶端来。

　　那边干活的薛蛮直起腰休息，就看到廖尘笑嘻嘻的，封玄易拿着帕子帮他擦手，他举起擦干净的手晃了晃，然后伸手拿点心吃。

　　尽管隔得远，但薛蛮还是看到那点心似乎是京中有名的酥心斋出品，每天就只有限量的十份，一般人根本吃不到。

　　“这个点心好吃哩。”廖尘笑道，“我能不能请大家吃？他们帮我干活，很累的。”

　　“好。”封玄易点头，对身后的小厮说道，“去酥心斋拿一些来。”

　　小厮没有犹豫的转身跑了。

　　等薛蛮把自己负责的那块地干完，还没放下锄头便看到廖尘冲着他招手。

　　“哼。”冶炼作坊工头哼了声，却也看到廖尘招手，没有犹豫的放下锄头过去了。能设计出那样的锄头，即便是少年贪玩也情有可原，谁让人家有才呢？

　　而且廖尘并不会对他有丝毫的不耐烦，这让工头赵清感觉有点奇怪，却也不会拂了廖尘的意思。

　　那边另外一个从九品的小主事亦是如此，他原本在工部完全不入流，跟任何人都说不到一块儿去，人员极差 ，但上次廖尘邀请同僚跟方少爷踢球，点了他。

　　他虽然人情世故不咋地，但踢球极厉害。

　　踢了一场球，让他被许多同僚称赞，平时大家遇到了也会跟他主动说话。虽然他脾气不好，有时候容易冲动，但了解的同僚都不会放在心上。

　　这又有什么，人家会踢球就够了。

　　“我请大家吃点心呀。”廖尘笑眯眯的， “这里还有茶水，你们要是渴了可以喝哦。”

　　一盘一盘的点心摆放极为精致，还微微冒着热气，应该是刚做出来的。

　　薛蛮不客气的拿了个点心吃，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 ，这应当是酥心斋限量做的点心，为何……”目前桌子上摆着的，就超出十份了。

　　“那是我开的店。”封玄易淡淡道。

　　“是吗？”廖尘问，见封玄易点头，他高兴了，道，“原来你还有店，当真厉害。往后我要是吃点心，那岂不是极容易。”

　　“是。”封玄易脸上有了浅浅的笑容。

　　嘴里咬着点心，薛蛮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封玄易，又看了眼廖尘，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点心塞。想想他年近三十，因为家里穷，又不愿意随便找个女子讲究，总想找到情投意合的女子……

　　仿佛知道心塞的原因了。

　　在外面折腾一天，把地都种了，周围立了简单的篱笆，每天都有人守着。

　　廖尘每天都会来看一趟，在自个儿缝的本子上写写画画的记录着什么。

　　原本会一直等着种子发芽长大，慢慢的开花结果，廖尘也准备一心扑到这上面，结果这才没平静几天，就有消息传到衙门。

　　“方少爷家里也有当官的，说是我们跟他们比赛，以大欺小，胜之不武。”

　　“那些少爷们家中都有当官的……”

　　少爷们平时不干体力活，就算骑马狩猎也不过是浮皮撩水的表面功夫而已，跟工部这些天天干活的汉子们相比，确实有点弱鸡。

　　但他们经常玩蹴鞠，对于踢球并不陌生，工部同僚却才玩了两次。

　　“既然他们说咱们胜之不武，那就叫他们家中当官的都出来，咱们再比一场！”廖尘一拍大腿，嘿嘿笑了，“这回我还拿出彩头，是好吃的哩。”

　　其他人都没有不同意的。

　　踢了两回球，不知道咋地，再见面，觉得有话说了，不像平时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一个个面无表情神情冷漠的。

　　工部传出话来，少爷们家中都得了消息，可还没做出决定。

　　对于大家族之人来说，这几乎等于是儿戏一样，对于廖尘，心中都是嗤之以鼻。

　　堂堂六部之一，竟然叫一个小小主事拎着鼻子走，实在是提丢人。

　　可第二天皇帝得了消息，专门挑了件宝物作为彩头送去工部衙门，表明自个儿的态度。

　　皇帝这也能说是儿戏么？就算心里说，嘴上也不能说，还得用身体行动表示支持呢。

　　于是少爷们家中当官的都站出来，再选出身强体壮的凑到一起，来进行这趟看似荒唐，却又别有意味的踢球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