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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浩青峰(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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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青峰是玄空十二峰之中弟子最多,实力最强的门派,共计有二百五十三名弟子。今日来入门的向小雷是第二百五十四位。
浩青峰入门的传统,是会为新入门的弟子举办一个简单的入门之典。
“你先休息一下。”左丹青领向小雷到了他在浩青峰上的住处,低级别的弟子没有个人的房间,而是统一睡在一张大通铺上。
“这是你的衣服,以后在本门就要穿本门的衣服。”左丹青将一套玄青色的素朴短装递给了他,与高级别的长衫相比行动更为方便,这也是因为低级别的弟子要负责诸如打扫和炊饭之类的事宜。
全部都安顿好了之后,左丹青嘱咐他,“申时三刻会为你举行入门之典,在启明殿前的广场,记得不要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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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青峰主殿名为启明殿,是一座只比凌霄殿小一点的气势恢宏的大殿。
大殿座北朝南,面阔三面、进深三间,整体为青色。青琉璃瓦重檐殿顶、青杉木的廊壁与汉白玉的雕栏,无一不彰显着其肃穆与庄重的气氛。
殿前青砖铺就的圆形广场,是门下弟子晨练与集会的地方。
申时三刻,殿前广场人头涌动,弟子们正在列队,要为即将入门的向小雷举行入门之典。
“哟,你好呀,二百五十四师弟。”与向小雷同样站在队伍最末尾的一个小孩子跟他打招呼。
那小孩颇为高兴地揉了揉鼻子,一揉,就牵出了一抹鼻涕,“我是第二百五十三人,哈哈,现在终于有师弟了。”
向小雷搪塞地应了一声,不太想理他。他看那个小孩子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连鼻涕都没擦干净,居然就敢称自己为师兄了,所以打心眼儿里不认可。
“快叫师兄。”那个小孩子扯袖子擦了擦鼻涕,然后笑嘻嘻地说。
“……”向小雷嘴唇紧闭,他才不想叫一个小屁孩师兄呢。
小孩子见他不叫师兄,顿时就急了,“我们这里的弟子都以师兄师弟相称的,前九名弟子分别称为大师兄、二师兄……一直到九师兄,到了十师兄的时候,就不叫排序,只叫师兄了。我虽然只比你早来一年,但我就是你的师兄,你就是要叫我一声师兄的。”
向小雷听了他的解释,还是不想叫,反问他:“为什么十师兄不叫排序,而只叫师兄?”
“因为十师兄叫起来很难听啊,”站在那个流鼻涕小孩旁边的矮个儿青年凑了过来解释。
“其实主要是左师兄不愿让晏师兄和他一样有个排序,因为有排序听起来地位更高一些,左师兄不愿让晏师兄与他齐平。”
青年口中说的左师兄,应该就是左丹青了,向小雷看向台上。此刻他站在中心偏左的位置,正在招呼其他高级别弟子的站位。看来左丹青应该是浩青峰上主要的管事的师兄。
向小雷记得在仙门中,掌门一般是修为极高的,至少元婴级别的修仙之人。这样的人通常不愿管闲杂事宜,所以大小杂事通常会由先入门的师兄们负责。
“那么十师兄又是谁?”向小雷问。他挺难想象左丹青这么一个温文儒雅的人,会特别针对什么人,还特意取消了那个人的排序。
“就是左师兄旁边站着的那个。”矮个儿的青年偷偷地指了指,“名为晏子楣,我们都叫他晏师兄,是左师兄,也就是六师兄的得力助手。”
既然是得力助手,左丹青为什么还要特别针对他呢?向小雷想不通,难道左丹青是心胸狭窄之人?但看起来不像啊……
左丹青主持修仙入门考试的时候,可是倾听多方意见,非常公开公正。不像是会为了一己私利而搞小动作的人啊……
正疑惑着的时候,只听前方一声令下,“点灯!”
殿前广场四周的一排汉白玉的兰芝状的灯柱,被齐刷刷地点亮了。
周圈二十四盏兰芝灯被点亮了之后,青砖的地面开始反着幽幽的光泽。而大殿入口玄关的地方,由于是汉白玉铺就,更显得明亮些,这使得下方的弟子们可以看清站在台上的师兄们的脸。
虽说左丹青是主要管事的师兄,但他的年龄却不大,相貌也一点都不老,看着不过是个二十岁出头的俊俏后生。皮肤肤白,眉目清秀,温文尔雅。
他旁边站着的晏子楣身材高大,神行俊朗,笑起来一口白牙。不同于左丹青的矜持之感,整个人显得大大咧咧。
按理来说左丹青排名第六,晏子楣排名第十,两人中间应该还站着七、八、九三位师兄才对。
但在刚才安排站位的时候,左丹青几次让晏子楣站在靠边的位置。晏子楣都不干,一定要站在左丹青的旁边,靠中间的位置才行。
向小雷看着左丹青把晏子楣推过去,晏子楣又粘过来,反反复复。心想,浩青峰的内部矛盾还真是激烈呢。
不过晏子楣被左丹青几次三番呵斥推搡,却也不恼。越是被呵斥,反而越是有种得意之感。
大概晏子楣真的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吧。亦或者是因为他想在众弟子面前表现出自己很好,但一直受左丹青欺凌的样子,好让大家觉得是左丹青的错?向小雷再次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浩青峰果然是一个内部斗争很激烈的门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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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掌门。”待下方的弟子安静之后,左丹青宣布。
只见启明殿殿门开启,空灵真人从殿中缓缓步出。
尽管在分门别派之典上已经见过一次了,但现在再看见的时候,却觉得空灵真人比初见的时候多了几分的亲切。向小雷想,大概是因为他替自己说话,又成了自己的师尊的缘故吧。
“请本门第二百五十四位弟子,走上前来。”左丹青语。
向小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是在说自己,直到旁边流鼻涕的第二百五十三位弟子把他推了出去,他才急忙跑上了殿。
“慢些走,不要鲁莽。”当他跑过左丹青的身边的时候,左丹青小声提醒他。左丹青一直是一个非常注重规矩的人。
向小雷急忙停下脚步,走到了空灵真人面前。
“这就是今天修仙入门考试的合格者之一,顾文舒,也是本门的第二百五十四位弟子。从今往后,大家吃同席,寝同衾,兄弟同心,共同进步。”空灵真人是个入世的修仙之人,所以说的话也都非常的积极。
“谨遵师尊教诲。”台下的弟子齐声说。
接着,空灵道人从左丹青的手里接过了一个青杉木的令牌,交到了向小雷的手中。
青杉是浩青峰独有的树木。树叶似松针,颜色介于青绿之间,树干呈青灰色,五十年生长,五十年成材,被砍伐之后百年不朽。
这个青杉木的令牌通身为青灰色,经过打磨,抛光之后,有一种漆器的光泽。椭圆形,两头钻孔,一头挂吊穗,一头用于系在腰间。正面用小篆刻着他的名字,背面则是他的编号。
这个编号,是这个弟子出入浩青峰和往来于其他各峰的凭证。由于注入了法力,所以不会损坏,也不会丢失,除非弟子出师或者被逐出师门,令牌才会被回收,否则即使是死了,令牌也会跟着尸体被葬在一起。
正因为令牌如此独一无二,所以才会有这么个仪式来颁发,以彰显庄重之感。
接过令牌的这一刻,那种沉甸甸的圆润的令牌握在手里的感觉,才使得向小雷真正感觉到自己是有名有分的。
是这个世界中的一员,是被承认的。
*
一直以来,他都是以一种局外人的身份参与到各个情节之中。他的目标就是保证牧天野不要黑化,不要过来杀自己,至于这个故事里的其他人和其他情节,都与他无关。
但现在这个令牌却表明,他是故事中的一人。
因为他的到来,二百五十四这个编号被占据了,下一名弟子只能是二百五十五号。他的存在,确确实实会使得后面的情节发生变化。
这种可以改变情节,主动权在自己手里的感觉,一下子便使得向小雷有了归属感。
从今往后,他将不单单只是“顾文舒”和“牧天野的哥哥”,他还是“玄空十二峰的弟子”,“浩青峰的弟子”,“空灵真人的弟子”。
他不再只是一个局外人,他是有出身也有归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