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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十二章 不心虚的贼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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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杨康看了看殷梨亭,挠挠脑袋,嘿嘿一笑。“嗯,大夫。。。。。。啊不,老师。。。。。。”
殷梨亭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在第二分区实习,居然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
杨康很难得地觉得不好意思,正琢磨着说些什么,看见令狐冲从旁边跑过来,边跑边叫他,“杨康杨康,你找着杨不悔了么。。。。。咦,殷大夫?”
殷梨亭看看令狐冲,又看看杨康,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觉得杨康眼熟,原来是半年前自己去会诊过,因为胃出血住进北城医院消化科的病人。杨不悔后来跟自己提起过这个她在消化科管床的病人---后来又混在一起成了朋友的杨康,说他是个“馊主意特多的小子。”她说的果然不错,殷梨亭看看在灭绝眼皮子底下临危不惧地假冒实习生的杨康想,记起不悔说话时候比比划划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扬起了嘴角。
“你们一起来找杨不悔,有什么要紧事么?”他发觉令狐冲似乎有挺重的心事。
“我。。。。。。”令狐冲犹豫着,想起当时杨不悔带着他找殷梨亭的时候,自己的满怀忧国忧民的热情,豪情万丈的言语,觉得如今这件事说出来相当的尴尬,他低声说,“您能帮我找到杨不悔么?我真的有点急事。”
殷梨亭皱皱眉头,“杨不悔。。。。。。”他想起杨逍横抱着杨不悔如风般掠过的身影,和他脸上不容侵犯的倨傲,“这一阵子,恐怕找不到她。”
令狐冲脸色有点发白,失神地瞪视着前方,喃喃地说,那怎么办呢?忽然拧拧眉毛,咬了咬牙说,“我看这也是天意,不如就这样了,那稿子不拿回来了。我心里本来坦坦荡荡的。没准是朱老师多心了。。。。。。”
“歇吧你!”杨康恶狠狠地打断他,“又想什么呢?你们系里早注意到你跟向问天他们来往了,那天我爹还问我令狐冲不是大法信徒吧?肯定是开会时候方证提过,朱聪给你顶着呢!你那篇稿子简直就是火药包……”他抬头问殷梨亭,“殷大夫,真找不到杨不悔么?”
殷梨亭摇摇头,被他们俩的话搞得有点糊涂,想了想问令狐冲,“你上次找我问了好多急性传染病治疗和在贫困地区的发生情况以及大宋医疗体系的问题,好像就是说要写什么稿子?我以为是你们的什么自选课题。。。。。。”
令狐冲盯着地面,想起当时的意气风发,和现在的惶惶然,喉头仿佛有一股又苦又涩,又辛辣又酸楚的东西梗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杨康的脑子转了一下,知道想找杨不悔是找不到了,事情很急,听这个意思,这位殷大夫,还跟令狐冲讨论过他那个见鬼的稿子的事情。杨康狠了狠心,“殷大夫,就是那篇稿子。他给投到了大宋医学杂志。杨不悔说有个很好的朋友在那里当编辑,说也是汴大医学院毕业的,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杨不悔曾经跟令狐冲说过自己在大宋医学有个特要好的师姐,本来想替令狐冲走个捷径,可是当时令狐冲满腔的热血沸腾,觉得这种偏门的关系,有辱自己慷慨激昂的报国热情,于是乎要走更费时间的正门。没有想到,到了今天,还是想起了这个偏门,却不是递上去,而是撤回来。
“撤出来?”殷梨亭不解地看着令狐冲,“你不是下了很多功夫?现在要拿回来?”
令狐冲痛苦地摇摇头,半晌,轻轻地说,“我。。。。。。我联系了好多大法的东西进去,我们辅导员说,这个是要捅大娄子的,让我赶快撤出来。”
殷梨亭“啊”了一声,悚然心惊。大法,居然是大法。他虽然从来对朝廷的政策没有太多的兴趣,但毕竟不再是二十几岁的孩子,还是明白在这个时候,往朝廷最主要的医学杂志投稿联系大法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他记起令狐冲跟他讨论边远地区医疗问题时候,脸上的恻然和那些虽然幼稚,但是热情的建议,甚至想起了数个月前,杨不悔偏着头,说“令胡冲是个有温暖的心的男孩子”的时候,认真的表情。他不再犹豫,一拍令狐冲的肩膀,“我同班同学在那里做副主编,我带你去把稿子拿回来。正好中午休息,现在就去。”说罢,疾步地往外走去。
四
灭绝才拉开休息室的门,刚准备坐下喘口气,喝口茶清清火,没想到暖壶盖子还没拿下来,就听见敲门声。她把暖壶往桌子上一顿,几乎震碎了瓶胆,喝了一声,“谁?!”
门轻轻地被推开,书记阳顶天满脸笑容地走进来,“老方,是我是我。”
灭绝翻了翻眼睛,坐在椅子上,“找我什么事?”
阳顶天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灭绝对面,顺手摸着头顶从两边往中间梳拢的,寥寥无几的白头发,沉吟了一下,小心地看了灭绝一眼,赔笑地说,“这次妇产科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个意外,咱们院方是明白的。不过刑部也要例行公事嘛!要问就让他们问,不要躁不要躁,气坏了身体不值得。”
灭绝不耐烦地瞪着杨顶天,“他们问了我答了,还要怎么样?”
阳顶天沉吟一下,又捋了几下头顶的几根白毛,呵呵一笑,“我的意思是说,这件事吗,是件没有料到的惨案,谁都不想发生。。。。。。呃,杨不悔,一个实习生,还年轻,为了朋友有点冲动,没有遵照医院的规章制度,填写了假的联系地址。。。。。。但是,完全是出于善良的动机,年轻人太热情单纯!而且,这样的事其实经常发生,这不过这回不幸出了事。。。。。。。”
灭绝身子前探,眼睛几乎眯成了一道缝,“你到底要说什么?”
阳顶天搓搓手,“我的意思是说,杨不悔检查也写了好几遍了,警告处分也通报全院了,我看,就这样吧,这事情,到此为止,孩子嘛,心灵比较脆弱,太严厉了也不好。”
灭绝缓缓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阳顶天,“我问你,杨不悔要不是杨逍的女儿,你也说孩子心灵比较脆弱,太严厉了不好?”
阳顶天一愣,还没说出话来,灭绝已经踏上一步,目光咄咄逼人,“杨逍来过了是不是,现在在哪儿?”
阳顶天张了张嘴,“老方,你。。。。。。”
“杨逍到底在哪儿?”
阳顶天想了想,干脆,你们两个横的,自己掐去吧。他伸出手想拍拍灭绝肩膀,说一句消消气,看着灭绝的眼色,终于缩了回去,“我和老杨下楼时候正好碰见医检司的人,原来有一个是老杨以前的学生。现在他们叫上范遥,到对面白驮山狗肉城,吃饭去了。”
最后一点火星,终于轻轻地落在了灭绝心中已经被烤透的炸药上,灭绝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响,所有的克制忍耐,彻底崩溃,她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我现在就去找杨逍说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