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冬景胜春华》轻描淡淡写

37、苦衷

　　“我们之前应该是认识的，对吗？”娘娘问我。
　　“对。我们关系很好。”我回答她，望着她晶晶亮亮的眼睛，那是双还未经过风霜，在温室里的娇花的眼睛。我懊恼过她失去的记忆，这一刻忽然和现实和解了，如果不是这件事，或许我永远都看不到她会有这副神情。
　　“我们怎么认识的？”
　　我顿了顿：“我在画画，然后你路过看到我，我们就认识了。”
　　她道：“肯定不是因为会画画，而是因为你的脸，你的脸和云楼一摸一样，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笑了，当然知道了，还因为这个和娘娘吵了好多次架。后来我想，何必在意我是谁呢，世间的事本来就说不清，没有必要非纠出个黑白。

　　我告诉她我知道，我还知道她喜欢云楼。她轻轻呀了一声，两只手捂住滚烫的脸颊，从指缝里偷偷看我。
　　我扳了一下她的手，在她额头上轻弹了一下：“别遮了，我都看见了。”
　　她顺势摸上我的头，握住，“你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呱呱——我听到有乌鸦兴奋的啼叫声。紧接着，有落水声传来，声音不小，掉下去的东西应该很大。
　　是人，他们扔的是人！
　　我和娘娘走出去，看到于洋带着两个人站在栏杆边，那两个人准备往下扔第二个被五花大绑捆着的男人，于洋看到我们，挥挥手让两人把那个男人拖去，关了起来了。
　　“公主，吓到了吗？”他有点担忧，没想到我们会忽然出现。
　　“不。”娘娘望向水面，“我不怕，他们怎么了。”

　　于洋苦笑道：“这是我们处理船队叛徒的传统方式，他们两个被我对头收买了，要凿沉这艘船，要不是被我发现，今天晚上我们所有人都喂鱼了。”
　　于洋将他的外衣解下，披在娘娘身上，弯腰给娘娘将披风在脖子前打结：“江上风大，公主您快回去睡吧。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娘娘低头看着于洋，平静地说：“于洋，你有事瞒着我。”
　　于洋停了手上动作，假装不明白：“瞒什么？公主。”

　　娘娘说：“瘟疫是假的，船为什么不能靠岸？我失去的记忆里，都发生了什么，我经常做梦，虽然很模糊，但是我觉得我不想回泓国，我想留在允国，有什么东西还是什么人在等着我。”

　　东方的天空开始变亮了，太阳升起，西风吹来点点飘雪。几只白色的雪花附在于洋面色变换的脸上，化掉，“公主，我的公主。我会告诉你，给我一段时间好吗？你知道我永远不会做伤害你的事。一段时间后，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娘娘伫立于风雪中，答应了一声好。
　　他将娘娘送我屋子里，请我到船尾的小亭子喝酒一叙，我答应了。

　　于洋经常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独处，我偶尔几次看到他坐着就两碟菜在这喝闷酒，因为他总是簇着眉头，这种表情他从不会在娘娘面前流露。
　　今天，亭子里有两个人了。
　　亭子里生了烤炉，炉子上的鱼肉在炭火的炙烤，滋滋作响，收缩，于洋洒了一些盐和香料上去，夹到我的碗里，又给我倒了一杯酒，“能喝吗？”
　　我端起酒杯：“怎么不能？”
　　他站起身，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我敬你。”
　　我不明所以，他说：“我是求你的，我知道我留不了她多久，只是最后我就是想自私一把。”
　　“什么最后？”

　　他指了指心口：“大夫说，我的心疾，顶多还有半年了，我本来只是现在西纱郡和公主一起度过一段时光。可是，既然上天安排让她失了那些记忆，我又怎么会放过，我想再留你们一个月可以吗？”
　　我见他神色不像说谎，又想起他每天身上散发的若有若无的药味，我生气地说：“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公主，现在为什么要来问我？阿凌是人，她有她自己的意志，你的病和你的爱不是你支配她的理由，你应该自己去问她。即使你有苦衷，你这样做，她也不会喜欢你的。”
　　他躯体一震：“我..….。”他垂头丧气的没再答话，一直不停地喝酒，也给我倒。

　　我们两个酒量都不差，快喝完两坛酒的时候，阿鲵气喘吁吁地冲过来：“主人，凌夫人被老艾劫持了！”
　　“在哪里？”
　　阿细跑在后面也追来了：“主人，老艾叫你给他一百两黄金还有两千两银票，不然就撕票。”
　　我和于洋的酒气被吓得一点也无，跟着阿鲵往船头跑去。
　　老艾就是凌晨杯绑着要被投水的叛徒，他自己解开了反捆的绳索逃出，被其他人发现时，他冲进娘娘屋子，用小刀抵住了娘娘的喉咙。
　　他拉着娘娘靠在栏杆处，被人一圈包围着，他远远地问于洋东西准备好了没。
　　娘娘脖子边的寒光，让我心神不宁，我和于洋站在远处，不敢轻举妄动。娘娘僵硬地被老艾扣着，无助地看着我和于洋。
　　“别动她。你要什么，我现在就去拿。”于洋举着手，好声好气地安抚老艾。
　　老艾吼着说：“老狐狸你别动，你就站在这里，让阿鲵去拿！”
　　“好好！”于洋叫来阿鲵，故意很大声地让老艾听着：“阿鲵，他要的东西，你去库房给他拿来。”

　　阿鲵和阿细是于洋自幼养大的心腹，机灵忠诚，与干儿子一般，于洋的财产物什归置，他们都一清二楚，阿鲵也大声答应着，甩着两条小短腿急匆匆往库房跑去，不一会就带着黄金和银票回了。

　　老艾道：“你让阿鲵送过来。”

　　小小的阿鲵捏着沉沉的黄金袋子和银票，走到老艾跟前，只有老艾半人高，他在老艾的审视下，将银票和黄金点清楚，奉给老艾。
　　老艾一抖钱袋子，嘿嘿一笑，看着于洋：“我改主意了，这些不够。我还要一百两黄金，一万两银票！”
　　无耻！我心里大骂，怕激怒老艾，只能静静地望着娘娘。
　　“不要脸。”
　　“你别出尔反尔！”
　　“老艾，欺人太甚！”船员们的抨击声此起彼伏。

　　“我呸！”老艾嚣张地吐了一口口水：“我又不是君子，今天要赎这个小娘们，于洋我要什么你都得给我！看来你真是爱惨了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