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爱冬景胜春华》轻描淡淡写

21、刘将军

　　孩子满月后，皇上千挑万选给儿子名字最终定了宇文寿，他每天一下子朝，就迫不及待地往长乐宫看孩子。

　　裕妃请我和太后娘娘去她的霞拂宫，吃她刚刚烤好的羊肉，她边吃着葡萄，边大力品鉴这个名字：“实在！这名字多实在，我阿爹以前也说，从不指望我有大出息，就是想我长寿、快乐。我觉得这名字很不错，皇帝终于有一次做事合我的意啦。”
　　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换别的嫔妃，她们是断不敢说的。更何况，皇上的生母就坐在旁边。但是这事放裕妃身上，就一点也不奇怪。

　　她和娘娘不像是婆媳，反而像一对兄弟。所有嫔妃中，只有在她这里，娘娘会无所顾忌的说话。我很高兴娘娘在宫中有了另一个可以说话的人。
　　太后娘娘不胜酒力喝得了两杯有点微醺，裕妃道：“哎呀，真没用，你到我们草原上，来个孩子都比你能喝。”

　　太后娘娘被激了，拿起酒壶要再倒一杯。我从她手里讲酒壶挖出来，按回桌上：“别喝了，再喝，醉了我只能背你回去了。”
　　她乐了，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喝醉了，就能背吾吗？那吾再喝一点。”说完又伸手来抓酒壶。
　　我哭笑不得，再次抢过酒壶：“不喝醉，我也能背你回去啊。”
　　“唉——”裕妃喝了一大口酒，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啊你？”我问裕妃。
　　她说她最近有点烦。
　　太后娘娘见了鬼一般：“你有什么好烦的，你应该是宫中最自由的嫔妃了，还升到了妃位。”

　　裕嫔不满的说：“烦死了，都是你儿子害的，他最近三天两头来霞拂宫找我，害我不能出去打猎骑马。”
　　我埋头闷了一口茶水，不敢说话。
　　裕嫔继续说：“他动不动还给了我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说话也奇奇怪怪的，那些东西我全扔抽屉里了。”
　　“皇上给了你什么东西？”我问。
　　裕嫔直接将抽屉桌上的抽屉拆下来，放在桌子，挨个指着批判：“这个红绳子，既不能绑东西也不能吃。还有这么大个玉佩，我戴着怎么骑马？哦，前两天还有两只野鸭子，已经被我烤了吃完了，挺好吃的，早知道给你们明荣宫也送点去..….他也太抠了，才给两只，过两天我叫他多送点过来，你们过来一起烤。”

　　我憋得满脸通红，也看了看旁边娘娘的反应。她静默半晌，尴尬地说：“你说的那个红绳子是相思结，这个大玉佩是同心锁..….那个鸭子..….”
　　我拿起一块烤羊肉熄灭的木炭，在裕嫔屋里找了一张纸，画了两只鸳鸯递给她。
　　“啊对对对，你怎么知道，就是长这样的，你们允国人都喜欢吃这种鸭子吗？”

　　娘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闷了，这次我没有拦，喝完她对我眨眨眼，意思是：要不你说？
　　我闭上眼睛，痛苦的摇摇头表示不要。
　　娘娘酝酿了一会，“胥儿喜欢你，他送你的这些东西意思就是他很喜欢很喜欢你。诶..….那两只野鸭子叫做鸳鸯，他给你大概是想你养着的，你可千万不要让他知道被你吃了，要是问起，你就说丢了好了。”

　　裕妃的表情僵硬了，“他为什么要喜欢我，他不是很讨厌我吗？再说，我又不喜欢他，我嫁给他只是我阿爹打仗输了，我嫁给他不代表我要爱他。”
　　娘娘毕竟是皇上的母亲，裕妃如此激烈直白的言辞，我怕她受罚。
　　我轻声叫了声：“裕妃娘娘。”打了个止住的手势。
　　“这有什么假装的，太后娘娘难道你喜欢先皇吗？”
　　太后娘娘摇摇头：“自然不喜欢。”

　　饭毕，我背着娘娘从霞拂宫走回明荣宫，她在我背上睡着了一段，复又醒来，她盈盈笑着，贴着我的耳光轻声说：“木居，明天言官的口诛笔伐的奏折能把我们两个就地埋起来。”
　　“我早就不在乎了。”我说。我和娘娘的关系满宫皆知，还掩耳盗铃做什么呢。我的胆子早就越来越大。
　　我说：“我当然也知道，皇上其实不满我们已久，可是他手上无多少实权，只能隐忍。”
　　我背上的娘娘抱紧我，脸贴在我的脸上：“胥儿有那么多妃嫔，吾也是人，吾只是喜欢一个人，吾不会委屈自己，他想不通的话就忍着吧。”

　　时间推移，暑热逐渐褪去，中秋到了。
　　宫里办了中秋宴会，这次宴会还邀请了皇后娘娘的二叔刘将军，让刘将军也见见出生几个月的外甥。
　　宴中，我几次看到刘将军偷偷瞥我的太后娘娘，我颇有些酸，又是宴会当中，我只能站在娘娘旁边生闷气。
　　皇后娘娘抱着大皇子给刘将军看，刘将军慈爱地摇晃着拨浪鼓逗弄侄孙，逗得他咯咯直笑。
　　灵美人盯着大皇子出神，裕妃在认真吃饭，丽妃心不在焉地喝酒，淑妃和贤妃在闲聊。

　　宴席将毕，刘将军站起身拱手微笑着说：“微臣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太后娘娘。”
　　众人还没太明白，殿外埋伏的几个暗卫已经倒在地上。
　　成群的御林军已经闯入殿中，吓得皇后怀中的大皇子哇哇大哭。
　　“刘将军拿出一卷空白的圣旨，扔在皇上面前：“烦请皇上传位于皇长子。”
　　皇后不可置信的抱着孩子，颤抖着站起来：“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叔叔？谋逆是诛九族的大罪。”
　　刘将军没有回答外甥女的话，只是转头，盯着太后咬牙切齿地说：“这本该就是我应得的。”
　　太后娘娘捂着嘴轻声笑了，刘将军过来伸手想揪住娘娘背后的头发，寒光一闪，刘将军同时被随行的三个御林军都尉用剑指着喉咙。
　　太后娘娘幽幽道：“今日鹿死谁手未可知啊，刘将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下属，绝望地看了一眼皇后娘娘，愧疚地说：“皇后，叔叔冲动害了你了。”
　　他本想自杀，被三个都尉按住了。他被按在地上，高喊：“此事出我一人之手，与皇后无关！”

　　刘将军失败了，他被双手反捆，拖向殿外。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除了，皇后娘娘。她脱光了簪子，怀里抱着孩子，跪在皇上面前请罪，请求皇上绕过她的母家。
　　被往后拖的刘将军不甘大喊着：“陈凌你个娼妇，你当年来和我睡，只是为了让我帮你儿子争皇位，你骗我说你爱我，现在和这个狗太监不清不楚，你不该骗我啊！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娘娘明显慌乱了，指着刘将军，对士兵大喊着：“堵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