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绿之夏》昨夜南星

9、第九章

　　孟琬听到声音，敲键盘的动作一顿，立马从电脑屏前抬起头，起身，看着已经开门走进办公室的徐景祯，兀自点头：“明白。”
　　说罢，整理了一下乱糟糟的衬衫下摆便准备叫人去储物间搬东西。
　　但是，视线忽然被突然闯入的女孩子吸引，她驾着一副银色金属边框眼镜下的眼睛眯了眯，看着站在办公室门口，背着一个大书包，有些局促不安的女孩子，忽然想起昨天中午在茶水间周承神秘兮兮地和她说，徐律师原来有个在上高中的小侄女，刚搬到他家住。
　　想来，这位就是徐律师的小侄女了。

　　虞和欢站在办公室门口，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徐景祯的办公室不算小，黑白冷硬的线条，和他家的装修风格极像，一圈看下来，除了办公必备的东西外，还有专门用来接客的一块区域，其实也不夸张，就是两张单人和一张三人座的黑色皮沙发，以及同色系的茶几。

　　刚刚他让人搬桌子和椅子到办公室，应该是摆在落地窗边的那块空白区域，不出意外这桌子椅子就是给她写作业看书用的。
　　还真是一对一补习？
　　可是做律师的不应该很忙吗？周末都不休息，现在还有闲工夫教她学习？

　　孟琬指挥着两个男同事从储物间搬了一张崭新的桌子，以及配套的单人倚。走到徐景祯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小姑娘还傻愣愣地站在门口，一双被深色紧身牛仔裤包裹着的小细腿交叠着。
　　她走到她身旁，笑着问：“不进去？”
　　虞和欢听到声音，立马转过头，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旁的人，点了点头，“呃，进去。”
　　说罢，便抬腿走了进去，寻着刚刚进门前规划好的站地站在那，看着门口的女人。

　　刚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会儿见到人了，她一看就看呆了。
　　果然围在帅哥身边的都不会是普通人，颜值气质都绝佳。

　　孟琬看着埋首工作的男人，轻声道：“徐律师，东西搬过来了。”
　　徐景祯闻言，从一摞摞文件中抬起头，视线从乖乖站在门边不远处的虞和欢身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孟琬身上，抬手指了一下办公桌前的那一块区域，“那里。”
　　搬东西的人收到指示立马利索地把东西搬进去，摆好，然后一溜烟儿，人就消失了，连带着办公室的门也被关上了。

　　虞和欢看着紧闭的门，突然压力山大，窗外不知道何时又开始下雪了，天阴沉沉的，细而密的雪，缓缓飘落。
　　她叹了口气，低垂着头，挪到桌子那，坐下的同时将背上的书包放到地上，从里面拿出课本以及作业。

　　“有不懂的问题问我。”徐景祯听着那边的动静，抬头扫了她一眼，“八点十五，九点休息。”
　　虞和欢：“……”

　　她翻开前些天她妈刚从书店入手的最新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偏过头看了眼书包里另外两本还没拆封的，语、数、外、物、化、生，六本，一样不少。
　　视线重新回到身前刚翻开的书上，数学题一眼扫过去，不是图形数字就是未知数x，y。
　　她一题一题翻过去，视线落到写着【XX卷，16】的题目时停下了动作，边转动着手中的笔边审题。

　　“哎。”她轻叹了声气，居然一点解题的思路都没有，作为最后一道填空题它真的非常尽职！
　　“有问题？”徐景祯听到她轻轻的叹气声，抬眼看了过去，只见小姑娘皱着眉，撇着嘴，右手两指夹着笔悠悠转动着。
　　闻言，虞和欢立马跟受了惊吓的小鹿似的，一脸惊恐地抬头看他，说话时摇头的频率都快赶得上拨浪鼓了，“没有，没有。”
　　徐景祯看她的样子，并不相信她说的话。握着鼠标的手将鼠标拖到了摆在桌面上的一张图片上，点开图片，放大，突然笑了，“上次联考的时候数学只考了89分，没及格？”
　　“嗡”，虞和欢的脑仁瞬间炸了，原本白皙的小脸立马涨得通红。

　　上次联考的成绩是她上高中以来，不对，是上学以来，所有考试中最让人感到屈辱的成绩，是她这十八年来最最最黑的黑历史。
　　不及格！150分的卷子她居然连90分都没考到！

　　“你胡说。”她瞪着他，做着最后的挣扎。鬼知道他是不是瞎蒙的，虽然……的的确确蒙对了。
　　她看着他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撇了撇嘴，故意抬高了音量说：“谁告诉你我数学没及格的？上次联考我刚好考到了三位数，100分！”
　　徐景祯看着小姑娘红着脸撒谎逞强的模样，眉梢轻轻一挑，收回视线，最后看了眼显示在屏幕上方的照片——
　　宁江市第一中学第五次十校模拟联考成绩单
　　高三七班，排名25，虞和欢，数学，89分。

　　他将鼠标的箭头挪到右侧上方的关闭按钮上，食指微微一顿，随后按下，薄唇微启，“继续做题。”
　　虞和欢闻言，微微一愣，看着重新投入工作的人，有些诧异，这么好说话？

　　经过这么一折腾，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身上也热出了一层薄汗，斗志瞬间点燃了。
　　她握了握拳头，动笔之前又抬起眼皮子扫了对面的人一眼。
　　哼，我要是做不出来，我就跟你姓！

　　重新审题，重新思考，这一回，突然有了些解题的思路，一步接着一步，似乎马上就要找到突破口……

　　“叩叩叩。”
　　突然响起敲门声。

　　虞和欢马上就要找到突破口的思路一顿，抬头就是扫了眼对面办公桌前的人，眼神有些不满。虽然打断她思路的人并不是他，但是因他而起，所以责任还是在他。

　　徐景祯虽然一直盯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文件，但是奈何对面小姑娘充满杀气的眼神太过锐利，他不想发觉都难。
　　他气定神闲地端起手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有些苦涩的温咖啡后才不急不缓地说：“进来。”

　　这人，还真是会摆架子，让人在门口等那么久。
　　虞和欢瞪了他一眼，心里忍不住腹诽，见他忽然抬眼看了过来，她立马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拿着笔在纸上瞎画。

　　站在门外的孟琬听到声音，立马开门进去，视线从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而气呼呼的小姑娘脸上扫过时，弯了弯唇。她走到办公桌前，大概一步远的距离站定，“徐律师，离婚案的委托人陈女士来了，她想见您，现在正在会客室等着。”
　　她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虽然在提到“陈女士”这个人的时候，眉头不可抑制地皱了皱。

　　徐景祯听到她的话，敲键盘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她，在脑海里快速搜索着，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她口中的“陈女士”是哪位，“如果我没记错，陈女士的委托代理人应该是何律师。”
　　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孟琬有些为难，如果不是人在会客室闹，她也不会过来，“是何律师的案子，但是何律师去检察院了，所以……”
　　“有什么问题等何律师回来再说，没事的话就出去。”

　　徐景祯说完这句话，双手又开始在键盘上快速地敲击起来，下命令时丝毫没有因为孟琬脸上的为难而有所犹豫。
　　孟琬看自家老板这个样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陈女士刁钻野蛮难搞，她上司更难搞。周承让她来找徐景祯时，她就说过这个方法行不通，但周承非不听，硬是把她推了进来。
　　“明白。”她点了点头，说完就退出办公室，准备关上门的刹那，原本应该待在会客室的陈女士却冲了过来，手一碰到门就用力往里一推，她想拦都拦不住。

　　“哟，徐律师，我都三顾茅庐了，你还不愿意见我啊。”
　　只见孟琬口中的“陈女士”裹着一身貂毛，手上挽着一个LV包袋，扭着屁股走进办公室，一脸媚笑地看着坐在办公桌前穿着一身考究的西装的男人——
　　五官俊朗，气质非凡，身型极佳，果然是人中极品。

　　徐景祯剑眉紧蹙，抬眼一记冷冽的眼神扫了过去，呼吸间全是那人身上难闻的香水味，他眉头越皱越紧，冷声道：“孟琬，送客。”
　　孟琬早发觉徐景祯的脸色在陈女士进来之后就越来越难看了，她看着因为他说的话而愣在那的陈女士，做出了请的姿势，“陈女士，徐律师还有事要忙，您的案子是何律师负责，所以……”
　　“所以，别忘了我是委托人，是给你们钱的那个人。”陈女士一声冷笑，视线从徐景祯身上缓缓移到了一直默默坐在那的女孩子身上，她了然一笑，讥讽，“我说呢，原来在办公司金屋藏娇，玩办公室play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