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绿之夏》昨夜南星

18、第十八章

　　虞和欢回过头看了眼林森森，边注意开车的人，边无声问：“怎么了？”
　　林森森也学着虞和欢说话的样子，回她：“看手机。”
　　虞和欢授意，伸手去拿放在兜里的手机。上车之前特意关了声音，上车之后气氛莫名的尴尬还有压抑，弄的她完全没有玩手机的心思。

　　她打开手机，通知列表显示有十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指纹解锁打开微信，除了林森森的那一条，其余都是“今年夏天一定要去海边！！”群组的。

　　林森森：“你叔叔好帅，羡慕你天天可以见到这么帅的男人。”
　　虞和欢：“请你别在这犯花痴。”
　　按下发送，虞和欢抬头扫了眼驾驶座的男人，车内光线昏暗，她这个角度只能大概看个侧脸的轮廓。
　　好吧，她承认，是很帅，但是，那又怎么样？那时候她满心欢喜地准备好去黎鲤家过夜了，结果他自己发错信息不说，连电话也能打错，打错就打错吧，还非说是专门来接她回家的。

　　虞和欢：“林八木，你清醒一点，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退回消息列表点开置顶的群组，十几条消息全是黎鲤发的，问她徐叔叔有没有生气，有没有骂她，有没有毫发无伤地安全到家？
　　字里行间透露出的全是黎鲤对她的关心。
　　虞和欢甚是感动，给她回复了一句——
　　“一切安好，勿念。”

　　但是，是她的问题吗？
　　为什么小鲤鱼和林八木都觉得徐叔叔是那种凶神恶煞的长辈，她一定会被他狠狠欺负？

　　其实，仔细一想，住在他家这么些天，他们俩相处的时间其实不多，虽然不多，但这丁点的时间，他对她都挺好的。
　　洗漱生活用品全是新准备的，早上给买早饭，出差了还不忘给她安排专车司机，昨天还亲自下厨，而且，最重要的是，布拉因为她生病住院了，他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那天晚上背着她，好像还安慰了她几句，但是那时候在他背上她一身的不自在，加上脑子里想的全是布拉，整个人都处在神游的状态，什么也没听清。
　　她重新点开和林森森的聊天列表，手指在全键盘上灵活地敲击着，删删改改，反反复复，愣是想不出一句可以准确传达她意思的句子。

　　坐在一旁的林森森从刚刚虞和欢回了微信之后就一直盯着手机，手指头比虞和欢还要麻溜地敲击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似乎在和什么人争论。

　　林森森：“气死我了。”

　　消息还没发出去，林森森的微信又回了过来。虞和欢看着那四个字一脸懵，转过头瞄了眼林森森，一眼就被她全身都散发着“现在不要惹我”的气息笼罩，虞和欢讪讪地收回了视线。

　　虞和欢：“就因为我说不要犯花痴，不要被他外表迷惑？”
　　林森森：“不是，傅沉那家伙把我上次联考的分数给我妈看了，我妈现在在教训我。”
　　虞和欢：“上次联考的成绩不是早就下来了吗？你妈妈现在才看到？”
　　林森森：“我上次数学不是考太差了吗，我就P了成绩单发给我妈，哈哈哈哈。”
　　虞和欢：“……”

　　穿过红绿灯，车子拐弯进了一条停满私家车的道，然后停在了嘉阑苑的门口。林森森还在微信上质问傅沉出卖她这件事，并没有发觉车子已经停下来了，直到虞和欢用手指戳她腰，她痒的不行差点就要笑出来了，抬头去看虞和欢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到家了。

　　“啊，我到了。”她急急忙忙收好手机，边说着边准备开门下车，“徐叔叔，谢谢您送我回家。欢欢，明天见。”
　　虞和欢朝着她挥了挥手，“嗯，拜拜，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好。”

　　林森森一走，车内就只剩下她和徐景祯两个人，气氛简直比早上他送她去学校那会儿还要尴尬。
　　虞和欢低着头，一直看着手机，明明点开了微博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眼角的余光一直偷偷瞄着驾驶座上的人。
　　许是她的眼神太明显了，驾驶座上的人忽然向着她这边微微侧了侧头，吓得她立马收回视线，佯装自己在很认真地看手机。

　　徐景祯将后座小姑娘的动作尽收眼底，不动神色地弯了弯唇，伸手将放在上衣口袋的东西拿了出来，“早上落在车上了。”
　　落车上？她的？
　　闻言，虞和欢立马抬头去看他说的东西，视线落在他手里微微闪着光的水晶上时，又意外又惊喜地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丢了。徐叔叔，谢谢您。”
　　她伸手拿过来，小心翼翼放进口袋，唇角的笑意从耳后根攀上了眼尾。

　　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徐景祯看着后视镜里小姑娘欢呼雀跃的样子，挑了挑眉，唇角微微勾起，说：“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

　　睁开眼，不算陌生也不算熟悉的环境。虞和欢呆呆盯着天花板，心有余悸，梦里的场景依旧在脑海里盘旋，以至于现在她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濒临死亡的害怕以及绝望。
　　不过，幸好，梦而已。
　　她轻呼了口气，翻过身子准备拿手机看时间，视线落在床头柜上还有小半杯水的透明玻璃杯以及药盒子时，她突然愣住了神。

　　昨晚睡觉前拿了水吗？
　　还有，这个药又是怎么回事？

　　她拥着被子起身，盯着桌上那两样诡异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但是，昨晚的记忆却像断了片儿一样，零零碎碎的，脑袋涨的疼。

　　不想了！
　　晃了晃脑袋，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
　　她越发郁闷，昨晚到底怎么了？

　　通知列表有二十几条未读的微信消息。她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有林森森的消息也有陈尔冬的消息。

　　虞和欢按着消息列表的顺序点开了排在前头的聊天框。
　　未读消息23条，其中有21条都是陈尔冬发的——
　　“徐叔叔？就是青姨要出差，她让你去投靠的那个男人？”
　　“怎么？他欺负你了？打你了？”
　　“你平时不是最能打我了吗？怎么现在没胆回击了？”
　　“喂，你倒是吱个声啊！”
　　“喂喂喂，我错了，你吱个声给我报声平安啊！”
　　“小欢欢，小欢欢，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

　　肯定是因为看到黎鲤在群里说的话，他才会不计前嫌用信息轰炸她以表关心，不然按照他以前的尿性，没一个星期绝对拉不下脸来找她主动求和。
　　男人！
　　就因为上周末她和黎鲤出去玩没叫他，他知道了就和她们俩怄气，连着好几天没在群里冒泡，谁喊他都不应。她和黎鲤好声好气哄他，结果他根本不领情。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

　　虞和欢：“我很好，毫发无伤，徐叔叔对我很好，再见！勿回。”

　　退出和陈尔冬的聊天界面，她又打开了林森森的。两条消息，字字高能，看到消息的瞬间，她立马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
　　林森森：“完了，我妈不是因为上次联考数学成绩训我，是因为这次的。谁能想到我两次分数一样呢！！我不打自招，上次的事情也被自己捅破了！！苍天啊，大地啊！为什么要欺负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
　　林森森：“你知道老猪这次有多精明吗？一个一个电话打给家长告知成绩！！”

　　“你们班主任给我打电话了。”
　　昨天，在车上，他忽然这么说。可是说完这一句就没有了后续，她刚刚绷住的小心脏因为他长久的沉默慢慢恢复了正常，所以她一直以为自己听错了，况且老猪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叫家长？那也是找她妈妈呀。
　　“上次联考的成绩出来了。”
　　下车前，他又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当时她还在微信上和林森森聊天，并没有听清，所以也没有在意他到底说了什么。
　　回到家，他忽然说：“明天开始去书房看书写作业，今天早点休息。”
　　说完，也没等她反应，长腿一撩就走进了书房，留下她在客厅和来福傻傻相望。

　　“阿嚏。”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惊得正在熟睡的来福猛地打了个哆嗦。虞和欢已经记不清这是打的第几个喷嚏了，回到家之后整个人就有些不太对劲，感觉特别累，喉咙也像是被沙子堵着，吞咽时还有痛感。
　　她搓了搓鼻子，脑袋忽然一涨一涨的疼，回了房看了眼书桌上的课本，放弃挣扎直接掀开被子往床上躺了上去。

　　睡梦中好像有人走进了房间，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她额头，凉凉的，很舒服。
　　“乖，把退烧药吃了。”有人在耳边轻轻说着，像在哄她。
　　她听话地张开了嘴，药丸入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她下意识就准备把东西吐出去，却被人捂住了嘴，吐不出又不想咽下去。苦味越来越浓，那只大手依旧捂着她的嘴，她皱了皱眉头，不情愿地咽了下去。
　　吃完药，抬起手就打了那个人几拳，忍不住带着哭腔埋怨，“难吃死了，你个大坏蛋，大骗子。”
　　“乖，吃完药就可以退烧了。”依旧在哄她，温柔带着暖意的声音，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丝宠溺。

　　记忆像开了闸的洪水向虞和欢涌来，昨晚发生的事突然在脑海里像看电影一般，清晰地一帧一帧滑过。

　　她发烧了？
　　抬起胳膊用手背碰了碰额头，虽然还是有些涨疼，也有些晕乎，但是体温好像正常了。
　　怎么突然就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