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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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终于彻彻底底地降临到了这片被冰霜折磨了许久的土地上。
整个银夜部落中最开心的当属毛团团了。因为春天一来，编织“草人杜若”的原材料更加丰盛了。红的可以当作流淌的鲜血，白色可以当作流散的脑浆，哦，绿色可以做一顶好看的帽子。
而她那每天必须熬制的避子汤，其中的奇奇怪怪的原料也从五样变成了十样。尽管杜若根本不在乎她想干什么，因为无论毛团团如何蹦跶，她那可怜的诅咒水平是绝对不可能成功威胁到顾文亲手教导出的杜若的。只是081一直不怎么放心，它请求了好几次，杜若才好心好意地告诉它：
【她加的那几位料除了让那锅魔鬼料理变成炸鸡翅味的以外，不可能再有别的作用。】
顺便的，081得了一个鄙视：【连这个都分辨不出来，我要你这系统数据库有何用？】
081答：【嘤嘤嘤，人家可以帮宿主做综合实力判断嘛…现在宿主已经不再是这片区域最强大的女人了呐！！难道宿主大大不慌张吗？】
杜若笑：【你已经告诉过我好几次了。】
081道：【是，是又怎么样！！宿主大大难道不应该奋起直追嘛！】
杜若道：【那你说，是哪一个比我强？我现在就派出一个猎手割下她的心肝带回来。】
081沉思了好久，才发现自己又被嘲讽了，于是难受地“嘤嘤嘤”着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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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祭将至，整个部落中的人都变得忙碌了起来。
部落中的祭台的重建工作已经到了尾声，只剩最后的装饰工作。可是却因为毛团团声称她母亲留给她的戒指不小心掉进了砖石的缝隙中，被一起掩埋了进去，而不得不挖开一小部分重建。
这是杜若的意思，尽管部落中几乎所有人都在反对这项提议，认为一个小小的俘虏那枚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回来的戒指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凌驾于整个血月祭之上，可是杜若只是冷冷地问他们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
资格当然是没有资格的，只有苟着才能勉强维持活着的状态。
于是尽管众人心情十分不爽，可还是不得不看着毛团团每天在祭坛周围蹦来蹦去，像只撒了欢的兔子，到处捣乱。
不过尽管毛团团拼尽全力阻挠，可是祭坛的修建终于还是完成了。
血月祭的前一天，栀诡在杜若的帐子外面跪了一整天，只求让她在血月祭到来之前处死毛团团。
等到晚霞满天的时候，杜若才终于出了帐子。
她披着一身素白色的纱，长长的黑发高盘头顶，额头上笼了一圈彩色的羽毛。
杜若面上满是疲惫之色，她的身子骨从冬天那一阵开始就在逐渐变得虚弱，尽管她自己调养着，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的变化。
081总是在怀疑气运之女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可是这个提议总是受到杜若无情的打击。
她在魔法与诅咒上面，自信到几乎是自负。
毕竟人不会觉得一只蝼蚁可以对她产生威胁。
杜若一开始没有注意到栀诡，因为她换了一件黑色的皮甲，面上画了灰黑色的武士装，跪在黄昏时分的阴影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直到杜若听见她沙哑着声音开口道：“巫女大人，栀诡请您重新考虑。”
杜若的脚步停住，她转身，目光平静地望向她，眼眸中像是盛着一弯水：“我有自己的打算。”
栀诡定定地看着她，在一片昏暗的光影中，杜若似乎看见她眼眸中有水光闪烁。
紧接着，似乎终于决定好了的女武士从身侧抽出一把短匕，双手握住，直直往自己心窝里插去。
尖锐的铁匕穿透皮甲，搅进了温热的血-肉中。栀诡的身子仿佛化作了一只浅浅的泉，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泉眼中流淌而出，落在地面上。
她的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倒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吐字：“求您了……”
杜若平静地看着在她眼前结束了自己生命的女人，眼眸中终归还是有些许动容。
她慢慢地走进身体还温热着的女武士，垂头道：“其实你没有任何必要这样做，我已经将她选为了人祭。她将在血月祭上被杀死，祭献给神灵。所以她不能在血月祭之前死去。”
栀诡的眼眸睁大了，一瞬间，不甘，痛苦与挣扎齐齐浮现。
可是已经晚了，死神终于还是降临了，收割了她年轻的生命。
081呜呜呜地哭了起来：【为什么宿主大大你不去救一下她鸭！】
杜若道：【她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死去，与我有什么关系？】
081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最后它抽噎着说：【可是她明明很好看的鸭！难道宿主大大就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嘛！！！】
杜若道：【我不是在她死前告诉了她真相？】
081:【……呜呜呜呜呜呜！！】
梦魇中的“顾文”说的话像是幽灵，悄悄地爬在了杜若的耳侧：“因为只有死人才会在你心里占据些许位置罢……”
可是梦魇不过是梦魇罢了。
……
等到杜若重新回到她寝帐里的时候，她发现毛团团正兴致缺缺地半靠在一根柱子上，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毛团团见她来了，立刻气势汹汹地说：“杜若老巫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还不如再努力努力，争取直接把自己累死，正好合了我的心意。”
“喂！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天天说话太多，把自己说哑了？”
081悄悄说：【我觉得气运之女自己比较适合这种可能…】
杜若像是没看见她一样，绕过她，往自己床帐方向缓步去了，随手将大氅挂在毛团团耳朵边上钉着的一根木桩子上，就像是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
“哇，你是不是看见年轻美丽的我的身体就说不出话来了？这么着急脱-衣-服，究竟是有多……”
杜若忽然打断她的话：“你今天不要住在这里了。”
毛团团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为什么？！难道…”她的目光小勾子一样在杜若身上转了一圈，似乎想剜下一两块皮肉，“你忍不住了，想自己解决问题？不好意思让我看？？”
081啧啧了两声：【我第五千次发现，气运之女简直是个蛇才。】
杜若道：“血月祭最好的人祭是族长的亲族，本来最好的选择是族长的妾。可换在我们部落，就应当是我的亲族。我无亲无故，姬妾又只有一个你。”
她勾唇轻笑，声音里像是掺了胭脂：“所以，恭喜你，你被选中了。我认为神明一定喜欢你这一具‘年轻美丽’的肉-体。”
“毕竟，你可是自己央求着要做我的女人。”
“你今晚需要和其他的祭品一起住到别的帐子里去。”
毛团团错愕地看着她，下意识地反驳道：“为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
杜若的笑意渐深：“因为这是天巫地今年新定下的规矩，据说可是神明亲自下达并传递给各部落的旨意。”
毛团团道：“你胡说！伪造神明的旨意是会遭天谴的！你难道不怕遭雷劈火烤吗？”
“可是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呢？我可爱的毛，团，团。或者，你更喜欢我直接叫你的身份？东魔部落族长那个被逐出部落的废物女儿？”
毛团团没说话，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杜若身上：“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但我没想到你会这样绝情。”
杜若道：“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过情一字。”
毛团团咬了咬下唇，深吸一口气道：“算我猜错了。”
杜若：“苏定雪，天巫地最年轻的预言家，是么？”
毛团团笑了，笑容清澈，却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是。”
杜若：“你预言到了你部落无可避免的毁灭，所以早早离开，寻找拯救的方法，是么？”
“紧接着你发现，你的仇人即将在血月祭上成功召唤出血月，而你的预言告诉你，这轮血月是你唯一的希望。”
“紧接着你做了第二个预言，推测我爱人的模样与性格。随后你按照这副模子，一点一点地将自己塑成了你推测里我爱人的形象，对么？”
“你以为我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早已深陷其中，才会放任你那些小动作是么？”
“可是，对我来说，你的那些诅咒，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
毛团团很平静，既然已经相互揭破伪装，她已经不愿再去演另一个人。
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杜若道：“你听说过预言家木厄么？”
毛团团道：“是她告诉你的？这不可能。她的预言万金难求，而且从来没有人见过她的模样。”
“木，取自杜，是我的姓氏；厄，取自顾，是她的姓氏。预言家木厄，是我。”
“还有一点你猜错了。”
“我喜欢这幅模样，是因为她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她是个沉静的，那我就喜欢沉静的；如果她是个跳脱的，我就喜欢跳脱的。”
毛团团道：“我很好奇，如果有一天，你忽然发现你以为你爱进骨子里那个人的模样也是她刻意按照你的喜好伪装出来的时候，会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杜若道：“不可能。你没有资格评论她的事。”
“你在预言上的天赋确实很强，但是可惜了，血月祭之后，你的尸体将会被埋进泥土里，你的灵魂将离开这片世界，和你那些死去的可怜亲族团聚。
毛团团不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杜若身后的那片空气出神。
末了，她叹气：“没关系，反正我本来一直活在泥里。”
……
目送着气运之女安静地随着守卫离开杜若的帐子，081小声地说：【宿主大大，气运之女真的不能杀…杀了小世界真的会崩塌…】
【任务完成之后，这个小世界崩塌与否，与我有什么关系？】
【…嘤嘤嘤，可是…可是宿主大大究竟要怎么把关联度刷满鸭！！毕竟现在她的关联度重新稳定回了50…而且，宿主大大，刷仇恨值这种关联度真的特别特别危险…081好慌…好慌…】
【可这是最快的办法。我说过，我已经不想再拖下去了。】
【可是…可是都这样了，气运之女对大大的仇恨值还维持在普通仇人/好友那一个档鸭…081猜不出到底要这么样才可以上升到100…所以还是恋爱值好刷嘛…】
【因为她到现在还相信着自己会成功。等到她彻底放弃的时候，就是任务完成的时候。】
【 ……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