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记住与记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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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尔麦特像是专门打电话来跟他讲这件事的，见他心态不错，又讲了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爆豪没心思发呆了。他抹了把脸，脱了上衣，赤着上身去卧室拿换洗衣服然后进了浴室。其间还因扯到腰侧的伤口嘶了声。
说出去别人肯定想不到，可怜的爆豪胜己在今天的战斗中被敌人在左腰处划了道伤口，只是他战斗服是黑色的，一时间也就没人发现，等后来场面混乱，他觉得OK撑得住就憋着没说。最后是在医院门口准备离开了，助理才发现爆豪脸色不太对，再进医院缝口子，爆豪还特别嘱咐他要避过天川医生。口子不深也不算长，但到底会痛。
时间是夏天的尾巴。
夜间已经泛起了凉意，但爆豪从小体温就高，这点低温他无所谓。洗完澡依旧是赤着上身，他拿了家里放的药箱，往沙发上一坐。
绿谷出久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龇牙咧嘴地给自己抹消炎药。
“干什么DEKU！”对着幼驯染，爆豪没什么好口气——尽管两人的纠结在十年前就算解开了。值得庆贺的是，现在从他嘴里出来的DEKU，不是蔑称的废久，而是爆豪式玩笑调侃No.1英雄的英雄名而已——反正绿谷出久的英雄名也是DEKU。
说到底他还得谢谢他。
爆豪一分心，手下动作就猛了点，一时间没分寸，疼得倒抽一口气。
“……小胜，我看到新闻报道，你是不是被划伤了，现在正在上药？”电话那头传来了绿谷担忧的话语。
“烦死了。”爆豪开了免提，将手机甩到旁边的沙发垫子上。
绿谷一时间没有说话，爆豪默默地抹着药，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绿谷御茶子的笑声和小女孩稚嫩的撒娇声，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单身公寓，想起天川千景今天看他的眼神，倒是难得觉得自己有点惨了。
“……别闹别闹小光。”绿谷的声音模模糊糊的，“爸爸在跟胜己叔叔打电话。”
然后电话里嫩嫩的童声一下子大了起来，“胜己叔叔！晚上好！”
看来是抢了爸爸的手机。
爆豪手下动作一顿。
他的眼神一下子柔软下来，丢开药瓶，捂着伤口伸手去勾手机，一清嗓子回道，“晚上好，小光。”
小女孩立马嘻嘻哈哈地笑开了。
接着就是丽日的声音，大概是把女儿抱走了吧——电话那头又变成了讨人厌的绿谷。
“光己阿姨刚才打你电话没打通，才打到我这里的。小胜你要紧吗？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需要，闭嘴，一会儿我给老太婆回电话。”
“……哦。”
一时间无话，等爆豪不耐烦地要撂电话时，绿谷又开口了，“今天休假带小光出去玩，晚上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执行任务完毕的切岛君。我们聊了两句。”
“嗯？”
“新闻上提到了天川医生……上野综合医院……那个，你今天应该也遇到了吧……”
爆豪一下子炸开了，“闭嘴啊！烦死了你这个臭久！狗屎头那家伙也是不想活了吧！”
“冷静，冷静啊小胜！”绿谷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哎，其实我们都知道的……”
爆豪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绿谷：“……？？？喂？喂？？小胜？？？”
引着女儿玩的御茶子望过来，好奇地问了句，“怎么了？爆豪君又生气了吗？”
“是啊。”绿谷叹了口气，“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嗯，那你要去他家看看吗？我刚刚听到你说他受了伤？”对于幼驯染之间的关系，御茶子不好评价太多，她一歪头，“不过……之前电视上报道了天川医生，你刚刚也提到了诶，切岛君之前好像也说过这个名字，那为什么爆豪君不去找认识的医生检查伤口呢？”
“……哈哈……”绿谷挠挠头，神情微妙地笑了，“这个……说来有点话长，小胜和天川医生应该还没说过几句话……”
“诶？”
“我不去小胜家，明天再打个电话给他就行。”绿谷对女儿招招手，“先哄小光睡觉吧，然后我再给你细说。”
绿谷光抓着妈妈的手，仰着头看爸爸，眼神亮晶晶，“小光也想听！小光不想睡觉！”
“不行哦。现在已经到小光睡觉的时间啦。”从那句说来话长里御茶子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粉色的情节，她摸摸女儿的脑袋，转移话题，“小光乖乖睡觉，妈妈明天再讲给你听好不好？嗯……还有布丁！”她需要将事情整理成适合小孩子听的再给女儿讲。
天真的小家伙果然没能抵抗住布丁的诱惑。
半小时后，绿谷夫妇关上了女儿的房门。
“你还记不记得，好几年前小胜受重伤那件事，当时小胜的主刀医生，就是天川小姐……”
——幸好当时我们在谈恋爱，不然我绝对不会理解，小胜看天川医生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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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绿谷的电话，一直到上完药，收起药箱、套上衣服，爆豪才算平静下来。
电视上的新闻已经放送完毕，正在播一档特摄剧。爆豪将电视声音调到最大，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碗。
将厨房收拾干净出来，爆豪才看见手机上有三个未接来电，大概是刚才电视声音太响，他没听到手机铃声。
三个电话全是切岛打的。
爆豪关了电视，回拨回去。
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切岛高昂的声音响起，“爆豪！我看了新闻！”
“……”爆豪举着啤酒罐往嘴里送的动作顿时停住。
切岛咋咋呼呼的声音还在继续，“你没事吧！我一开始听事务所的前辈议论，说你把敌人从摩天轮上踹下去又踩他到吐血，我可真是担心死了，万一你真被吊销英雄执照怎么办！”
“人不是我踹下去的。”爆豪闷了口啤酒，含糊不清道。
“我知道！幸好塚内警视正有替你发声，摩天轮的吊舱里也有装摄像头，总之万幸！——咦？不对不对，我找你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切岛嗯了声，有些犹豫起来，“是这样的，你之前不是半年多都没回家吗，上周光己阿姨打电话给我，问我知不知道……嗯……就是你的私生活方面……”
“——噗！”
爆豪一口酒呛在嗓子里，他好像知道自家老太婆能问出什么话了。
“我就说你还没有女朋友啊，你的确还没有女朋友对不对，然后光己阿姨就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当然着急了，隔壁DEKU那家伙的女儿都三岁了，每次他带着女儿回老家，老太婆都要去绿谷家逗那个小家伙，然后回家再一连串夺命CALL给自己。可恶的DEKU，结婚结那么早！爆豪这样在心里想着。
“——我刚刚看了新闻啊，晚上做完任务也遇到了绿谷，就忽然想起来，那位天川医生不是……”
爆豪爽快利落地挂了电话。
切岛锲而不舍地打了过来，接通的第一句就是，“你老是这个臭脾气可追不到天川小姐呐，事务所里有个助理认识人家，她说天川小姐不喜欢暴脾气的人啊。”
“……哦！”爆豪心头的火一下就窜起来，他粗着嗓子，不太友好地回，“谁说我要追她了！”
“诶？”切岛像是没反应过来，有些愣愣，“你、你不追吗？我记得这是第三次了啊？我记错了吗？可是你的确说过，如果有机会能见到第三面，你就不会放跑她了啊？”
“……”爆豪沉默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前年雄英周年庆，我们都回学校的那天。”切岛老实地回答，“那天晚上你喝多了，扯着上鸣的领子说的。”
“……”
“没事，在场的人不多，也就我们班上的男生加个相泽老师。”
“……”
“别害羞啊爆豪，我就是忽然想到才问问你的。你如果真的要追天川小姐，光己阿姨下次打电话过来，我就这么跟她讲了。不然再这样下去，我猜光己阿姨可能要觉得你喜欢男人了。这几次我已经不太好替你讲话了……”
爆豪捏着手机，恶声恶气，一字一顿，“炸·飞·你！”
切岛完全不在意爆豪恶劣的语气，“要不是我现在有女朋友，光己阿姨可能就要怀疑我们有一腿了吧哈哈哈哈哈。”他随口开着玩笑，又好奇地问了句，“怎么样？那你这次和天川医生说上话了没有？她还记得你吗？”
“……”
这个问题让爆豪一下子心情复杂起来。
他还没想好是回答这个问题，还是再用炸飞你作为答句，切岛那头的声音忽然就变得嘈杂起来。爆豪知道今晚切岛是被排了待在事务所待命的，他想那里可能是有什么事。果然，几十秒后，只听切岛道，“抱歉爆豪，今天先就这样吧，有前辈找我！”
“……嗯。”
通话挂断后，爆豪慢吞吞地拨了老家的电话。
他在想切岛刚刚说的话，电话里忙音一声声响着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白天与天川千景那场短暂的“交锋”。
她瞪圆了眼、发着脾气的样子，跟他印象里的那个对待病人友好可亲、会为了缓解紧张气氛而开玩笑的天川医生完全不一样。
但是意外的，他并不讨厌天川医生的这一面。
甚至还有些惊喜——惊喜她终于不再是自己记忆里那个单薄又简单的印象了。这样他所不了解的天川千景，让她在自己心里的形象渐渐鲜活起来，而后给了他一种能握住她的感觉。
也许自己真的讲过那样的话也说不定？
——毕竟白天跟在救护车后面下来，于等候在医院门口的熙熙攘攘的人堆里，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里面的天川千景。而后他注视着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重伤敌人的手使用[续命相救]的个性，注视天川千景紧皱的眉头和焦急的神情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你跑不掉了，天川千景——这是命运。
打回老家的第一通电话没有人接，爆豪靠着沙发上，随意地转着手机玩。两分钟后，他再次打回去。
这次对面接得很快，爆豪光己的声音一下子冲了出来，“臭小子你还知道打电话回家？”
“我忙啊。”爆豪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搬出千篇一律的推辞借口。
“忙什么？”爆豪光己的犀利不减当年，“你要是忙着谈恋爱，我保证一个电话都不打给你！”
“……”
“有事儿没事儿啊？”爆豪沉默了一下，觉得这对话没法儿继续，“没事我挂了啊。新闻看了没，我伤口疼着呢。”
爆豪光己呵呵两声，丝毫不担心儿子的伤，“孤家寡人可怜吧？你要是有女朋友，这时候就有女朋友安慰了。女朋友要是医生或者护士的话，还能帮你擦药。”
[医生]这个词一进入耳朵，爆豪握着手机的动作就僵了下。他觉得他妈妈这话听着有深意。
他坐正了身体，打起精神准备应付接下去的问题，甚至都在脑子里盘点了一圈相对正确的答案时，爆豪光己的话题适时地岔开了。
“我和你爸刚刚去看隔壁人家的小孙子了。”
“……哦……”
“特别可爱，小家伙刚长牙，见到人就咧着嘴笑，一点都不怕生。”
“哦。”
“胜己。”
“嗯？”
“你什么时候给我弄个孙子回来？”
“嗯——嗯？？？”
爆豪胜己一口气憋在胸口没下得去，他重重地咳了两声，又深吸了一口气，极度不耐地对着电话那头道，“你可以去梦里抱孙子，臭老太婆。”
“是啊！是老太婆了！你要给老太婆抱孙子才行！”爆豪光己丝毫不落下风。
“我忙！”爆豪口气不善地继续应付。
“忙也不能不谈恋爱不结婚！”
“欧尔麦特的双亲有孙子抱吗？”
“你是欧尔麦特吗？你连No.2都不是，No.1的出久已经有个可爱的小女儿了，你拿什么跟人家比？”
爆豪妈妈准确无误地一脚踩中儿子的痛处。
那头的爆豪果然狂躁起来，“我为什么要跟DEKU比啊？！No.2的阴阳脸又有什么厉害的，他不是也单身么！明年我就会是No.2——呸！No.1！！！”
“嚯。”爆豪光己对天翻了个白眼，“胜己，你这样，妈妈要怀疑你是不是喜欢男人了——喜欢男人也没事啊，你带回来给我看看，然后抱个孙子回家。”
“……”爆豪的满腔火一瞬间蔫了，闷闷地与老妈拌嘴，“……你才喜欢男人。”天川医生很漂亮的好不好。
爆豪光己笑了，“你妈我的确是喜欢男人的啊，不然你怎么来的。”
“……”
行了，这对话进行不下去了。你妈妈终究是你妈妈。
爆豪抹了把脸，有些烦躁地伸手拿过啤酒罐喝了口。
“行了，不逗你了。”做妈妈的知道儿子的爆点在哪儿，踩得快，收得也快，“我就问问你，你现在有没有心仪的女孩子？”
“……没有。”有。
“真的吗？你臭小子不要骗我。”
“……嗯。”狗屎头和DEKU要是敢乱说，明天就宰了他们。
“噢，那你要不要抽个空去见个女孩子，人家上班的地方离你的事务所就一站地铁，很近的。”
“不去！”
斩钉截铁的回答让爆豪光己察觉到了什么，她高深莫测地笑了，“噢！行啊，随你。”
爆豪正防备着他妈又问什么奇怪的问题，就听爆豪光己打了个哈欠，“那好吧。那你妈我不想跟你讲话了。挂了吧。”
“……”
“对了胜己。”挂断电话前，爆豪妈妈轻描淡写丢出一句，“既然有喜欢的女孩子就要大胆地去追，听到没有？你28岁之前要让我抱到孙子，明白？！”
“？？？”
一番话下来成功地让爆豪目瞪口呆，与老家的通话已经挂断，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动切出通话界面的手机屏，一时间不知道做点什么好。
28岁之前？
不可能，太扯了，这太快了。
爆豪咽了咽口水，烦躁地抓了抓脑袋，决定去洗衣服。
半个小时后，洗完衣服又拖完地板的爆豪胜己再度纠结地坐在了沙发上。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才反应过来——他妈妈怎么听出来的？真烦人！
疑惑的神情一闪而过，但此刻他已经没法儿分心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爆豪光己最后丢下的句子打开了他记忆的闸门，白天发生的事情又一次以强势的姿态充斥了他的大脑，那段对话一句一句地在耳边回响。
天川千景并没有和他讲几句话，而且大部分还都是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他的，一句能听的好话都没有。
可爆豪就是不住地回想着那些句子。
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等事后再拿过来一句句地体会……嘿，她怎么说的？直接在手术室给敌人一刀？可以的啊，真有意思！
爆豪咧嘴笑起来。
她还说什么来着？
哦……嘁，她还说不想再看见他 。
爆豪闷笑一声。幼稚的女人，她不知道这样说会让他心里不舒服吧。
不过……也正常。
毕竟她看上去什么都不记得了呢。
她应该连他的名字也忘了吧？
其实切岛说得不对，这不是他第三次见到她。如果算上天川千景在手术室外说的“这是第三次”，那其实应该是第五次了。
这样一算，他早该在这些年来第一次再见面后就追她的吧？不过还行，还不算晚？
思及此处，爆豪又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这么多年了，除开天川千景不记得的那两次，就说这个月的三次见面，他们都是在手术室外擦肩而过，前两次她只给了他一个眼神，第三次她却是找他吵了一架，每一次都没能有个心平气和的交谈。
快九年了，白天在急救室外那段充满火|药|味的对话，被冠以“在天川千景记忆里第一次”这样定语的交谈，真的……不太愉快。
会不会留下很坏的印象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记住与记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