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第卌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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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峥不知该庆幸棋逢对手，还是该郁闷冤家路窄。他所在的DDD公司年前与某政府部门有一个六千万的系统集成项目，其中软件部分一千二百万，硬件采购四千八百万元。本来各项谈判测试已接近尾声，准备春节后便签署合同。小吴同志的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等合同进入正轨后，沈黛筠三月份有个什么A的惨绝人寰的国际会计考试，他身为家长自当鼎力支持，全身心的投入到家庭妇男的革命工作中去。等沈黛筠考试结束后，彼时首笔佣金也该到手。他就神不知、鬼不觉把沈黛筠拐骗到南方某岛国的水上屋，在碧海蓝天下，打开事先从沙滩上捡的彩色大贝壳，跪在她身前，说出那句俗不可耐却又人人必说的三个字，等她神魂颠倒时马上给她套上贝壳内的金属圈圈。
不信她不中招！
然后抱她到木屋里、水岸边、沙滩上……啧啧，先健身，正所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可惜，天不随人愿，正当他编排自己的鸳鸯蝴蝶梦时，春节后的上班第一天，客户却打电话说本来放弃这块大骨头的LS公司突然声称也研发出类似的软件，并已通过客户的初步测验。招标会，紧锣密鼓进行中。
之所以DDD公司的软件适合客户的需求绝非巧合，早在一年前他就从该部门的上级单位收到相关消息并立即与公司研发部进行可行性技术分析，一年内有半年的时间他都往返于公司与客户大楼之间，随着技术科长进去，陪着行政处长出来，到最后进出时门口的保安都免除他的登记，直接把他当自家人。可现在，短短的七日春节假期后，天……变了。
关键LS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获取信息，编辑程序，搞定客户的呢？
如果是客户把测试版软件给他们，再加上他们年前从DDD公司重金坑走的两名研发人员，然后无耻的去破译部分源代码，套用在自己的类似软件上，那这个故事就很搞笑喽。
更可怕的是双方与客户的关系，吴峥的春秋大梦肯定要破灭了。且不说成败与否，单谈整个项目的期限会被无休止的拖长，客户会提出更多的苛刻条件。而且DDD公司一整年的前期投入成本势必超过LS公司，换言之在价格上将没有任何优势。他的内线曹科长曾告之他要逼迫硬件供应商降价，否则他会输得很惨。
这说明什么？人家的软件是超级市场批发价。
吴峥今日下午和苏稣一起去该政府部门送标书，就与冤家不期而遇……
“嗨，这么巧。”岳东言按住电梯请他们进来，笑得还挺从容，他身旁的Louie扫了来人一眼，熟呀，这是第几次交锋来着？
吴峥面沉似水，“哦，谢谢。”目光越过岳东言向Louie点头示意，进电梯后转身目不斜视，视对方为空气。
苏酥站在吴峥身后，笑得意味深长。这位满身书卷气的帅哥不就是吴峥的那个谁的曾经那个谁吗？情场、商场处处是战场，硝烟滚滚呀。
四人在会议室坐定三小时，吴峥把自己对面那盆绿植有多少片叶子数了三遍才终于盼来工作人员，几人完成各项手续上交标书后分别联系自己的内线，回复相同，开会呢，再约。悻悻然只能离开政府大楼，出门路，下雪了，一片阴霾，给吴峥憋闷的心情又加了几分晦气。
苏酥在吴峥身侧低声说：“老吴，别意气用事，我先走。”
吴峥点点头。
Louie对岳东言耳语：“套话。”言毕转身与苏酥一左一右各自离开。
岳东言撑起伞立在吴峥身侧：“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我想什么啦？”
“瞧，你是靠嘴吃饭的，我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你也清楚，所以我不想多说，否则不出三句你就能套出我所知道的一切。”
吴峥笑笑，抢过伞恶狠狠地说：“你认为今天你不说清楚，能活着回家吗？”爷爷我这件大衣是爱人刚给置办的，8000大元呢，哪儿能风吹雨打。
岳东言皱眉：“公私分明，离开校门时咱们说好的。”
“一辈子爱沈黛筠，你结婚前跪在我面前说的。”
“嗨，那天晚上是喝多了才跪着。说过什么，谁记得？”
“孙子！”
“得了！别得便宜卖乖。” 岳东言锤了吴峥胸口一拳：“你小子现在满脸写的都是幸福。你们……挺好的吧。”
“滚！别这副悔不当初的嘴脸。”吴峥回敬他一拳：“告诉你，我们现在幸福着呢！嫉妒死你！”言毕拿出手机：“喂，亲爱的，我。……对，今晚有事。……不会太晚的，你别光看书不休息，每复习完一章就起来浇浇花，喂喂鱼，坐久了腰疼。管揉……嗯……全身……呵，不收费……冰箱里有水果拼盘……对……我早上才切的……嗯，当然新鲜……呵……没我新鲜……”
岳东言眼瞅别处，他知道吴峥是故意气他，所以他根本不打算再听下去。但其实他……
自从尤思雨回来，无论她用任何妖媚手段，他都从未碰过她。她跟宝宝睡卧室，他一人独守书房，二人倒也相安无事。只是每每等到夜深人静，他便在床上辗转难眠。闭眼是她，睁眼还是她，起来开电脑打游戏，就连屏幕上那些女战士也变成花瑾妍的模样。
睡不着觉，他开始整宿整宿的抽烟，怕烟味熏到宝宝，就在三九冬夜打开窗户，任凭凛冽的寒风往屋里猛灌。烟一根接一根的抽，烟雾缥缈中，那一夜的缠绵悱恻在眼前循环放映，他仿佛又瞧见她的一颦一笑，她的每一次回眸都牵动着他的心弦。他颤抖的伸手想拉住她要缩回的手，她笑着说她是午夜的游魂，他心一颤，烟雾散开却不见她的踪影，像是她的魂魄随风而逝，钻心刺骨的痛，啃噬着他的灵魂。
第二天早上尤思雨推醒他，他恍惚着起身，没站住，跌倒在床上。额头热得烫手，她给他试表，高烧39度，浑浑噩噩中他还叨念着她的名字，妍妍……妍妍……
尤思雨拿药端水准备给他服药，一咬牙直接把热水泼在他脸上，他笑笑：“报应，我他妈全是报应！”脸上流淌着的不知是水，还是泪。
“去哪儿呀？”吴峥见岳东言脸色越来越接近锅底灰，同情心开始泛滥，见好就收，挂电话前还‘啵’了一声，倍儿响亮。
岳东言耸耸肩，“随便。”
吴峥收了伞，直接钻进停在路边的TAXI，岳东言紧随其后。
“师傅，TOMATO倒立，谢谢。”
……
“我说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岳东言猛灌一口啤酒，大嚷。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的软件哪来的？”吴峥挺直了身子，满脸通红，声音洪亮，嗓门压过他：“难不成跟孙猴一样，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当然不是！”
“那你们怎么可能在短时内就冒出个同样产品来？基因突变呀？”
“废话！我们其实早在半年前就……”
“就怎样？”吴峥穷追不舍。半年前？喜忧参半呀。
“就那样！”
“哪样儿！”
“不知道！”
“你丫装孙子！”
“你丫是兄弟就别问！”
“你丫是兄弟就直说！”
“靠，从小就这样，你丫就会欺负我。”岳东言又灌了两口啤酒，本来心情不爽，跟吴峥吵吵两句痛快多了。
“嗯？”吴峥剑眉高挑，“甭来这套，快说，你们到底搞什么鬼？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打听到，还想做兄弟就痛快点儿。”
岳东言剜了他一眼，“随你大小便！”
“成，小子！”吴峥掏出手机，狠呆呆地说：“我让花瑾妍帮我打听。”
岳东言闪电般的速度按住吴峥的手腕：“我告诉你。”
“早痛快点儿好不好。”吴峥拿起扎啤杯撞了一下岳东言的杯子，啤酒沫子被激得老高，在昏暗的灯光下分外夺目。这小子一提起花瑾妍怎么立刻从江姐变甫志高啦？诡异~~诡异~~
岳东言一副被挫败的落汤鸡样儿，“据说是半年前客户主动找的LS，所以一直是你们打明，我们打暗，大家都是早有准备，没人偷窃！”
吴峥扬起下颚，睥睨着他。
岳东言撇撇嘴：“当然，年前从你们那里挖过来的两名研发人员在软件的最后测试阶段帮助很大，起……决定性作用。”
“客户为什么主动找你们？我们在去年春天就已经开始运作这个项目了。”
“当时他们跟上级部门貌合神离，不想用上级单位压下来的软件。说白了就是怕将来狼多肉少，不够分脏。”
吴峥点点头，深深喝了口酒。岳东言所说的情况他也有耳闻，而该部门主管已经在四月前调离那个部门，新来的处长是上面派下来的，他早就打点好一切，出国考察，侄女就学，连人家丈母娘看的老中医他都联系好了。现在新处长瞧他那就是干儿子，有心让吴峥当半个亲儿子来着，被吴峥婉拒了。他一边陪老大哥泡脚一边说您家姑娘比我小一轮呢，咱不能干呢掘祖坟的事儿呀。春节前他带着沈黛筠陪老大哥打高尔夫的时候，老大哥瞧见沈黛筠的俊俏模样，笑眯眯地说，原来~原来~。没聊三五句，沈黛筠就拍着胸脯说您女儿要不嫌弃，今年直接来我们公司实习，我们正缺少她这样的双语人才，就怕她嫌弃干财务太苦。老大哥笑得合不拢嘴，不怕，不怕，年青人应该多吃点儿苦。沈黛筠心说，我苦也不能让她苦呀。
吴峥当时心里那个美呀，回家后自然没放过沈黛筠，按倒在沙发上撞来撞去，撞来撞去，差点没换个新沙发。沈黛筠第二天捂着后腰上班，下班直接去娘家，打算躲一天再回来，结果熬到夜里11点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多一秒钟也在家里呆不下去，疯子似的跑回到吴峥那里，吴峥什么也没说，直接大刑伺候，第二天两人谁也上不了班了，双双请年假，在床上整整腻味了一天，午餐叫了PIZZA，你一口，我一口在床上打发掉。晚上，继续奋战。
吴峥想了想来龙去脉，问：“那你们最近又主动去联系了？”他只是没想到半年前客户还有这么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戏码。
“其实是从来没断过，LS的高层在他们的上级部门也有人。”
吴峥瞬间黑眸一亮，怔怔瞧着岳东言。
岳东言摇摇头：“逼我也没用，必竟我才来公司几天呀？”
吴峥点点头，起身拍拍岳东言肩头说：“谢了，输，我也要输个明白。我去洗手间。”
“甭装蒜。”岳东言挑眉：“鹿死谁手还没分晓呢！”
吴峥本来已经走出几步，闻听此言转回身抱拳，收了岳东言一计白眼，再转身大摇大摆向走洗手间，嘴角扬的那个高呀。
岳东言无奈摇头，Louie让我套话？自己找死。刚才跟着吴峥进来也没仔细瞧瞧这间酒吧，现下正好观摩、观摩。恍惚间他瞧见灯红酒绿下那个娇俏的背影，像，太像了。
踌躇良久，岳东言还是鬼使神差走到她身后，轻声问：“妍妍？妍妍？”
吴峥正好出来看见那姑娘的背影也以为是花瑾妍，便偷偷跟在岳东言身后摩拳擦掌，打算搞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恶做剧。
见姑娘没有回身，岳东言舔舔下唇，颤抖着伸手去拍她的肩膀。
吴峥一愣，这举动，怎么有点儿那个？大家都是熟人，他对花瑾妍紧张什么呀？
女孩一回头，满脸恶气：“你谁呀？”
岳东言憋个大红脸，“对不起，对不起，认不错人了。”半是窃喜半是伤，这样也好，相见不如怀念，免得徒增尴尬。后退两步回身正撞入吴峥怀里，刚想说对不起，一瞧是吴峥，表情急转直下。
吴峥却扭转他的肩指着吧台旁边坐着的那位，急切地说：“嘿！那是超人罗吗？我没认错吧？”
“谁，哪个超人罗？”
“猪头！就是那个考728分进咱学校的超人罗呀！跟咱们不是一系，但一个年级的那个？”
“哦，就是后来他们宿舍漏水，在你上铺睡了半年那的？”
“对，就是他！”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卌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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