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最远的天外》预言晴天

3、Chapter 3

　　临近下班，高思勤闪进我办公室。
　　“哥我今天有空，晚上约了我哥们儿一块吃饭。”
　　“不用问问我有没有约会？”我打眼瞟了瞟他。
　　“除了我，你生命中还有别的男人可以约吗？”说着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哪儿吃？”我懒得理他，低头开始收拾包包。
　　“栗家菜”
　　“疯啦！”听到这个名字我几乎是瞬间抬起头，睁大眼瞪着他。
　　高思勤说的这家餐厅是江南最有名的一家中餐厅，据说总厨祖上三代都是慈禧太后御膳房总管。
　　我因为工作应酬，去过一次。
　　大概是我不懂吃，又或者我贫瘠的味蕾驾驭不了所谓的正宗宫廷菜，反正在我看来它的名气有多大一半是因为它人均四位数的价格。
　　以往高思勤给我介绍赚钱的工作，像这样的饭局我都会主动付账。他也会跟我抢着埋单，但抢了数次无果后，他也就坦然接受了。
　　今天订这个餐厅，三个人再悠着点也得三四千，这钱还没赚到就已经出去一半，不禁肉疼心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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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我表情不善，高思勤放下架在桌上的脚。
　　“别急眼！今天不是咱请客，是我哥们儿给订的位置，不光是为了谈工作的事，也是咱兄弟好久没见聚一聚。”
　　听到这里，我揪在一起的心才算是了缓过来，忍不住嘀咕：“吓死我了！几千块吃顿饭这么作孽，下辈子投胎非做马桶刷不可。”
　　“容与，就说节约是好事，可你也别这么苛待自己。你说吃你不舍得，这衣服总也该给自己买几身好的吧。”
　　穷家女孩都市打拼，大多会有个通病——自卑，我也一样。
　　我也想像办公室那些女孩子一样，每天打扮得莺莺燕燕，请人四处代购明星护肤品、化妆品，可事实是只能想。
　　虽然高思勤跟我的关系十分亲密，待我像亲妹妹一般，可我的自尊心还是有些被他的话刺伤。
　　我下意识的低头扯了一下衣角，这套职业装，还是我25岁生日那年，他送给我的，也是我衣柜里面唯一一套名牌。
　　穿了三年，上衣的左下襟内衬已经磨损出一个小小的窟窿，虽然外面看不见，可是每天穿它的我却看得见。
　　就像我骄傲的自尊心，外人看不到，全刺在我自己的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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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瞧你！想什么呢，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你总这么虐待自己。”朝夕相处这么久，高思勤对我的了解程度大概比我妈都要深，他看出我的窘迫，急忙解释。
　　“我知道。”
　　见我依旧情绪不高，他快步绕到身边，小心翼翼拉起我的衣袖。“亲爱的，算我说错话了行么？我错了！是！女人嘛，谁不爱名牌。可你不一样，你天生丽质难遮掩，那些花哨衣服谁爱穿谁穿，反正你在我眼里，就是套麻袋也比她们好看。”
　　“滚！”他这么一贫，再脑补出自己套着麻袋的样子，我没好气笑了笑。
　　有人说自尊往往有强弱之分，过重变成虚荣，过轻便成为自卑。
　　我从小到大都很好强，尽管家庭条件不好，但我努力让自己在学习和工作上成为优秀的人。我的自尊心成为驱使我变得优越的力量，但偶而，依旧会被这种不能自助的复杂情感所纠缠。
　　好在有高思勤，除了工作上给予我的支持和帮助，在生活中依旧如此。
　　我调整了下情绪，操起桌上的包，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还不赶紧去给本宫把车开来。”
　　见我露出笑脸，他这才吁了口气“嗻，奴才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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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晚高峰，当我们一路塞到“栗家菜”时，已经距离约定的时间过去了十分钟，中途高思勤的同学来过一次电话。幸好对方是他哥们儿，所以我也没把这顿饭完全看作工作应酬。
　　等我们赶到地方，包房门被推开的一霎我愣住了，坐在大圆桌后面的男人也愣住了。
　　“魏……先生？！”
　　“靳小姐？”男人怔怔的扶了扶眼镜。
　　原来高思勤的同学就是昨天在飞机上对我“出手相助”的那个魏捷。
　　倏地我脑子闪过一个念头，魏捷是助理，那请我的不会是……“林总，人来了”还没等我继续反应，魏捷已经起身冲着阳台虚掩的门外叫了声。
　　“好”阳台外面传来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我竟有种心跳漏半拍的感觉，不是因为我内心多么期待见到这个林总，而是没想到睡了一夜竟然还在“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剧本里！这也太……当我发现自己竟然在想这个时，暗暗捏了捏拳，把思绪从太空拉了回来，礼貌地冲魏捷笑了笑。
　　至于高思勤，他是完全愣住了，一是没想到我们认识，二是没想这顿饭局竟然还有第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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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座后我把昨天飞机上的事告诉了高思勤。
　　“原来你们昨天就认识了，话说，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老板也会来啊？”回过神的他凑到魏捷旁边压低声音问。
　　“哦，林总原本是不来得，后来行程有变”魏捷说着冲我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靳小姐，林总也是临时决定的，所以没有提前告诉您。”
　　“没没”我连忙摆了摆手，“您太客气了”
　　“我说二位，现在老板没在，咱能不能好好说话？左一句先生小姐，右一句您，我这听得很别扭啊！”高思勤继续压低声音说。
　　没聊几句，阳台上虚掩的门被拉开，林总一边往里走一边把手机放进裤兜。当他抬头看见我时，也是微微一愣，但很快便恢复神情，冲我们公式化的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说着拉开魏捷身旁的座椅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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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坐定后，魏捷开始介绍：“林总，这是我高中同学高思勤，江南早报周刊部主编，那位……靳小姐您见过了，是他的好友兼同事，之前我向您提起的记者就是她。”
　　听完介绍，他起身伸出手，我们也急忙站起来。
　　“你们好，我是林世泽”说着跟我们握了握。
　　“这是我们Linsec集团江南分公司的总经理”魏捷适时在旁补充道。
　　“林总您好”
　　例行打完招呼，他再次坐下，“要不我们边吃边聊吧。”身旁的魏捷会意的抬手冲立在门口的服务员示意了一下。
　　等菜期间他们三个人大概聊了聊与工作无关的东西，我没有什么共鸣，便静静地坐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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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他穿了件藏青色的衬衣，外面套着黑色圆领毛衣。房间的灯光比昨晚的环境要明亮，我才发现他的肤色很白皙。
　　他身高大约跟高思勤差不多，看他的体型应该喜欢运动吧……
　　发现自己的意识又开始天马行空乱跑一器，我探手在桌下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靳小姐”林世泽突然叫我。
　　“嗯？”
　　“你对我的要求都清楚么？”他双肘抵在桌面上，十指相扣擎住下巴，双眼锐利的看着我。
　　见过大场面的我，随手把面前的水杯往旁边挪了挪，把视线投在他的眉眼中间，“大概了解，我想大概应该与我们周刊的运作差不多，我只需要以专业新闻的角度协助您的助手策划一些选题以及最后审阅下稿件即可，不知道我理解得对不对？”
　　他浅浅一笑，“正确”，稍微顿了顿接着说：“同时，还需要靳小姐完成一些私人公关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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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例如？”
　　“例如集团需要对外发布的所有与我相关的新闻通稿，我希望由靳小姐负责完成。大部分通稿你只需要根据素材自行发挥，但个别稿件，需要你在我所要求的框架内进行撰写。另外，我对外的媒体采访，从采访提纲到最后成稿，也都需要你提供一点意见”
　　听完他的话我不自觉笑了笑。
　　“所有有关您的稿件无论是通稿又或媒体采访，通常不都需要您过目以后才正式发布么？如果这当中您有什么异议，完全可以提出修改意见。我的看法，一篇稿件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完全属于个人主观意识。似乎我更多只是一个对新闻类稿件文法相对熟悉的写手而已，也就是您要什么我写什么，这样的工作我想贵公司公关部随便一个职员也能完成吧？”
　　“我平时工作较忙，没有太多时间处理这些事，而我对对外宣传这一块比较重视。另外，聘请靳小姐帮忙的是我林世泽个人，跟Linsec无关。靳小姐做记者多年，对整个江南要比我了解，所以我希望靳小姐能替我选择发布，于我更加适当的言论。集团公关部服务的是整个Linsec，而我需要的，是为我个人提供协助，就像魏捷，他跟我多年，对我比较了解，所以我不需要把时间花在具体交待上，他也懂得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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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完他的话，我不禁有些打退堂鼓，“那……那这……这恐怕不是十天半月就能完成的吧？”
　　“当然”他说着用手指在桌上轻点一下。
　　“我希望我们能建立长期的合作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对于靳小姐的劳动，我会付出相应回报，靳小姐如果工作能力达到预期，而你本人又有意愿，Linsec人事部随时可以给你办理入职手续。”
　　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个利箭，准准射中我的红心。
　　Linsec是世界五百强企业，更是国内房地产行业的领头羊，如果我真的可以做好这份差事，也就等于有了进入Linsec的通行证。
　　他提出的条件太让我心动了，毕竟记者这个职业对女性来说是有寿命的。
　　以记者为契机转投更好的平台不正是我一直所期望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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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林总，有个问题我想问下您。”
　　“请说。”
　　“以一个媒体人来看，您的要求并不难，为什么选我？又或者说，您为什么相信我可以？”
　　“我不是信你，我信魏捷。”他的回答简单，直接。
　　其实我心里明白，这个机会落在我手里，并不是因为我多有才能，而是因为运气。
　　林世泽给我的这份活儿相比起现在报社的工作，简直要容易太多，甚至对我来说除了付出一些时间以外，几乎没有一点难度。今天就算不是我，也还有很多人可以胜任，这样的机会我怎么放过。
　　“好”我痛快的点点头。
　　林世泽拿起桌上的茶杯，冲我举了举“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另外，你的工作只对我一个人负责，所有具体事宜由魏捷跟你对接。并且，我需要你明白，你不是为Linsec集团江南总经理做事，是为林世泽。我的意思你懂么？”
　　“懂”他的意思我明白，我的雇主不是Linsec，而是他。
　　“很好”他满意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