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劫里》洄渊

3、受伤

　　第二日清晨，凌云峰众弟子一如既往在避寒亭前习练。

　　“快快快，归位，常家家主来了！”

　　不知那个弟子大喊了一声，所有正在打、闹、吵、歇的弟子都规规矩矩地两人一组对练起云山剑法来。

　　“今天怎么这么倒霉，我刚好多出来，找不到人对练怎么办，一会儿常老头来了我就死定了！”

　　独白已长成剑眉星目，风度翩翩的少年了。白色的苏溪门服，腰间一绽蓝色，是从云战轩那里得来的父亲的遗物。长发规矩束在脑后，只是那一抹金光引人注目，刻有细小独家家训“逢事让三分”的金色流苏均匀地绕在一缕鬓发上，一同束起来，随着发丝在风中飞舞。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合着那抹略带调戏的笑容……

　　“对练。”熙生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

　　“天，你出现得太及时了，今天发生什么了么？常老……常前辈忽然来巡视。你也来了。平日里就算你不来，我也找得到对练的人，今天觉得人也少了……”

　　“别多想，开始了。”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不告诉我就算了，别岔开话题啊！哎哟我还没有准备好你怎么就开始了？”

　　熙生皱了皱眉。独白愣了愣，这家伙，虽然平时老是板着脸，但现在才发现长得还挺好看的。

　　幸得云战轩教了他一些迷惑强敌的剑法，独白将之与云山剑法结合得天衣无缝。一招把熙生的剑挡在他肩旁。唔……对方的鼻息都可以感受到，好近。

　　“一会儿练完剑我们溜到后山去玩怎么样？”

　　“无聊，认真练习。”

　　熙生挑开剑，剑一翻转，向独白刺来。

　　“来的好！”独白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剑入皮肉的声音。

　　熙生面有怒气：“汝为何不躲？”

　　“我相信你分得清轻重，再说，脚不小心崴了，想躲也躲不过啊。”

　　独白一本正经地继续扯着。

　　“这里怎么了？”常堪羡过来查看情况。

　　“父亲，我不小心误伤同门。”

　　“带他治疗。过来，我交代你几句。”

　　两人耳语一番。

　　熙生面色凝重：“谨遵父亲之言。”

　　“走得动吗？”

　　“你说呢？你崴了脚又受伤走个给我看看？”

　　“……等着，我找人。”

　　“找什么找，你又不是背不动我。这儿离药舒阁又不远。”

　　“……”

　　熙生俯下身。

　　“喂，你轻点！！！伤口很痛的啊！！！”

　　“汝再大声言语会更疼。”

　　“……这次算我栽在你手里了，快走快走！”

　　独白趴在熙生背上好好欣赏了凌云峰的美景。云雾缭绕，草木兴茂。

　　经过后山，独白远远地望见云战轩，朝他比了个“v”的手势。

　　“不要乱动，我不保证你不会掉下去。”

　　“好好好我不动了行吧，你别让我掉下去啊，摔着很疼的！”

　　独白把头靠在熙生肩上，脸颊被他的发丝挠得痒痒的。

　　“熙公子何事造访？”

　　顾倾颜询问着。

　　“同门受伤，特来讨要。请颜姑娘准备一些治剑伤的药草，一张竹床，一碗清水，一些绷带和一块湿巾。”

　　“好，顾颜这就去办。”
　　独白歪着头，看了顾倾颜一眼，小声念道：“长得还可以。”

　　“喂，我说，你要亲自给我调药，上药？”

　　“恩，我使的剑名念昔，不比寻常之剑。”

　　熙生理了理床，把独白轻轻放在床上躺着，一把撕开他的衣服，俯下身查看伤口。

　　“哟，看不出来，手劲挺大的。”

　　“不要说话，牵动伤口。”

　　独白闭嘴了。

　　熙生仔细调着药，独白望着他的背影，心念：长好看了啊，秀气得像个姑娘。眉间的莲花印真舒心。
　　伤口有点寒，意识有点不清醒了。

　　醒来，看见熙生坐在床边，认真地盯着自己看。看到他醒来，又移开了目光。

　　“唔，你看什么。”

　　咦，自己的声音怎么那么沙哑？沾着血的衣服也换下了。

　　“切莫说话，方才汝晕，是因为汝言语太多，牵制伤口，致伤口失血太多。”

　　这样啊，刚才晕了吗？

　　独白闭上眼睛，又悄悄眯了条缝。熙生刚才移走的眼神又回到了他身上，啊不，脸上。

　　伤口有些火辣辣的，头有些昏沉，熙生的眼神无比温柔，印在他脑海里。

　　我在想些什么，都是少年，怎么可能......

　　就这样躺着真好，一直到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