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阳》奥德修斯

36、我算不上备胎

　　时间流逝的速度和年龄是成正比的。这学期过的明显要比以往快得多。李嵩阳走了，沐阳的心里感觉少了点什么。这学期的课像李嵩阳说的一样－－出奇的多，每天忙忙碌碌的，虽然有时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忙碌些什么，不过这样也好，忙碌永远比空虚招人待见。
　　白昼渐渐的被拉长，黑夜统治的范围越来越小，蜜蜂在低矮的枝头和花丛不停的打转，甚至人们的话也开始多了起来，看来，春天的确是到了，虽然还有残冬微弱的影子。
　　何笑用手揉着眼睛走到盥洗室洗漱，她总觉得今天哪里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半会却想不出来。当她回到寝室时才发现，沐阳还没起床。她连忙跑到沐阳床边，用手拍了拍沐阳的床头，“小阳，今天有早课的，快起床呀。”
　　沐阳缓缓地做起身来，“奇怪，我一般是到点起床的啊。”她努力的走下了床，感觉到一阵眩晕。
　　“你怎么了？”何笑发觉到她有些不对劲。
　　“头昏昏的，浑身没力气。”
　　“不会发烧了吧。”何笑说着把手放到了沐阳头上，“好烫！荆彦婷有体温计，我去给你拿来量量。”
　　荆彦婷也洗漱回来，看到乱翻的何笑问道：“怎么了？”
　　“小阳发烧了，你体温计在哪？”
　　荆彦婷连忙找出体温计，递给了沐阳。
　　五分钟后，荆彦婷盯着体温计：“三十八度二，的确发烧了。我们去医务室看看。”
　　“拉倒吧，医务室最多买瓶碘酒，什么都治不了。我们还是去附近小区的诊所吧。”
　　“不用了。”沐阳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有药，先吃了再说。”
　　“那你在寝室休息，中午如果不退烧我们就去诊所。”
　　沐阳勉强笑了笑：“不用，我和你们一起去上课吧。”
　　何笑拗不过她，只好和她谈条件：“那好，如果非常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好，我们走吧。”
　　何笑时刻注意沐阳的状态，发现她虽然精神不是很好，可依旧在认真听课做笔记。“真够拼命的。”何笑心里对沐阳产生了一种敬意。
　　下午回到寝室，沐阳疲惫的躺到了床上。
　　“来，夹上。”何笑把体温计递了过来，沐阳听话的接了过去。五分钟后，何笑一看温度计，“三十七度四，看来吃药有效果。
　　“小阳，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去买。”
　　“不用了，我没有胃口。你去吃饭吧，我一会再吃一次药，躺一会就好了。”
　　何笑犹豫了会：“那好吧。不过晚上的课你就别去了。”
　　“没事。”
　　“不行，你老实在床上呆着。”
　　看何笑的表情没有商量的余地，沐阳也不再勉强：“好吧。”何笑离开后，其他室友回来后也陆续问候了她，沐阳礼貌地向她们解释自己并不要紧。晚课快开始了，寝室只剩下了沐阳孤身一人。她突然很想李嵩阳，但还是忍住没给他打电话，他在外边实习，沐阳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心。浓厚的睡意在空荡的屋子里蔓延，她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上挺冷的。”以往在寝室楼脚下何笑总要缠着胜航半小时的，可今天她想尽快去看一下沐阳的状况，所以反常的赶胜航离开。
　　“知道你关心沐阳，快去吧。不过你少陪了我半小时这笔帐，就算梁杨欠我的。”
　　何笑好奇的问道：“他不是说他不在乎了吗？”
　　“你也信？”胜航反问道。
　　何笑瞪着大大的眼睛：“那他还信誓旦旦的。”
　　胜航笑了笑，“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反正我不信。算了，我先走了。”
　　何笑推开门，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回来的。他走到沐阳床头，发现沐阳已经睡熟了，可是她的脸上透着一股非正常的潮红。
　　“小阳。”何笑叫道。见沐阳没反应，何笑试探性的推了推。过了好久，沐阳才睁开双眼：“你回来了。”
　　“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昏昏的。”
　　何笑再次把体温计给了她，五分钟以后，吓了何笑一跳－－三十九度六。
　　“我的妈呀，小阳快起床，我们去医院。”
　　沐阳努力的想起身，可是却是徒劳。
　　何笑脑袋瞬间一片空白，“怎么这么高温度，不及时去医院，小阳就惨了。怎么办，怎么办，嵩阳师哥不在。对了！胜航。”何笑迅速的拿出手机，拨通了胜航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才刚到寝室。”胜航问道。
　　“胜航……”
　　听到手机那边的何笑有些哽咽，胜航连忙问道：“别急，怎么了？”
　　“小阳发高烧，已经起不来了。怎么办啊。”
　　“你别着急，你先把沐阳弄到楼下，我们十分钟就到。”
　　“好，那你们快点啊。”
　　胜航挂断电话，火速跑到了514，梁杨穿着睡衣正准备泡脚。
　　“快跟我走！”
　　梁杨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天塌下来了？”
　　“沐阳高烧，不去医院不行了。”
　　梁杨感觉这是他有生以来换衣服最快的一次。“我们先去她们寝室楼，一边走一边约车。”
　　两个男生飞快地跑下楼，同时梁杨拨通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车的电话。
　　“喂，师傅，我们在s大，你什么时候能到。”
　　师傅不紧不慢地问道：“你们去哪啊？我要下班了，不跑远路了。”
　　“市医院。”
　　“太远了，你们找别人吧，我老婆还等我回家呢。”
　　梁杨恳求道：“师傅，我们有同学病了，求您来一趟吧。”
　　“哎呀，那么多车，干嘛只找我一个啊，你们联系别人吧，我挂了。”
　　“靠！”梁杨吼道。
　　“怎么办，换一个。”
　　“最快的也接近半小时能到，我们不能等了。”
　　“那怎么办？”
　　梁杨没有回答他，只是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喂，马老板。”
　　“梁杨，你可好久不跟我联系了，不够兄弟哦。”
　　“先别废话了，你在学校吧。”
　　“在啊？怎么了。”
　　“把你车借我使使。”
　　“你要泡妞？”
　　“同学病了，约不到车。”
　　“女朋友？”
　　“能别废话了吗！”
　　“是你女朋友我就借，别人我才不管。”
　　“好，是。你在哪？”
　　“六号楼，我在楼下等你。”
　　“大恩不言谢。”梁杨挂掉电话，加快了速度。
　　“马老板是谁？”
　　“高中同学，富二代，也考了我们学校，体育学院的。”
　　“没听你提起过。”
　　“少废话，快走吧。好在六号楼在她们寝室楼对面。”
　　何笑和室友们架着沐阳在楼下焦急地等待着，当胜航的身影出现时，何笑感觉她的心终于可以回到正常的频率上了。
　　“他怎么样了。”胜航气喘吁吁的。
　　“已经有点半昏迷了。胜航，我们怎么办。”
　　“快，上车。”此时梁杨已经把车开了过来，他打开车窗向胜航喊道。”
　　胜航帮何笑把沐阳放到后排，自己坐到了副驾驶。
　　“你们都回去吧，有什么需要我会联……。”何笑的话还没说完，车子就已经冲了出去。
　　“你知道路吗？”何笑问道。
　　“不认识。”
　　“那你瞎开什么，你这不是害人嘛。”何笑恨不得杀了他。
　　“淡定。”胜航安抚着何笑：“有GPS。”
　　“对哦，怎么把这东西忘了。自己真是失了智。”
　　“我驾照留在寝室了，查住了可别耽误了事。怎么办？”梁杨问道。
　　“你问谁？”
　　“问你啊。”
　　胜航吼道：“我怎么知道。”
　　“没事，这个点应该没有查的。”梁杨自己安慰自己。“就算有人查，我也要先把沐阳送到医院。”
　　“胜航，小阳身上好烫啊！”
　　“别说了，让梁杨专心开车。”
　　“车上有水，给她喂点水。”梁杨回道。“她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何笑把事情原委讲了出来。
　　梁杨生气的说道：“她这个人，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晚上的路格外的好走，路灯也十分的明亮，在GPS的指引下，伴随着梁杨一口一个“她怎么这么傻”，他们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目的地。
　　走进大厅，医院依旧灯火通明。“你们搀住她，我去挂急诊！”梁杨说完就跑了出去。
　　“你们……不用这么着急，我没事。”
　　“小阳，你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有点累，好想睡一觉。”沐阳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别害怕，我们到医院了，你马上就好了。”何笑安慰她。
　　“走，二楼。”梁杨跑了回来，两个男生搀扶着沐阳艰难地走上去。
　　折腾了一大圈，医生开出了处方。
　　“大夫，她怎么样。”梁杨这个问题忍了好久了。
　　“不是什么大问题。留在医院打几天点滴就好。你们快去办手续拿药吧。”
　　当看到护士给沐阳输上水之后，梁杨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踱出病房，胜航也跟着走了出去。
　　“喂，段海文。”
　　“我听说沐阳的事了，她怎么样？”
　　“没事，已经输上水了。你和辅导员比较熟，帮她和何笑请三天假吧。”
　　“没问题，还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说。”
　　“暂时没。好，挂了。”
　　“今晚还真是惊魂啊！”
　　“有吗？做男人要大气，否则以后怎么撑场面。”
　　胜航拍了拍梁杨的肩膀，“还说大话，你也很担心的吧。”
　　“我才没担心。”梁杨狡辩道。
　　“是嘛。我记得有人说都快忘了沐阳的模样了。”
　　“对啊，是我说的。”
　　“你不是不在意人家了吗？打脸了吧！”
　　“我是帮同学，换成别人我也这样。”
　　胜航不想再和他拌嘴，他此刻感觉自己突然很疲惫，梁杨应该更累吧。
　　何笑走了出来，“小阳睡着了。”她叹了口气，紧接着补充道：“梁杨，谢谢你。”
　　“假帮你们请好了，快叫我雷锋。”
　　“现在这么晚了，你们也回不去学校了。”
　　“没事，我们在医院等天明就回去。”梁杨回道。
　　何笑想了想，“你进去看看她吧。”
　　梁杨沉默了半响，还是走了进去。她已经睡熟了，脸色也正常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很有节奏。“这就是她睡着的样子，没有想象中好看。不过，挺乖的。”想到这里，梁杨脸上浮现出微笑，“真不会照顾自己，哪有这么傻的姑娘。快点好起来吧，虽然你好起来以后我再也不能这样看着你了。”
　　“出来这么快。”胜航感到很诧异。
　　梁杨对何笑说：“你去陪她吧。”
　　“好。”说罢何笑离开了。
　　“我以为你会不舍得出来呢。”
　　梁杨不理他。
　　“算了，咱俩长凳上凑活一宿吧，明天翘课回寝室补觉。”
　　“嗯。”梁杨迈开腿向电梯走去。
　　”你干嘛去？”
　　“便利店还开着，我去帮她们买些东西。”
　　“看到你，我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一本书。”
　　“什么书？”梁杨疑惑地问。
　　“《论一个备胎的自我修养》。”
　　“这句话好像有人对我说过。不过不重要，你们爱怎么扯就怎么扯吧，哪有这种书。”
　　“有啊，等我以后闲下来，就根据你的事迹撰写一本。”
　　“那你要失望了。”
　　“哦？”
　　“在她心里，我连备胎都算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