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阳》奥德修斯

23、天外救星

　　第二十三章
　　图书馆真的不是个好地方，最起码对梁杨来说就是这样。那么闷，还不能说话，只能机械的坐着，和犯人一样没点自由，一点也不随意。偶尔发出点稍大的声音，会像过街老鼠一样被人嫌弃，图书馆的人真的是太敏感了！如果在宿舍，想用什么姿势看，就用什么姿势看，趴着看，躺着看，散步看，太快活了！再嚼点零食，喝点果汁，这也是享受人生的一种方式吧。
　　“不过那样我还能写东西吗？”想到这里，梁杨抿着嘴笑了，当然，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出声来。
　　“算了，今天就到这了。”梁杨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出了图书馆。白天的时间被压缩的越来越短了，进去时白云朵朵，出来时已经是星斗满天。虽然没吃饭，可梁杨一点饥饿感也没有，他沿着狭窄的小路边走边想论文缺少的维度。
　　手机响了，是段海文。“什么事，说。”对于熟人，打电话这件事上根本不必浪费时间。
　　“那个，我女朋友这几天发烧，我得陪她打针，你懂的。”
　　“应该的，给你发张中国好男友卡。”
　　“不过论文的事……”
　　梁杨不想他为难，立刻说道：“没事，你没完成的部分我来写吧。”
　　“还有三天一审，你忙得过来吗？”
　　梁杨拖长了音调，“还信不过我？”其实梁杨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有把握完成。
　　“那辛苦了，过两天我请客。”
　　“好，去陪她吧，挂了。”
　　工作量又增加了，梁杨的脚步也随之变沉重了。
　　“啊！”疼痛感随着神经快速地传递到梁杨的大脑。
　　“对不起，对不起。“道歉声立刻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伤到吧。”说着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
　　“没事。”
　　“对不起啊，这条路这么窄，而且这一段也没路灯，我真没注意到你！”声音很好听，尽管带着些许不安。
　　梁杨转过头，想看看撞他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欸？怎么是你。”没想到不去快递上班的日子也能遇见她，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哦，原来是你啊。”她脸上的担心神色立刻恢复如常了。
　　女人变脸原来可以这么快，她们的五官不会因为快速的变化而被拉伤吗？
　　“大姐，你骑车怎么那么飙，不能注意点吗？”
　　她长长的秀发亲吻着秀丽的脸庞，梁杨感觉她有时候是挺好看的。“是你挡我的路了，你这人怎么走路的！”
　　“靠！”梁杨有些生气了，他瞪着眼睛朝她走了过去。她的一只手手紧紧的攥住车把，过度用力使她的手指泛起白色。
　　梁杨停住了，两个人之间隔着不厚不薄的初冬寒意。她虽然装着很淡定，可是眼睛里的恐惧是隐藏不了的。“没想到你也会害怕。”梁杨心中有几分得意。
　　“算了，以后骑车注意点。”
　　她眨了眨眼睛，那几分恐惧之色瞬间挥发掉了。“你以后走路注意点！”
　　“大姐，幸好是撞的我，要是别人，你可就摊上大事了。”
　　“哦？什么大事。”
　　“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还有这费那费保护费……”
　　她打断了梁杨，“什么？保护费。”
　　“那个，随口一说。反正事情很严重就对了。”梁杨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说道。
　　“哼！要是别人看到撞他的是个大美女，肯定要联系方式了。谁像你那么没出息，还要什么医药费，误工费。小伙子，活该你单身啊。”
　　梁杨有些不好意思，但仍反击道：“你不也是吗？你要真是美女，怎么没男朋友啊？”
　　没想到她一点也没生气，更没反驳，只是浅浅地笑了。
　　一个有趣的想法在梁杨脑海中闪过，“行啦，我也不要什么医药费了。”
　　“我的联系方式你有，所以我们两清啦。”
　　“你想多了，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你刚才不都说算了吗？现在又开始讲条件。”
　　梁杨大脑飞速运转，用以寻找合适的说辞。可他想了好久，始终没有找到。
　　她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说话，而他却不开口了。“好了，说吧，什么事。”
　　梁杨长舒一口气，“你知道课题研究活动吗？”
　　她不解地回答道：“你也参加这？这好像不是你风格吧。”
　　梁杨得意洋洋的说：“你怎么知道我什么风格。我告诉你，本人可是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全才。你可别被我低调的伪装骗了。”
　　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梁杨独自纳闷“这几句话至于让她笑的这么开心吗？”
　　“我本来一直以为你是个很呆板的人，没想道你也会说这种话。”
　　“言归正传。我们组有个人临时有事，他的工作需要有人接替。所以这个大好机会就便宜你了。”
　　“哼！我不干。”
　　“哎呦，我小腿疼。”
　　“我只写他没完成部分的三分之一。”
　　“哎呦，我大腿疼。”
　　“三分之二，你适可而止！”
　　“哎呦，我背疼。”
　　“行了，回去之后把要求发给我。我就当行善积德了。”
　　梁杨见好就收，“好嘞，多谢美女。两天之内完成，我要留出时间整合的。”
　　她微微的点了点头。
　　“记得啊，两天之内。”
　　“知道了，你真啰嗦！”说完，她推着车子向前走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辛忆！”梁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异常响亮。
　　她缓缓回过头，“什么事？”
　　“谢谢你！”梁杨由衷的说。
　　辛忆把手放到耳朵上做倾听状，“什么？我没听见。”
　　“谢谢你。”梁杨重复道。
　　“傻瓜。”声音很轻，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听见了吗？”
　　辛忆不再理他，优雅的骑上车离开了。

　　噔噔噔，敲门的人用食指骨节叩门三下后立刻收手。很多人敲门总是一顿乱敲，虽然这样声音效果很好，却无形中丧失了礼貌。也有很多人敲门如蜻蜓点水一般，室主肯定不会因来客的鲁莽而恼怒，但他能否知道客人的到来就不好说了。
　　“进。”
　　梁杨推开门走了进去。室内不是很大，而且除了办公桌和几把椅子外根本没有多余的摆设。
　　梁杨快步走到桌前，“成老师，我来交论文了。”
　　成老师把埋在书本里的头抬了起来，对着梁杨善意的一笑。“放桌上吧。”
　　梁杨放下论文，“那老师，我先走了。”
　　成老师扫视了一眼封皮上的姓名，“哦，你就是梁杨？”
　　梁杨回道：“嗯，我是梁杨。”
　　“你是不是跟我上过课。”
　　“嗯，听过一学期的中国古代史。”
　　“你先别走。”
　　“好。”梁杨实在想不明白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成老师翻开论文，仔细的读了起来。梁杨感觉气氛很尴尬，只好无聊的打量四周。
　　“你先坐。”
　　“好。”
　　“对了，你现在没什么事需要去处理吧。”
　　“没有。”
　　“那你就等一下吧。”
　　“好。”梁杨想不出还能说什么。
　　梁杨无奈地坐着，心里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
　　“嗯，还不错。”
　　“一千一百八十七，欸，他刚才说什么？看完了？”
　　“你原来当作业交上的那篇选取的角度不错－－把历史地理学和民俗学联系起来。可我看得出你就是为了应付我。“
　　梁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现在你扩充了内容，补充了论据，而且又产生了一些新想法，已经算一片合格的论文了。”
　　“谢谢老师。”
　　“嗯，太高奖项我不敢保证，二三等奖还是比较稳的。”
　　“您的意思是？”
　　“在没有看到更好的论文之前，你应该是可以出线参加校赛的。”
　　“我们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结果怎么样并不是很重要。说真的，如果不是老师您让刘跃告诉我参加这个活动，我是不会凑这个热闹的。”
　　“年轻人，不要成天沉溺于那些情啊爱啊的，趁着有时间就多干点这样的正事。唉，我现在说你肯定觉得我很死板，但等你成熟了就会发现人生太短，浪费时间是一种犯罪。”
　　听了老师的话后，梁杨有些不好意思。“好，我知道了，那老师我先走了。”
　　“等等。你着什么急啊。赶着去相亲啊，还是要去拯救世界啊！”
　　梁杨只好陪笑，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你这篇论文完全可以再上一层楼。作为指导老师，我必须对你负责任。”
　　“您认为哪方面需要修正？”
　　“你这孩子看着挺聪明，怎么现在犯糊涂。”
　　梁杨自嘲道：“我一直是个脑袋不太灵光的人。”
　　“小方面的修修改改，或者修正不严谨的地方这些你自己就有能力解决。我说的是让你的论文更有深度，更有说服力，甚至添加新的思路。”
　　梁杨有些懵了，“请老师赐教。”
　　“我可不能赐教。一来我时间不是很充裕，还有很多论文等着我看呢！二来我是指导老师，如果帮你的论文添砖加瓦的话对别人不公平。”
　　看着梁杨疑惑的表情，成老师故作神秘的说道：“我不能帮你，不代表别人不能帮你。你知道钱大壮吗？”
　　“钱教授，听说过。”
　　“嗯，钱教授可是个了不起的人啊。”成老师的脸上一副崇拜的神色，“他在民族关系史方面的造诣非常深厚，咱们学院在这方面的资历无人能出其右。”
　　“可他年纪很大了，早就不代课了。”
　　“哼哼，他不仅不代课了，而且根本不来咱们校区。”
　　“那您打算让我去拜访他？”
　　“嗯，就是这样。”
　　“可我听说钱教授脾气很古怪啊，我去了他不会把我轰出来吧。”
　　“年轻人，没有谁能随随便便成功。钱老这样的人物有点古怪脾气是很正常的。能不能得到钱老的指点，就看你小子的造化了。”成老师拿出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一个住址。“去吧，最起码尝试一下。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再讨厌你也会和你说上两句话的。反正距离咱们院最后的审批评选还有十天，你的时间充裕的很。”
　　“这个事还没完了！”梁杨心里抱怨道。
　　“走吧，别在这杵着了，该相亲就去相亲，该拯救世界就去拯救世界，别在我这浪费时间啦！”
　　”老师再见！”梁杨礼貌的道别后走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