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平得安》独木成森

5、摆摊记

　　谋生存。造物者的惊奇，造字者的智慧。傅念平在酒楼对面的墙根底下支了个摊子，笔墨纸砚摊着。
　　租下的店面门口是不能摆摊的。但是也没有人撵她，卖菜的王大妈见了在她旁边续起了摊子，傅念平照顾老人，好心的让了让空地。
　　城西的豆腐西施，编竹篾的李大爷，城北的玩杂耍的李大哥……不约而同的纷纷赶来。傅念平一直让着地方，眼看着就瞅不见酒楼才学着别人画了地盘，找了块布，晚上就遮住摊子，依旧住在乞丐窝。
　　也有生意好的时候，跑腿送信这种活，也有连着好几天喝风的日子。多少攒下了些铜板，学着别人，买了个簪子，放在怀里，偶尔拿出来看一看。
　　傅念平，跟普通人一样了。
　　刘家大户的儿子出门掉坑里了，还被坑底的老鼠夹子夹了屁股，一个月没法出门。朱平常克夫的流言更甚，没嫁成。这在平安镇一点不新鲜。
　　平安镇新出了个小才子，县令的小儿子。不到六岁，过目不忘。换了几个夫子，没人教的了了，还是教过傅念平的老夫子提议，不如傅念平来教。
　　傅念平谢绝了。夫子没办法，找到了朱平常。
　　朱平常想说自己跟傅念平没关系了，夫子没给她机会。
　　“啊呜……平常啊，夫子我现在日子难过啊，私塾的位置没保住，好不容易在县令这找了个伴读的活，要是这事办不成我也要去睡乞丐窝了，怪谁呢？就怪我当年一心扑在教育上，统共就一个女儿还被傅念安那个兔崽子骗了去，离乡背井的有家不能回，可怜我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套口饭吃看别人脸色……”
　　“我去，夫子我去！但是不能保证她一定答应。”
　　夫子的眼泪停了，“你答应啦？哦，有酒吗？女儿红有吗？给我来两壶，两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前两天我闺女来信了，说是又生了个大胖小子，要我代她向你问好呢。对了，前两天你妈还说要给我相个媳妇呢，找好了吗？”
　　酒楼前面的街已经成了市集了，隔壁镇也陆续的开始来这里做贸易，偶尔卖个牛马羊什么的，眼下傅念平的摊子就被羊围住了，小羊对她的几张纸情有独钟，傅念平防不胜防，最后嚼的只剩半张了。朱平常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跟小羊角力呢。看见她，傅念平手一松，最后的半张纸也落到羊嘴里了。拨开羊群，傅念平笑颜逐开走过来。
　　“你找我呢？什么事？”
　　苍天眷顾傅念平的脸，白净如昔，无褶无皱，阳光下靠近，朱平常只觉得呼吸急促，心跳提到嗓子眼。开口，却是很奇怪的话。
　　“刘公子掉的坑是不是你挖的？”
　　傅念平眉角一挑，知她如朱平常立马改口，“是不是你找人挖的？”
　　傅念平被戳破了小心思，蔫了，耷拉着眉眼，小声说，“我逮耗子呢！”
　　朱平常无语，逮耗子挖那么大的坑，人都能摔死了。
　　实际上朱平常并不无表面的平静，傅念平是她的劫，让她重回溺水的感觉，答应成亲也是荒唐至极毫无把握的事，只是胡乱抓来做救命稻草的，给人当小妾还要倒赔着钱，幸亏……搅黄了。当然不能让傅念平知道。
　　“你毁了我的姻缘要怎么赔？”
　　“我娶你！”傅念平瞪着眼睛，着急表态。
　　朱平常心底像是被羽毛拂过，她知道自己的表情要撑不住了，连忙转过身去，“想的美，为了补偿我的损失，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给县令家的公子做伴读！”
　　傅念平瞪圆了月牙眼，“那小子在我摊子上吐过痰！”
　　靠！打狗也要看主人！欺负傅念平也要……咳咳，朱平常调整了下情绪，侧身骂道：“少废话！你去不去！”
　　“去，我去，你别生气。”
　　朱平常满意了，朝她后面指了一下，小羊们争先跳上她的桌子，争相去咬飘摇的算命的旗子，傅念平慌忙去抢救自己的招牌。
　　羊贩走了狗屎运，所有的羊都被酒楼买下了，酒楼连买带送，做了一个月的羊肉汤，最后还剩半只，把肉割了，分给下人了。
　　傅念平的第一节课就是六岁的小孩给她上了一课。小孩早熟的异常，三观神奇，忠孝义上批了傅念平一顿，老夫子在旁边听了直点头。傅念平在旁边看着十分不满，“老爷子，革旧除新当年还是你第一个教我的。”
　　老爷子吓得一跳，慌忙摆手道：“千万别乱说，我可没教过你，当年你功成名就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教的呢，现在闯了祸了怪我了，是你自个没长齐整吧。”
　　傅念平哼哼了两声，作罢。
　　老爷子难得正经，“念平，你的作为，不可以对错论，你是难得的奇才，都说时事选择人，你的方向和能力都是没有错的，可惜你忘了初衷了，早已背离了时事，倒地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盛极必衰，阴阳平定才是永恒的，一极分化不会长久。”
　　小孩子点头，“夫子说的极是，以夫子的博学与智慧足以胜任我的老师，我不需要傅念平来教我。”
　　夫子道：“她字好，你可以跟她学书法。”
　　傅念平眼观鼻鼻观心，冷静！

作者有话说

　　真正的相知，不是同一个领域，多谈的来，而是不同境遇的心灵契合，最懂傅念平者，朱平常。最爱傅念平者，朱平常。既然是傅念平，她的志向理想是人生不可割舍的部分，不是能轻易的说情意值千金就能放弃抱负，当然十佳好对象可能就是学友大哥的谁也没说不可以带着老婆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