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她立于白骨之上》醉漾云舟

12、第十二章

　　沈瓷胸中顿时泛起一阵恶心之感。

　　对面陈荣一边说着不堪入耳的话，一边饥渴难耐地扑了上来——这丫头虽然瘦了点，但眼睛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养胖点说不定还是个美人呢，今天就先让他尝个鲜！

　　“别躲呀！让本少爷亲一口，昨天的事就算是过去了，我一定——”他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股犀利的灵力暴击在脑袋上，哼都没哼就白眼一翻摔在地上。

　　动静很大，听着就疼。

　　沈瓷也吓了一跳，甩着手凑近了去看——还好还好，没有打死。

　　她得尽快熟悉灵力的用法，不然没轻没重的太过危险。

　　陈荣虽然让人厌恶，但身后有世族陈家，再加上现在外面有那么多的眼线，如果死在这儿恐怕会给孔胜儒惹上大麻烦。

　　她厌恶的看着陈荣，忍不住又用鞋底招呼了两下他的脸，踩完了又觉得脏了自己的鞋，用力在地上蹭了蹭。

　　这时，小筑靠近湖面的窗户突然发出“咚咚”的轻响。

　　沈瓷利落地推开窗子，就见沈老鬼背着个昏睡的人，飘飘荡荡的钻了进来。

　　“噗通！”那人被扔在地上和陈荣躺到一起，再看面容，正是沈燕归。

　　沈瓷看着这一切觉得很是新鲜。每次她给了鬼魂力量，都会被用来杀人啊复仇啊，可这个老鬼真的太有理智了，居然还能帮忙运送活人，莫名的有些滑稽。

　　而另一边，沈泽毓死了几十年，这是第一次能摸到实物，难免兴奋，在屋子里转悠起来，一会儿摸摸房梁，一会儿逗逗蚂蚁，最后还拎起水壶往嘴里倒水，看到那些水透过他的身体流到地上，愁眉苦脸的很是忧伤。

　　沈瓷无语了，转而去看地上那两个家伙。

　　原本她只想让人发现陈荣和沈燕归结盟的事，但现在看来，这两个祸害实在恶毒，自己再心慈手软的恐怕迟早要被他们害了。

　　于是一番布置之后，她翻出窗户无声无息的潜入水中，从湖的另一边上了岸。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吧？

　　几乎就在她上岸的同时，湖那头陆陆续续亮起了火把的光芒，不少人影走出了树丛，一边向湖心小筑走一边大声喧闹，声音隔着一个湖都能听到。

　　果然不出所料，那些人不仅是用来监视她的眼线，更是整件事情的目击者。只不过，现在他们将要目击的事情和预想的不太一样了。

　　这里的喧闹声惊动了世族的大宅，其他四家都有人开门张望，各派了下人前来询问事由。

　　沈燕归的人都装作不知道什么事，只说是沈家七小姐不见了，他们来寻找，那几个下人有心回去复命，却被他们拉住帮忙，说什么也不让走。

　　沈燕归这丫头的心肠委实狠毒，这是想让各族的人都看得到她夜会陈荣，在五族中彻底身败名裂！

　　人群很快来到湖心小筑前，门上的锁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有人立功心切，三两步上去推开了门，还不等火光照过去就大声宣布：“呀！这不是七小姐吗？怎么衣服都破了？”

　　这等惹人遐思的话一出口，其他人都忍不住围了上去，可等火把的光芒溢满整个小筑之后，终于有人疑惑的问：“那个……好像是……沈二小姐吧？”

　　沈燕归的人都傻了。

　　火光所及之处，完全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狼藉，家具整整齐齐，地面干干净净，要不是窗脚立了支几乎燃尽的蜡烛，这里就好像没人来过一样。

　　可在小筑一角却隐隐透着春︱色。

　　一男一女紧紧搂在一起，看样子已经睡着了，虽然二人的衣服不算凌乱，但男子的手正搭在女子胸口，女子的双臂也环着男子的腰，姿势十分亲昵。

　　他们的脸在火光下清晰可见，不是沈燕归和陈荣还能有谁。

　　“这……这……”有人反应过来大事不对，却颤抖着嘴唇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片诡异的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其他世族的下人们悄悄退出了人群，兴奋的跑回去跟主子复命了。

　　“快……快把二小姐……哎呀！”沈陈两家的下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捂着脸转身在原地踯躅良久，才试探着喊了起来。

　　“二小姐！醒醒啊！”

　　“公子？公子！”

　　这么吵吵嚷嚷闹腾了半天，沈燕归终于醒了，一睁眼就是一声刺耳尖叫，条件反射般拳打脚踢的，将昏迷中的陈荣踹出去老远。

　　下人们见二人终于分开了，这才松了口气，上去各拉各家的，将自己不省心的主子团团围住。

　　“沈二小姐，你怎么把我家公子打成这样了！”陈家的一个家奴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陈荣嘴眼歪斜，唇畔流涎，哼哼唧唧抽搐个不停！

　　这会儿沈燕归懵懵懂懂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半哭半吼道：“他胆敢轻薄我，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恨不得杀了他！”

　　听到这样的话陈家下人们哪里还敢辩驳，又怕陈荣性命有危，便撂下一句话：“我等先行告退，谁是谁非，还得请两位家主明断。”说完，便背着陈荣匆匆走了。

　　沈燕归嚎哭不已，见周围都是自己派去陷害沈瓷的人，更是气的要疯，噼里啪啦赏了不知多少耳光出去。

　　远远地，沈家后门大开，火光重重，应该是沈莫寒被惊动了。

　　沈瓷没兴趣再看下去，沿着湖绕回去了。

　　第二天，这件事就发酵成了惊动五族的巨大丑闻！

　　尽管这个年代里男女都可以修炼，但贞洁之类的封建规矩依旧约束着普通女性。

　　沈家偷偷请了婆子来看，沈燕归果然已经不是处子之身。她被禁足惩罚自是不用说，听说沈家已经和陈家在谈，要陈荣尽快迎娶她过门。

　　而另一方面，因为陈家在上次的比试中得了曦云兽的灵核，已经是公认的世族领袖，这次陈荣干出这样丢人败兴的事情来，也令整个陈家都感到颜面无存。

　　陈家的老太爷气的差点吐血，用家法狠狠抽了陈荣一顿，几乎要了他半条命去，再加上沈瓷给他的那一击暴击，听说是多多少少影响了智商，恐怕沈燕归嫁过去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更何况，婚前失了贞洁，沈燕归就只能做妾了。

　　各族中的八卦群众都在热烈的聊着这个新闻，而始作俑者沈瓷，此时正坐在一棵大树上，喝着酒和沈老鬼聊天。

　　“不不不，我不是不知道这人世间的丑恶。”那酒是沈老鬼在厨房偷的，度数不低，喝得沈瓷话都多了起来，“我早就看多了的……”

　　沈老鬼看着酒壶馋的要命，心不在焉的说着鬼语。

　　“才没有心软！我只是……不习惯自己有能力去改变别人的人生而已……”沈瓷嘟嘟囔囔的回答，背靠着树干微微仰头。

　　她真的没有心软。这些人的心肠都是黑的，即便自己躲起来不去挡他们的道，他们也还要来害她，单单只因为看她不顺眼而已。

　　既然如此，她凭什么不能反抗？

　　她不是在可怜沈燕归，更不是同情陈荣，他们都是罪有应得。她只是有些不安，怕自己拥有了强大的、足以掌控别人命运的力量，会渐渐改变了心性。

　　“可不能变成他们那样的人啊！”她低声对自己说。

　　沈老鬼眯眼看看她，懒洋洋的站起来抻了抻腰：“啊哦！”

　　“去哪儿？”沈瓷迷迷糊糊的打了个酒嗝，下一刻却突然清醒了：“什么？其他四个世族的坟场都在附近？！”

　　沈老鬼哈哈笑着，风一样的掠下了大树。

　　沈瓷愣了愣，突然也微微笑了起来，追在他身后快步而去。

　　……

　　沈家前院。

　　“娘亲！你救救我！救救我呀！”沈燕归伏在沈家大房夫人李氏的膝头哀嚎着。

　　李氏也是泪流满面，凄凄切切的对着站在一旁的大女儿沈浣溪道：“溪儿，你快想想办法吧！”

　　沈浣溪眼中划过一丝厌烦，声音却极其温柔的应允：“娘亲放心，有我在呢。”她转头对沈燕归道：“你把那晚的事，仔细说与我听。”

　　“肯定都是那个废柴捣的鬼！”沈燕归愤怒的嚷嚷起来：“之前在比试中她就威胁过我，说我再对她动手就不会给我留活路！我要是嫁给陈荣，肯定就没有活路了呀！呜呜呜……”

　　沈浣溪凉凉听着，从里面抓到了关键之处：“再对她动手？怎么，你对她做过什么？”

　　沈燕归顿时心虚了，说话声放低了不少：“就是……扎了她一刀……”她见沈浣溪的神色凝重，连忙辩解：“姐姐你之前不是也不喜欢她吗？她看表哥待人温柔，就对他百般献媚讨好，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好了！”沈浣溪皱眉打断她的话，“那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贞洁……”

　　沈燕归把身子往她娘怀里一缩，咬着嘴唇说不出来话。

　　“傻丫头，快说啊！这会儿只有你长姐能帮你了！”李氏哽咽着催促。

　　沈燕归眼神闪烁，终于在沈浣溪犀利的眼神逼迫下哭了出来：“就是沈瓷那个废物害我！她故意把我推到坑里崴了脚，害我爬不出去，后来陈荣来了……我能怎么办，不从了他就会被扔在林子里的啊！”

　　李氏顿时又哀泣起来：“我可怜的燕儿啊！呜呜呜……”

　　“好大的胆子！”沈浣溪狠狠一拍桌子：“戕害嫡女，反了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