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月》舟洲

19、云台会，神秘客

　　既然来了柳月村，赏月自然是少不了。
　　刚吃完晚饭，人潮便往村边的山坡上涌去。
　　好在那山上有大片的平地，店家们在平地上有序地搭好了茶蓬。每人交个几钱，就可以坐下来，边饮茶，边赏月。
　　龙御风和连慕晟到的时候，已偏晚了些。大部分的位置，都叫人给坐了。两人索性就跃上山顶古亭的顶上，盘膝而坐，执壶畅饮，品酒赏月。
　　及至戌时，明月已冉冉升至高空，通体圆润、光华夺目。不知是谁高亢地喊了一句，“快看，24明月出现了！”山坡上原本坐着的人群，立刻跳起身来，跑到边上伸长脖子张望。果见24轮明月映于24汪方塘里。微风吹过，天上银光洒落，如一层轻烟般覆盖大地，泠泠波光中24轮明月涤荡，岸边无数柳条似美人的云袖般轻舞，如梦似幻，仿若人间仙境。众人一时都看痴了。
　　龙御风虽久居皇宫，看尽了皇家奢华糜丽，但见了眼前的别样风景，也不由为之一震，深觉不枉此行。
　　连慕晟去年已来此看过一次，比起那些情绪激昂的雅士们，心绪自然平复多了，只是笑着饮酒，看那些个文人雅士摇头晃脑吟诗作赋。
　　众人正沉醉于月色中，忽听得，徐徐夜风中，传来一阵空灵的筝声。原本喧哗的人群不由静了下来，均竖起耳朵认真听。曲子倒也听不出是什么曲子，只觉音色清丽如水,飘然若云，隐约带着清透心扉的淡雅之美。配着眼前的良辰美景，更觉景上添花。
　　龙御风与连慕晟均有上层武功，筝声虽弱，却也听出声音来自山坡下的“冷月阁”。二人对望一眼，龙御风先笑，“慕晟，佳人相约，去是不去？”
　　连慕晟似笑非笑，“佳人既奏了云台会，不去，岂非失了气度礼仪。况且，晚饭，还是人家请的客呢。”
　　龙御风淡淡凝目，“也不知是你何时惹下的风流债。”还没到江南，就有女子投怀送抱。
　　连慕晟桃花眼一挑，故作哀叹“哎，谁叫我娘将我生得这般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这真是害了天下女子呀！”
　　笑闹了一番，二人还是起身赴约。连慕晟的桃花运一向极旺，在江南确实有不少红颜知己。因此，晚上柳老板送来一桌子免费的好酒好菜时，并说明是某位小姐吩咐时，二人倒也不觉意外。在银针试了没毒时，便安心享用，只在那里猜测是哪位红颜知己送的，如此故作神秘。
　　来到冷月阁，果听得楼上重重帘幔下筝声清亮。连慕晟自诩风雅，摆出雅士之态，对着楼上朗声道，“情意高深，眉上青鬓，小楼明月调筝，写春风无数。小姐琴技高超，连某佩服，不知是哪位旧相识，恳请移步相见。”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扑哧”一声，下午瞧见的那个圆脸姑娘，开门而立，一脸忍俊不禁的笑意，“连二公子，请随我来。”
　　两人跟随女子上了二楼，二楼门口处，立着两个侍女，见他们来，忙掀起了水晶帘子。二人被引到一个开阔的大间，隔着纱幔，只见里面一个女子正在抚筝，隔着纱幔，隐约看见一双白皙的纤纤素手，正在抚琴。抹、挑、勾、剔，技法熟练精湛。
　　看来这就是神秘客了，龙御风以眼神询问。
　　连慕晟只皱了皱眉，自己的红颜知己里，的确又不少人擅长抚筝，但技艺却远不如眼前人。
　　正想着，圆脸姑娘停住步子，隔着纱幔禀报，
　　“小姐，连二公子请来了。”
　　“请。”脆生生的声音，却不是出自那抚筝女子。
　　圆脸姑娘掀起纱幔，龙御风随连慕晟走进去，只见左侧那抚筝女子，正是下午见到的那鹅蛋脸姑娘。再朝右侧一瞧，只见一个身着水红色衣衫的女子，懒洋洋侧坐于一张铺了锦垫的贵妃椅上，眉眼含笑，嘴角微勾，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们。
　　原来，抚云台会的只是个丫鬟，这才是真正的主人么？！龙御风与连慕晟同是一惊，这才明白那圆脸姑娘为何听见那番话会一脸好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