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螺姑娘来我家gl》岁萝

33、一个小女孩

　　要坚强。田悦倩再次告诫自己。
　　可是肚子已经唱起了空城计，美美地睡了一觉，又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也真是消耗了很多的气力，如果这个时候田螺姑娘出现温柔细语地安慰她一番，然后再做一顿好吃的给她，那该多么幸福。
　　可惜的是，非但没人，更没什么好吃的，哇的一声哭出来的田悦倩瞧着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不得不自食其力，简单地煮了一个荷包蛋卧清汤面填饱了肚子后，坐在沙发上翻起来在漫展买的画本同人本，看得月上中宵，夜风凉凉，满身都是油墨香气，田悦倩还难以自拔，一颦一蹙皆为书中人物牵动。越看越觉得悲凉，现实真的有这么完美体贴的恋人吗？第一次不算恋爱的恋爱夭折在高中，知道现在，还是个单身狗的田悦倩只能说自己很羡慕她们之间这样唯美的情感。
　　她的心头跳出一张冷艳的脸，很快她又自暴自弃地摇摇头，“不，这顶多算单恋。”田悦倩嘲讽着自己。
　　打了打哈欠，放下手里的书，田悦倩慢慢走到花台边，窗户上吊满了从前田母的一些盆栽，例如兰草，小西红柿，罗汉松，多肉绿植，陶缸三色莲，四季桔等等，平常说不上多么爱护，可是这么多年早已经习惯滋养着它们，开始没有经验的时候，曾经养死了很多株，后来慢慢地学着看书籍，上网询问花友，有时间也会去花市淘一些盆栽回家，慢慢的，才有了阳台这片绿玉般葳蕤的盛景。呼吸之间，都是植物的清香，生命怒放的气息。这时她已经觉得自己可以放下了，甚至开始反省白天时候的自己，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是不是伤到梦羽的心。
　　不，她那样强大的人又怎么会伤心的。她可能还是不会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会愤怒吧。田悦倩虽然这样想的，可是心里的愧疚和难为情却没有减少半分，可是此时让她去和曹梦羽道歉，显然她是做不到的。
　　窗外的明月亮如秋水，脉脉乱人心，田悦倩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挠挠自己的头，这都些什么事啊。田螺姑娘在暗，她求之不得，梦羽在眼边，却远在天边，这两者不可调和，她也无法拥有其中一个，一个问题已经让有点笨的她措手不及，两个问题摊在身上，就只能听天由命。
　　想那么多，也没什么用。最终，吹了一会儿冷风的田悦倩打了一个喷嚏，缩回了屋里，洗了个热水澡，往床上一躺，真是舒服啊。
　　隔壁的曹梦羽却没有她这样悠闲的命，虽是周末，虽是假期，书桌上堆满了需要签名的文件，笔记本上需要回复的邮件也堆满了桌面，她不知何时戴起了一副细金属边框眼镜，眼神落在A4纸的文件上像是沉寂的水波，有些陈旧老气的老干部感觉，那种漠然的认真使一切的存在都弱化了，许久，她像是累了，取下眼镜，揉揉眼睛，走到了窗边，突然地就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必须得承认。
　　就像是被妖魔附着这身了一样，不理智的举动，失控的大脑，并得不像她自己。好像只从再次遇见田悦倩，她就一直变得好奇怪，这样对一个只能算是旧人的人在意，可笑的是，对方早已经把那些没什么的记忆望得干干净净。曹梦羽开始怀疑自己的目的，到底是想惩罚她对过去的诺言的背叛，还是说其他？
　　她分不清楚自己的心。但是明白，绝对不可以放走田悦倩，因为一旦放走，就再也得不到了。小时候她妈曾经说过，想要得到一个人很简单，只要把她困在自己的世界，但是想要那个人在意自己，那是很难的一件事，如果无法让自己在意的人在意自己，那只需要把她困在自己的世界就好了。
　　无论什么都好，曹梦羽都明白，她绝不会放手。想不明白没关系，可以慢慢地想。她抬头去看那纯白洁净仿佛无尘的月亮，默默地。
　　别看现在的曹总是如何的名振商场，十多年前的她混得还不如一个乞丐，给人做情妇的母亲因为情人结婚深夜从二十层高的楼房跳了下去，当时小梦羽正在妈妈跳窗的床上睡得香甜，陌生的城市，一对不属于这个城市的母女终于在母亲跳楼自.杀之后，孩子流落街头，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孩子只能徘徊街头，一开始只能饿肚子，慢慢的居然会抢独自出门的孩子手上的食物，就算是这样，也只能是饿一顿饱一顿，不幸被人贩子看中，花了好多时间才逃了出来，靠着那期间学到的知识，小偷小摸勉强过活，有一天路过一条街，路过一个小区的广场，被一个小女孩纠缠着一起玩，无聊的她陪她玩了跷跷板，荡秋千，滑滑板，玩到夕阳西下，彼此笑出开心的笑颜，小女孩的妈妈出来呼唤她了，她瘪着嘴和她告别，约好了明天一起玩。可是在背后看着小女孩和妈妈手牵手一起回家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好寂寞。和小女孩这样玩了几天，有一天小女孩神神秘秘地带了一个盒子送给她，她打开一看，盒子里面装满了零食和一些很小分额的纸币和硬币。
　　小女孩对她说，要好好吃饭，不要离家出走了。她一瞬间很想哭，想和小女孩说，她没有离家出走，只是她的家已经不存在了。她收下了小女孩给她的东西，看着小女孩天真的笑容，干净的脸蛋和精致的衣裙，突然有些自卑。可是小女孩一点也不嫌弃她脏脏的样子，还是每天到了约定的时间就和她一起玩耍。本以为人生就是这样了，可是戏剧化的是，自称她爷爷的人找上门来了，说着亘长的她听不懂的故事，拿着她看不懂的医院报告书，说她是他小儿子唯一的后裔，要把她带回曹家。她没说拒绝，只是让他给她几天时间，因为她想和小女孩告别，小女孩知道了这件事后很伤心，但是还是努力笑着让她回家，她突然很不舍得，小女孩和她做了一个约定，无论以后过了多久，只要彼此还活着，就不会忘记对方。回到本家以后，她很忙，忙到根本没有时间去想起小女孩，只是午夜梦回时成为了心里的那点慰藉。半年以后，当她终于有了闲暇去找小女孩时，小女孩再也没有出现，也许是搬家了。可是她翻遍整个城市，始终错过了小女孩。
　　后来某一天，投资某一所不知名的高校，在优秀毕业生里看见了小女孩的照片和名字，她查了下去，发现她就是那个小女孩。小女孩好可怜，混得好可怜，她冷眼瞧着，慢慢地居然成为了一种习惯。可是有一天，她再也忍受不了这种远远的观望，主动地走入了小女孩的生活里。
　　按照哪些查到的信息做一个田螺姑娘，暗里成为一个影子无声无息地照顾小女孩，在明里，她是小女孩高冷的邻居。就算是偷来的时光。
　　曹梦羽还记着小女孩细细的嗓音叫着“小羽毛”，那个高高瘦瘦，黑得像炭烧，脏得像泥鳅，沉默得像石头的过去的不堪入目的十一二岁的自己。
　　离开窗前，月也沉入了云层当中，她又回到了书桌前继续聚精会神地工作，回忆飘远了。
　　上班工作，打卡吃饭，每一个日常都枯燥且绵长，一发起呆来就是一个小时，一天忙忙停停也就过去了，回家的时候田悦倩遇见了李大妈，对方一直不好意思地说没给她介绍个好人，话题一直往介绍相亲对错上赶，田悦倩有些莫名其妙，笑着推迟了，心里还纳闷，文先生没有告状就算了，怎么李姨反而说他的不对，到底她醉酒的期间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田悦倩纳闷了半路，低头走到自己房门前被吓了一大跳。曹梦羽就杵在门边，好像是在等待她回来的样子，抱着胸，手指轻轻敲打着手臂，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在瞧见她的时候变了，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但像是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回来了？”
　　田悦倩皱眉，“你在——等我？”
　　曹梦羽没有点头，只是安静地看着她，说了一句，“那天，我很抱歉。”
　　田悦倩迷茫了，“梦羽？”
　　她却像是羞涩了，别扭地说：“我不该那样说你的。好了，就是这样，并不是要让你原谅我，只是不说的话……”她的眼睛就像一扇明亮的窗户，没有说出的话，田悦倩已经默默地明白了。
　　“我出去一趟。”曹梦羽朝她轻轻点头。
　　如是梦幻一般，田悦倩很难醒过神来，直到曹梦羽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她，她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真是难以置信。可是她的脸上已经挂满了幸福的笑容。真好呢。一天的疲惫都徒然消失了。真想找个人倾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