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小当家》陆羽憾

14、落井

　　狗蛋给汪旋手里塞了一只篮子，自己也揣着一张改小的蛇皮袋，提上一把砍刀，跟李四说要去红顶山。

　　拿上两个黑馒头跟汪旋一阵风似的跑远了，李四张了张嘴，反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呢。

　　狗蛋要去的地方距离西坎村不近，以前那座小山前有道观，规模不大但很有名，因为传说那里的道观第一任观主后来飞升了，许多的善男信女慕名而来，烟火鼎盛。

　　它存在的时间很久，真假难以考究，不过听年纪大的老人说，小时候村里的最老的老人告诉他们，那座道观存在的时间比他们这几个附近的村子存在还久多了。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道观就慢慢衰微。后来又经历了长时间的战乱牵连，里面的道士越来越少，来的人就越来越少了，只有附近的村民才会偶尔上山去烧香许愿，求子问卦之类的才捐点香油钱。

　　反正很多人分不清道佛有什么不同，反正有事都会找个地儿拜一拜总没错的，哪里管是太上老君还是光头佛祖？反正都是神仙嘛，不都是一家人吗？很多人是这样的，根本无所谓自己拜的是哪路神仙，只要有用，不管长发秃顶，都这一个样的，没差！

　　这个道观呢，大概二十多年前，最后一位观主仙逝后，道观就彻底的没有道士了，变成了野外杂草丛生的破砖碎瓦。

　　闹饥荒那几年，连观前的锦鱼都被捞出来吃掉。七八年前破四旧时，又被县城里迢迢而来的卫兵们把它空砸了一圈。

　　如今顶上片瓦不存，碎砖瓦砾散落一地，那里成了小动物们的天堂。

　　当然狗蛋之所以要去那里，是因为那里生长有一种竹子，跟村里周围的竹子不一样。道观里有一处生长的竹子不知为什么冬天也一样翠绿，竹笋又清脆美味。老人们说，是因为那位观主成仙时旁边的竹子也被沾染上了仙气，真真假假没人知道也没人在乎。

　　后来有些知识的就说了，那是因为那片小竹林正好生长的地方是山凹处，风雪吹不到，也可能有温泉等等。

　　不过那里以前是有种一些其他果树的，狗蛋就是冲着这些去的。

　　附近村子算起来，也就西坎村距离它最近，不过道观附近没有可供耕种的沃土，都是碎石块，因此道观还是独立存在的，虽然只剩下碎砖破瓦了，也没人占用。

　　狗蛋提着一根棍子，一边敲打草丛，一边带着汪旋前进，半山腰上，有一块小空地，好像是一整块大石头，表面被凿平，成了小广场一样的地方。周围都是灌木杂草，只有它表面是光秃秃的，上面有画成阴阳鱼组成的八卦图。

　　“狗蛋哥，这里有什么？”汪旋脚下搓搓着那个图案的中间，当然图案啥事都没有。

　　“什么都有，说不定找到野鸡窝。”狗蛋无所谓的说，这里很少有人来，说不定他们运气好呢？

　　狗蛋拽下裤子，转个方向就开始撒尿，他还玩儿似的，尿出个图案来。

　　狗蛋猫着腰，每一颗树都被他一一搜查，所有被他看到的鸟窝都被他和汪旋给祸害了。

　　大半天时间，把所有鸟蛋放到其中最大的鸟窝里集中起来，那些空巢还留在树叉上。

　　绿色、紫色、白色斑点的各类鸟蛋，今天它们糟了大殃。

　　“狗蛋哥，快来啊，我看到好东西啊。”

　　“什么？你等一下。”

　　狗蛋莎莎的淌着草丛下到一片陡坡右侧，那里是有好几颗杏树，这会枝头上挂着黄澄澄的杏子。

　　“这么多？快点吃吃看甜不甜。”狗蛋伸手钩着垂下来的枝条，摘下一颗吹了吹就放进嘴里。

　　“酸的，不好吃。”

　　汪旋早已经迫不及待的摘了好几颗搂在怀里，才捡出来一颗吃。他咂吧两下嘴，觉得还行，酸中带甜，不难吃。

　　“回去削皮用盐水泡一会就好吃了，狗蛋哥，咱们摘多一点吧？”

　　“摘吧。”狗蛋很好说话，反正这些没有主人，随便吃。

　　两个孩子高高兴兴的提着篮子摘杏子，狗蛋踩到高枝上，选那些果子长得密集的小枝条直接砍下来，带着硕硕果实的枝条就砰的落到地上。汪旋就在下面捡，很快一篮子就装满了。

　　两人摘得高兴一不就留神就摘多了，汪旋提不动，和狗蛋两个人哼哧哼哧的拽上陡坡，回到那块光秃秃的“小广场”，接着把篮子里的杏子倒在地上成堆。

　　“别摘了，咱们搬不回去，太重，反正以后每天都可以来。”

　　想通了这一点，汪旋就不再把眼光放到那几颗杏树上，不过往兜里装几颗，一边剥竹笋一边嘴里动动的啃食，像一只松鼠。

　　“狗蛋哥，我们在下面，可我们的东西都当在上面，会不会有人偷走啊。”

　　“那我们就说话大声点，别人听到就不敢拿了。”

　　竹笋一篮接一篮子被倒在那片空地的中央，两人最后决定挖出来拿上去再坐着剥外壳，也许他们觉得这样省事速度又快？

　　越来越热后，两人移动到一颗树下，把杂草简单清理一通后，就盘腿坐着开始吃早上带来的馒头。

　　“啊，我咬不动了，狗蛋哥，你说我是不是也要换牙了？”

　　汪旋呲牙让狗蛋帮他看，狗蛋像模像样的瞧了瞧，还上手按他的牙齿，发现纹丝不动。

　　“没松啊，还没到时候吧。”狗蛋自己的两颗门牙都掉了，其中一颗长了一小半出来了，比原来的乳牙还要大颗的样子。另一颗暂时还空着，这让他的咬合特别的不方便，得放到侧牙哪里咬。

　　汪旋闭上嘴巴，自己又上手摸，确实没有狗蛋哥说得松动的样子，拍了自己脑袋一下，“我是不是吃杏子太多了？”怪不得牙齿酸倒了。

　　知道了原因，两人又放心了，吃完又到处乱窜。这里一大半的旧建筑几乎被植物占领覆盖，但基本的建筑走向还是能看清楚的，地基轮廓还在呢。

　　“汪旋快看，这里有一口深井啊，喂喂喂。”狗蛋是用竹竿把那些藤蔓挑起来才露出来井口的，井边砌有大概狗蛋的大腿高的井壁。

　　狗蛋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兴奋的往里面喊出声音，井好像很深，狗蛋的声音在里面貌似传出了回音，并往深处荡去的样子。一股股冷风往上涌，趴在井边，大夏天的狗蛋觉得有些凉嗖嗖的。

　　正想井里怎么会有冷风呢，汪旋就从后面凑上来，因为跑得快的缘故，习惯和狗蛋一起挨着，结果他没想到狗蛋刚好想起身转头和他说话。

　　这一巧合，就把狗蛋给撞着了，狗蛋一下子站不稳，整个重心往前移，就一头往井里栽下。紧急时刻，他的大脑只来得及往旁边一抓，没想到抓的东西不靠谱，最靠近他的汪旋，也被拽下去了。

　　两个孩子吓的哇哇大叫起来，井里的风更猛烈了，好似突然涌出来，托得两个孩子下落的速度慢了一点，绕是如此狗蛋的肩膀着地，震得他痛得死去活来。汪旋好一点，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好滚了一圈，没有受伤。

　　井下面的光线是暗的，并且没有水，但这会谁都没有注意这一点。汪旋哇哇哭着叫着还不忘喊他的狗蛋哥。

　　狗蛋抱着胳膊在那里□□，好在也没有致命伤。今天这样的事真是祖宗保佑了，不然像这样落井不说井多深，水位多高，但是如果头着地不是脑袋开花就是脖子断了。

　　是那阵劲风让他们减缓了下落的速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他们年纪还小想不到这个，发现自己没有受大伤，还能说话，就顾着害怕呼喊了求救了。

　　汪旋真的害怕极了，昏暗的井下，也不知道他们下落了多深。他双手爬向狗蛋发出声音的地方，刚好摸上狗蛋咧的嘴巴，“你手塞我嘴巴里了，都是土，呸呸！”

　　狗蛋吓得缩起来，“狗蛋哥，狗蛋哥，你有没有哪里痛。”

　　“我哪里都痛。”眼泪哗啦啦的流，真是痛死他了，感觉肩膀那里都嘛了。

　　“呜呜，那怎么办啊，我们没有药，我们掉下来上不去怎么办？我们会不会死啊，哇哇哇。”

　　狗蛋也哭，他也害怕啊，也怕死啊，他还小呢，媳妇儿还没有娶，他不要死啊啊啊啊。

　　于是狗蛋也呜呜的加入哭的队伍里，他一半是痛的，一半是真伤心，觉得自己恐怕真的快死了。一时间井下好不热闹。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阵，又喊得嗓子都哑了，累了，发现他们没事！至少目前他们还没有死，可是抬头看着头顶上一顶圆圆圈圈的井口，一时又想放声大哭，他们要怎么上去啊。

　　“狗蛋哥，我，我害怕。”

　　狗蛋抽泣的说：“别怕，爹会来救我们的。”抽抽鼻子，也只能指望这个了，要不然怎么办？先不说能不能爬得上去，就说喊人这个就不得用，他们都哭喊这么久也没发现有人来的，砍柴什么的也很少人会来这里。

　　除非和他们一样为了竹笋而来，可狗蛋不敢抱这个念想啊，万一来的人几天前已经来过了，或者过一段时间才会有人来呢？那他们不都凉了吗？

　　“你干嘛撞我啊？”

　　“对不起狗蛋哥。”汪旋一想这个也是愧疚害怕，是自己做错了，不然他们不会掉下来的。

　　“算了算了。”

　　同时太阳正当空，井里的光线慢慢被老井接纳，看起来亮了好多。

　　“你说井里多深啊，水多……，对了，为啥没有水咧？”

　　“可能没有水？哎，要是有水咱们还可以喝水等我爹来救我们。”哭那么久，又害怕得要命，现在觉得口渴了。

　　小人儿再怎么早熟，本身也还是个孩子呢，碰到这样的事就渴望父母的保护了，那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呢。

　　狗蛋此刻就非常想他爹李四，可要是他爹找不到他们怎么办，他不知道他们在井下怎么办？

　　“别哭了，留着嗓子，等我爹来找人的时候要大声喊人。”狗蛋仰头看着出口，不知道这样的深井，他们要喊多大声外面的人才能听得见？

　　“狗蛋哥，你说这里会不会有鬼啊？”

　　这样暗暗的地方，凭白生出不少恐惧，这时候听村里老人胡诌的各种鬼怪故事就沾满了脑袋。狗蛋的脸也白了，鬼，谁不怕啊？！

　　“胡说！”狗蛋突然大声呵斥汪旋，弄得他身子都一颤。“伟人说了，一切牛鬼蛇神都是纸老虎，哪里有什么鬼怪，不怕，我有刀，哦，对了，我的刀呢？”

　　汪旋有些懵，纸老虎是什么？感觉怪怪的，反正他没听谁这样说过。

　　“刀？应该也掉下来了，咱们找找。”

　　就着暗暗的光线两人就开始摸索，手里摸到烂叶子和湿润的泥土，什么都没有发现。

　　“到底插哪儿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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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么么哒！！！╭(╯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