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偷天换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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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了，周围的难民捡了柴火燃起，黑漆漆的夜色里亮起几处明亮的火光。
谢寂也和老李捡了些柴火，搭起了篝火，或许是因为火光燃起的原因，老李渐渐松弛了神情，轻抚着女儿枕在他膝上的头发。
“李大哥有想过以后怎么样吗？”谢寂轻声问。
“突罗城是回不去了，除非许将军带兵将那些蛮族赶走，可突罗城距离逯阳城太远了，赶走又能怎么样呢，过不了多久那蛮族又会再来。”男人叹了口气。
“囡囡的娘走得早，我带着囡囡去哪里都可以，只是希望是个安全的地方就好，最起码不用再让我的囡囡直面那天杀的蛮人！”
谢寂叹了口气，继续道：“这肃阳城距离逯阳不远，而且以后朝廷也会继续派兵驻扎在北疆，不如就在这里定居如何？”
“这城池太高了，进不去的。”男人望着不远处的城池，夜色笼罩，其实什么也看不清。
这些天肃阳确实一直在施粥，可城门紧闭，谁都知道这代表什么。
“刘知州是好人啊，还给咱们这些难民放粮，可这日子也过不了几天了。今年北疆大旱，肃阳城里的粮又能有多少，那粮还要养城里的人呢。这种时候，谁会愿意让外面的人进来分粮吃。”男人苦笑了下“能施舍几天都算很好了，我过几天就带着囡囡再往南边去，那里或许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得很轻松，其实他心里也很没底，到底是流亡的难民，身上一粒粮食都没有，还要漫无目的地行路，与住在高大城墙后的人们怎么能比。就算路上有吃有喝，可万一碰到骑兵，又是一场灭顶之灾。
“我与这肃阳城知州有旧，要是没有去处不如李大哥与囡囡就在肃阳城定居怎么样？”
“小兄弟你，你是？”老李立刻坐直身子，火光跳跃在他眼睛里，明亮极了。
他救了这小兄弟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是凡物，那可是绸缎啊，他当年娶自家娘子的时候也只是盖头的用料用了绸缎，就这都花了他二两银子，这小兄弟身上可是穿了一身，甚至料子看上去比他家盖头好太多了。
当时他就断定这一定是个富家少爷，只是他见谢寂面容稚嫩，看着还是个不到弱冠的孩子，穿的这样富贵，身边却没有一个随从护卫，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沦落至此呢？
“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寻刘知州，家中大人也派了护卫相随，只是后来碰巧遇到了蛮族骑兵，导致我们失散了。”谢寂编了个谎言：“好在承李大哥相救，兜兜转转我竟然独身来到了肃阳城。”
“原来如此，你受苦了啊。”老李怜悯地看着谢寂，从没受过苦的少爷在这北疆颠沛流离，可怜哦。
谢寂暗自一叹，百姓们才是最善良的人，明明自己受苦不尽，却总还为别人的苦难而感到难过。
“对，要是李大哥您有想法，明日我们就去守城兵士那里去，只要把信物交给刘大人，我们就能进城了。”
李大用本不想麻烦别人，但看了看在膝上熟睡的女儿，终于是嗫嚅了两下，开口道：“这…这对你没有影响吧？”
谢寂露出来这里之后的第一个真心笑容，爽朗道：“没有的，李大哥你放心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李大用搓了搓手，满心的沉重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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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咱们城内余粮也不多了，可不能再给难民发放粮食了！”幕僚急得嘴上都长了几个燎泡。
“今年本就大旱，这些粮食还得预备着给城内百姓赈灾，还有一些要送去京都，如果能留下些还得紧着许将军那边，真的没有余粮再给难民了！”幕僚急急道：“而且现在许多难民听说这边有施粥，都纷纷往这边赶，难民成堆了就驱赶不走了，刘大人，您这样再去是要起哗变的！”
“好好，我知道了，我只是心存不忍，要是没有施粥，他们估计都活不了几日了…”刘知州期期艾艾道：“安知你先别急，你看给难民的粮食先从我俸禄里扣，再接济两日如何？”
“唉！”安幕僚长叹一声：“你这样的性子为何要做官，就该去那庙里当一个念经的僧！”
“先说好了，就只能再赈济两日了！”安幕僚强调道。
“好，好。”刘大人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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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现在已经接近秋天，北疆的晚上非常冷，老李将囡囡紧紧抱在怀里，试图用身躯替女儿挡住所有寒风。
周围的难民们也开始成群围在火堆旁，紧紧挨在一起互相取暖。
谢寂坐在火堆旁，拿着树枝扒拉着火堆，火焰烧得更旺了。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皮微垂，嘴唇轻抿，火光映照在他如玉的脸上，莫名让老李想到那庙里供奉的菩萨来。
那菩萨也是这样眉目低垂，眼睛半开半合，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旁看去，似乎总能感受到神性的悲悯。
谢寂不知道老李在想什么，他正全身心沉入系统空间内，在与1415交谈。
[那位监事大人在来的时候应该也跟宿主你说过了吧？]1415一向独断惯了，它很不满谢寂的决定。
1415哼哼[大人可说了，你能再来这个世界，主要目的就是安抚这s序列的空间稳定，男主就是整个s序列小世界的核心，男主好了这个世界才能好，你现在不想着赶紧去男主身边鞍前马后，反而要去这鸟不拉屎的破城池去。]1415说着又背过身嘟囔[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1415下定决心，一定要把谢寂的一举一动都记录在案，等过几天就送给监事大人，让大人来评判谢寂的过错。
谢寂听着它话里话外的不满，扯了扯嘴角。
果然还是原来那个没脑子又跋扈的系统，这次重开本以为它长进了，还会做些表面功夫了，这才没几天按耐不住本性，原型毕露了。
只是已经两天了，1415还从来没有像以前那样申请过惩罚，虽然不满却还依旧任他行动。看来，这s序列小世界确实有很严重的问题需要他来稳定，所以在主神空间那边的判定里，他对这个世界很重要。
谢寂摸了摸下巴，确定了一些事，他接下来就好办了。
[1415，这个世界有多重要，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监事大人应该也都告诉你了吧。]谢寂笃定道。
1415冷不丁被说中了，结巴道[你，你说什么啊，我才刚从被封存状态出来，什么都不知道就被送进来了。]
[啊？他没跟你说过吗？]谢寂惊讶[序列排名越靠前的世界，它的世界本源就越庞大，攻略者完成任务后上交的东西对于主神或者总系统来说都非常重要哦。]
谢寂顿了顿，看了1415一眼[对普通系统来说更是有极大好处。]
[我当然知道！]被谢寂那轻飘飘的眼神给刺激到了，1415嘴硬道。
[不，我看你不清楚，不然你就不会问我在做什么了，还拿大人压我，我做的这些事情，都是在获取大人需要的东西。]
眼看勾起了1415的兴致，谢寂嘴角上扬，换了一副真挚的语气[1415，当初我刚死，就是你来绑定了我，后来更是随我一起攻略了七个世界，可当时我失败了，还连累你被封存，我很愧疚，我可还记得你与我的深厚情谊。]
[普通系统也不好过吧，每天兢兢业业监督着宿主，劳心劳力不说，任务完成后拿到的奖励也少得可怜，更不用说经常还有攻略者不争气，任务完不成的时候了。]谢寂怜悯地看着1415，好似感同身受。
这话简直说到1415心坎了，它正要说话，就见谢寂凑过来，低声道：[要是你我合作，从该上交主神和总系统的东西里拿一部分，只要很少一部分，就能得到天大的利益，主神和总系统也不会发现的。]
1415有些犹豫[这…]
[你知道0.0001%的世界本源能换取多少积分吗？你知道0.0001%的纯粹本源能让f级系统连跳几级吗？]谢寂不疾不徐道。
[0.0001%就能换一亿系统积分，能让最低等的f级系统升级成b+级系统。]谢寂晃晃手指[而且s序列的世界本源更加珍贵，基本是普通世界的双倍兑换。]
1415呼吸急促起来[这，这么多？！]它每天劳心劳力，监管一个世界下来也才一百万积分，真是不公平！
谢寂见它上钩了，轻笑着加重筹码[每个世界一次任务后能上缴5%到10%左右的世界本源，少那么一点点谁又能发现呢。]
[再说了，我们是因时制宜，合理运用而已，这一点点损耗是非常正常的，连主神都挑不出错来。]话音刚落，看着1415的兴奋模样，谢寂笑了。
事已至此，鱼上钩了。
[你知道怎么做？]1415声音都颤抖了。
[那当然，攻略者在小世界里遇到了困难，需要求助随身系统，很正常吧？]
见1415点头，谢寂继续道[那么，攻略者选择以灵魂抵押的方式向系统借贷千万积分，用以小世界运转，事成以后，钱货两清。事若不成，系统保护条例会强行收取攻略者手中的其他资源，比如世界本源…]
1415秒懂，立刻连连点头[好好好，就按你说的办！]
它全然没想过一直沦落小世界受罚的谢寂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也没想过这件事里谢寂没有得到任何好处为什么会让它占尽便宜。
[攻略者谢寂，序号5614710，以部分灵魂抵押的方式向1415号系统借贷一千万积分，待s序列小世界结束全部归还。]谢寂与1415系统异口同声。
【契约成立。】系统空间里出现一道威严空灵的声音。
随着这道声音的消失，谢寂瞬间感觉到了疼痛，就像有人从他身体里活生生剥离了一部分出来，那剧痛像凌迟一般，谢寂一瞬间瘫软在地，冷汗止不住的流下来，面色惨白的像命不久矣。
三分钟后，1415感觉自己这边多了一些东西，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但与此同时它也发现自己账户上的积分有一千万变成了灰色，不可动用。
1415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多的那团东西，一团软盈盈的水汽一般的东西，散发着淡淡蓝色。
但不知道为何，1415总感觉这团东西对它有致命吸引力，让它总忍不住想要靠近。它试探用神识触须想触碰一下，结果刚接触到表面，那团水汽就顺着触须蔓延上它的身体，下一秒就融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样一种鲜美绝伦的体验，1415第一次感受到词穷，水汽钻进去的一瞬间，1415只觉得飘飘然，不知道身在何处，仿佛一切都不在意了！
它心里升起两个念头来，一个是它把谢寂的灵魂吃了，怎么跟他交代？第二个是原来人类的灵魂如此鲜美？看来下次它得去废弃世界里找些人类来尝尝鲜。
至于谢寂那边，只要它不说，谢寂肯定不会知道他的灵魂不见了。等它们任务完成离开s序列后，它往小世界一躲，谢寂肯定找不到它。
美滋滋的1415还沉浸在飘飘然中，没发现那水汽顺着它的线路构造往中枢蔓延，一路上势不可挡。
1415现在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它现在只想睡一觉先。
那股剧痛过去之后，谢寂盘腿坐在地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半空中的1415，直到1415从空中晃晃悠悠掉落，他伸手将系统摘下来，拿在手中端详。
大约过了五分钟，一道沉稳的男声传来[阿谢，让你等久了。]
谢寂表情顿时生动起来[你终于来了。]
我有些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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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郭监军到了！”一个兵士急匆匆进来。
“走，去见见他。”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走出军帐。
“不用麻烦您了，咱家还是自己进来吧。”一道尖细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偷天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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