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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交个朋友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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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岁……女性……死于自家客厅……尸体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腹部连中数刀……歹徒曾将被害人的血液装入瓶中饮下……犯罪嫌疑人可能具有哪些特征……”
“在光滑表面采集指纹时,通常使用金粉和银粉,采集位于不光滑表面的指纹则需要使用磁性粉……”
“尸体被发现时呈俯卧跳楼状,但尸斑却出现在背部,这说明……”
“叮铃铃铃铃……”闵舒猛然睁开眼睛,一把按掉闹钟。恍惚几秒,看到自己头顶上并没有上铺,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在做梦而已。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犯罪心理学专业的大学生,而是一个坐了十年户籍办事大厅的户籍民警。
因为做梦的缘故,闵舒的心脏跳得飞快,逼得闵舒只能赶紧坐起,心脏跳动的速度才逐渐缓和下来。
怎么回事?都十多年前的事了还会梦见?而且自从上次和闵逸仙看完电影以后还梦得越来越频繁了,这一个星期至少三四天都做了同样的梦。
心跳平复下来,闵舒觉得整个身子都乏力得很,头也晕沉得要从脖子上掉下去似的,随即直想痛骂自己有病,“闵舒啊闵舒,你人早就废了,人生也早就毁了。何必再梦些不着边际的事,搅得自己起个床都这么费劲。废人就应该有个废人的样子,人废,心也得废。”
侧身挪到床边要去穿拖鞋的时候,闵舒上半身忽然往地面冲了下去,幸亏衣角被书桌锋利的边沿挂住,才没有整个人砸在地上。就这么悬在半空的瞬间,闵舒意识到房间里正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好,肯定是煤气漏了!”闵舒辩出那味道是二氧化硫,心中大惊,想到韩燚雪肯定还在睡觉,当即喊道,“韩燚雪!别睡了!漏煤气了!”
可韩燚雪那边一点回应也没有,闵舒顿时心急如焚,想赶快往屋外跑去叫醒韩燚雪,可这时候就连站起来都难上加难。跟灌了铅似的的双腿怎么带也带不动,更严重的是,自己好像也快抵抗不住睡意了。这一刻,睡着易如反掌,醒着则需要千万倍的毅力。
不行,不能倒下。我自己是烂命一条,早晚都得死,这次就这么死了,也无关紧要。不过这屋里还有韩燚雪,我要死就要死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能拉上一个无辜外人跟我一起死。闵舒狠狠发力,嘴皮都因紧紧咬着牙齿而惨白一片,终于,闵舒的腿脚迈出了一步。
打开卧室门,更浓烈的二氧化硫味扑进鼻腔,闵舒愈发头晕目眩。睁大眼睛去看,发现沙发和茶几之间的缝隙里睡着条人,步伐又奋力加快。
赶到韩燚雪身边,闵舒支起韩燚雪的两个胳膊,使出平身最大的力气,把韩燚雪往外拖,边拖边喊她,“韩燚雪!不能睡!你赶快把眼睛给我睁开!”
直至把韩燚雪拖到走廊,闵舒总算松了口气,浑身瘫软地靠着墙壁直往下滑,累得连抬手抹个汗都抬不动了。
有了新鲜流动的空气,闵舒感觉自己好了不少,眩晕感逐渐减弱。心里估计韩燚雪也该有所好转,随即扯了扯韩燚雪的袖边喊道,“诶,醒了吧?”
韩燚雪却如同一个布娃娃一样躺在地上,任凭闵舒怎么拽,都没有任何自主反应。闵舒不敢掉以轻心,赶快伸手探她鼻下,温热的气体阵阵拂过,闵舒一屁股坐回地上,踏实地靠着墙大口大口喘气。
偏头看向韩燚雪,又见了一次这家伙安安静静闭着眼睛的样子,几丝柔软如胎毛般的碎发散在她额角,平时那叽叽喳喳又咄咄逼人的样子早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的闵舒满心都是歉意,也不管韩燚雪听不听得到,自己自言自语道,“屋里煤气管道用了几十年了我也没想着换个新的,哎,明明是我的问题,却把你也连累进来了。你别怕,我送你去医院,我们去医院啊~”
说着,闵舒轻轻抬起韩燚雪的后脑,胳膊伸进她颈后稳稳托住,另一只手往韩燚雪膝窝伸去,打算把她抱到楼下,打车去医院。
“我……”韩燚雪忽然动了动嘴唇,发出了极其微弱的声音。
闵舒忙贴近韩燚雪,急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喘不……上来气……”韩燚雪痛苦道。
一个念头滑进闵舒脑海——韩燚雪需要人工呼吸。
闵舒也不细细思考这想法对还是不对,便把韩燚雪平放回地上,紧紧盯住那枚红唇就俯下了身。
每往下几寸,闵舒就越紧张几分,要给韩燚雪做人工呼吸的决心也更坚定几许。
淡唇终于碰上红唇,这一刹,闵舒在万千事物中只看得见韩燚雪的嘴唇。
正要准备吹气,韩燚雪忽然向上一挺,将闵舒弹开。闵舒正疑惑,韩燚雪的胸口又向上顶了一波,这一波明显比上一波更加剧烈,韩燚雪一下侧过身,用手捂住嘴巴,连着干呕几回,才终于把手放下。
闵舒本还担心韩燚雪的身体状况,韩燚雪难受到一半,闵舒的脸已经一阵红一阵白了。虽然自己也知道好像有点太过夸张,但闵舒已经完全被是自己想要给韩燚雪做人工呼吸这件事让韩燚雪如此恶心的想法给绊住了。越想越觉得自己丢人现眼,要是这附近有个洞,闵舒估计早钻进去再不肯出来了。
“你,你……亲我了??”恢复了些的韩燚雪抚着自己的嘴唇,虚弱无力地问道。
“我……我……我……”窘迫到无地自容的闵舒哪还有脸面对刚才的事,羞到连句整话都不会说了。
“你怎么能……趁人之危……那可是我……我的初吻……”韩燚雪身体看着虚弱,其实意识已经清醒,自然是要仗着自己正值体弱可以博取同情的时期,好好讹闵舒一把。
闵舒脸都烧烫了,什么也说不出来,冷汗把后背的衣服都给浸了个全湿。
韩燚雪爽得在心中直乐,不过乐极是要生悲的。韩燚雪乐着乐着,都还没来得及说出让闵舒废了“家规”以弥补夺了自己初吻的罪过的提议,就想起了导致这次“意外”的真正原因,身子骨也不虚了,一下从地上跃起奔进屋里。
这才刚醒过来,又要回去送死?闵舒赶紧追上,追进厨房,刚捉住韩燚雪的手腕,韩燚雪便停住嚎哭起来,“我的汤……全没了……”
闵舒这才把视线从韩燚雪身上移开,一看灶台,开关扭到了打开的位置,火苗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熄灭了,油晃晃的汤汁沿着锅边蔓延至出火孔,再顺着灶台边沿一滴滴流到了地板上。
原来这一通在生死边缘徘徊不是因为煤气管老化,是因为韩燚雪不知道发得什么神经煮的这锅汤!闵舒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只把韩燚雪赶出了门外,再闷着头把家里所有的窗户全开到了最大。
自己再逃出门的时候,韩燚雪又要往屋里冲。两人一个要往里冲,一个不让地对战了几圈。闵舒耐心不再,声音大了起来,“你是嫌自己命太长了是么?你知不知道今天要是哪里耽搁了一下,可能你跟我就死在这儿了!”
“你救了我一命,为表感谢,不如我……以身……”韩燚雪一脸戏谑。
闵舒读得出韩燚雪的玩笑意味,但莫名还是连连后退了几步。见闵舒退缩,韩燚雪又欲调侃闵舒。闵舒实在受不了韩燚雪没把今天的事当回事的态度,怒气升级,责骂她道,“煤气中毒不是小事!你明明不会做饭,为什么还要去熬什么汤?!”
韩燚雪犟道,“谁说我不会了!”
闵舒追问,“那你倒是说说你都做过什么饭了?”
韩燚雪面上神色有些犹犹豫豫,但还是逞能道,“我会煮方便面!”
闵舒无奈摇头,继续问,“还有呢?”
韩燚雪想了半天,道,“炒方便面,还有……还有干吃方便面……”
闵舒气得想笑,一个劲摇头。
韩燚雪最不喜欢闵舒瞧不起自己的样子,急哄哄说道,“不会做可以学啊,谁都是从不会到会的。再说了,今天那锅汤是我早起准备熬给爷爷的,我对老人好还有错了么?!”
“爷爷?”闵舒声调急转。
韩燚雪点头,“嗯,怎么了?不行么?”
闵舒的表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加生气,“他是我爷爷不是你爷爷,他想吃什么想喝什么我自己会给他做,用不着你!你能不能不要总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还有,你能不能找点正常的事做做?每天管我的闲事很有意思么?”
韩燚雪面色一暗,问到,“什么叫‘正常的事’?”
闵舒只觉韩燚雪有意挑衅自己,并未考虑太多就怒气冲冲地说道,“该上学上学,该上班上班,就是‘正常的事’。整天没个正经事,在社会上瞎混,就不是在做‘正常的事’。”
韩燚雪心底的某些痛楚被闵舒这句话唤了起来,随即极其抵触地瞪着闵舒,说道,“社会闲散人等没资格跟你做朋友呗?不过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社会闲散人等。”
两个人已经针锋相对,闵舒想收回刚才的话也来不及了。况且,说到底自己和傅言还有大事要办,自己和韩燚雪再在一个屋檐下这么闹来闹去,时间都被浪费光了。所以,今天不如把话说死了吧,让韩燚雪早点离开,自己也好去做点有意义的事。
闵舒随即嘲道,“你要是学生就给我拿学生证出来,你要是上班了就给我把工作证拿出来。都拿不出来,我只能当你撒谎。”
韩燚雪有话想说,闵舒根本不给她机会,阴阳怪气地激她一句“不是有学、有班上么,那请你上你的学上你的班去,别一天天待我家里就知道弄些没用的事”,而后便直接去了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