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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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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前川,夏母在家中开宴赏菊,邀请几家走得亲近的夫人上门赏菊。当然,目的并不在于秋天的菊花有多么美丽,更多是为了夏景春造势。
“一会儿,你嘴巴甜一点,要学会叫人。才艺……才艺不才艺无所谓,重要的是乖巧,明白吗?”夏母不放心叮嘱了一遍又一遍,在她心里,这个女儿从小在河尺长大,是怎么都不能跟京城的闺秀比的。
夏景春也不想出风头,乖巧的点点头。
紫蝉在一旁委屈得很,但却不敢在夏母面前说话。等夏母去前院,她才道:“明明小姐文舞双全。”
晴衣故意逗她:“紫蝉姐姐,你刚才怎么不在夫人面前说?”
“你这妮子……”
夏景春换了根朴素的簪子重新插上去,又把有些厚重的胭脂擦去:“好啦,你主子我也不是什么爱出风头的姑娘。娘误会了也好,省了事,我也不想那么高调。”
紫蝉一脸不可置信,跟晴衣疯狂眨眼。她同晴衣一样了解夏景春。她们家小姐,可不是什么低调谦虚的主。
收拾妥当后,夏景春一行人便去老夫人的院子伺候着。按照礼节,那些夫人来府里也是要先拜见老夫人的。
老夫人一看夏景春素淡着脸,连忙又叫嬷嬷给她添点口脂,还拿个上好的羊脂玉镯子给她带上:“这京城可不比河尺,既然要在京城待着,那就细致一点,可马虎不得。”
“祖母……”夏景春无奈,却瞥见晴衣在一旁偷笑,暗暗的瞪了她一眼。
没多久,那些夫人们带着女儿前来拜见老夫人。夏景春帮着接待,礼节到位,虽不热络活泼、长袖善舞,但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孩子。本还以为在乡下老家养废了的夫人们都松了口气。谁都知道夏夫人可不单纯是为了什么赏菊才邀请的她们,今日见了夏景春本尊,回去后自然知道怎么给夏景春留个好名声。
而夏母看夏景春进退有礼,也松了一口气,待老夫人露出倦色后招呼着众人去花园赏花。
夏母正显摆她的墨菊,隔壁何夫人带着何元湘姗姗来迟:“诸位姐妹,来迟勿怪,主要是元湘啊,最近在练字,不练满二十页大字不出门,这才耽搁了一会儿。”
何元湘也跟着娇羞行礼道歉,众夫人也就跟着夸赞打趣何元湘。
“你们可别夸她了。她啊,还差的远。前些日子让她学着管家,可她啊,管自己的小院都够呛。”何夫人捂着嘴偷笑。
“哎呀。元湘真是厉害啊,我那个女儿别说管家了,摸摸算盘都头疼。”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管家中馈还学的不错。元湘这姑娘可真是京中女子典范。我得让我女儿跟元湘好好学学。”
“景春景秋,你们都是小辈,跟着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女人也坐不住。带着几位小姐妹去逛逛花园吧。”夏夫人看大家把目光都放在何元湘身上,心有不满,招呼景春姐妹带一众小姐去游园。开玩笑,她出钱出力出场地,可不是为了何元湘长脸的。
夏景春也不想听一群夫人尬聊,这些夫人上辈子连入宫都没什么机会。行了礼,便招呼一众小姐去逛花园。
花园被夏夫人精心搭配过,菊花开的正好。夏家的院子并不小,一众贵女走了一圈,便走不动了,找了个亭子休息。
何元湘看着在座的贵女,提议道:“天气正好,夏伯母盛情相约赏菊,不如我们以菊为题,作诗一首,请诸位夫人盲品吧。”
不等众贵女应答,夏景春率先拒绝:“今日景春与众姐妹第一次相见。吟诗作对,虽是文雅,但恐伤和气,不如去参观下景春的院子吧。”
何元湘还记着上次在夏府丢的脸,她之所以晚到,实际是在家提前做了三首以菊为首的诗,准备这次在夏景春面前找回场子。
现下被夏景春拒绝,当即道:“即是文雅,又怎么会伤和气呢?景春妹妹有所不知,京中可不似乡下,玩的都是摘花探草。这写写诗做做画,既能相互学习,又增进感情,好得很。还是……”何元湘眨眨眼:“景春妹妹不是怕了吧?”
夏景春看何元湘这副要强的样子,忽然想起上辈子圣旨来夏府时,何元湘那副失落的模样。一时忘了答话,勾唇一笑。
“景春既然已经说了带我们去参观闺房,我们便去参观闺房吧。我对景春的闺房也挺感兴趣的。”南锦屏看景春不答,深觉气氛不对,急忙出声。
晴衣看着角落里不怎么出众的南锦屏有了印象,记忆拉回了上辈子夏景春刚回京城的时候。南锦屏父亲是夏老爷的下属,两家关系亲近。南锦屏性格棉柔,不爱出风头,算是夏景春为数不多的友人之一,只是后来各自嫁人,而南锦屏又是嫁去了外地,便断了联系。
夏景春也明显想起南锦屏了,只是神色未露,看了眼晴衣。
晴衣会意,恭请道:“各位小姐,这边请。”
没想到何元湘不依不饶,拦住了夏景春:“时间尚早,参观闺房也不影响我们交流一番嘛。夏伯母上次还让我们多交流一下呢。”
景秋想了想,拉了拉景春的衣服,附到夏景春耳边:“姐姐,没事的。夫子说我作诗也厉害的,我到时候写你的名字,不会给咱们夏家丢脸的。”
夏景春摸摸景秋的头,这傻孩子,真当旁人认不出笔记?不过景秋有这份心,景春很是感动。看了眼何元湘,也没避着众人,坦然道:“景春刚从河尺回来,京中诸多规矩还不懂。不过元湘姐姐要交流一番,便交流一番吧,只是诸位姐妹须得让我三分呀。”
其他人看夏景春说得坦荡,纷纷安慰道:“只是写来玩玩罢了,景春不必在意。”
元湘故意拉长声音道:“哎呀,是我想的不周了。不然,还是算了吧。”
夏景春甜甜一笑:“没关系,写来玩玩,左右是不辜负了这秋景。”
晴衣看着人群中她那位神色苦恼的小姐,悄悄翻了个白眼。她小姐要是输,她愿意把头拧下来。
晴衣等人很快取来纸笔,诸位小姐各自写下。晴衣与其他丫鬟又抄录一遍,送去了花厅。
夏景春也领着诸位小姐跟着去花厅。只是路过花园时,见婉秀与二伯母的丫鬟在角落里窃窃私语,夏景春脚步微微一顿,记在了心里。
花厅那头,夏母正和各位夫人说笑,听到说盲品诗词,差点没呛死自己。她家大女儿从河尺那种小地方回来,那里是京中这些卷王的对手。
得知是何元湘这个卷中之王提出来的,夏母暗自咬牙,还有完没完了。
但,事已至此,该咋样就咋样。一会把每篇文都夸一遍呗,至少不能让自家女儿太丢脸。
众夫人看了诗作,纷纷夸奖起来,大家都不偏不倚,每篇都夸。写得好的夸文采出众,写得不好的夸文笔天然,万一其中有自家闺女呢。
磨蹭了一会儿,还是得投票,有些夫人倒是能从文笔中猜出自家女儿的风格。但投票不是盲投,为了避嫌,倒投的也真情实意。
“这开奖之前,怎么能没有彩头。”何母唤来丫鬟,拔下头上一支翡翠簪子交给丫鬟。其他夫人笑着也各自添了些彩头。
夏母暗自翻了个白眼,何家的姑娘是京中数一数二的才女。说什么彩头,说敛财还差不多。
在场的夫人八位,添了八件礼品,每人三票。后院的老夫人听闻,也加了一支镯子,一共九件。届时,会选出前三位,依照排名各自挑三件。
而晴衣等人也统计好了投票。夫人们的投票倒是比较集中。
“看来大家爱好一致,这首诗不知是哪位小姐所书,竟然获得了七票。”南夫人看了票数,温婉的笑了笑。
“碧女游园菊幽香,半袖花开半袖秋,寥寥几笔当真应景又包含诗意。”夏母也夸赞起来。
“我反而更喜欢这首,花有艳兮菊独霜,清泉白花菊蕊黄。”何夫人是唯一没投碧女游园的,诚然,诗写的不错,但那不是何元湘的诗。何元湘之前准备的诗,她早就看过,一眼便认出。
“两首诗都写的不错,也该开票了。”夏母点点头,在心中安慰自己:别人家的女儿写得确实不错,自家女儿……算了,乖巧就行。娶媳妇也不是很看重文采,能持家有道才是重点。
晴衣拿出小姐们写的手稿,众人一看,心里一惊。这魁首竟然是那个在河尺长大的夏景春?!
“哎呀,看来是诸位姐妹承让了。”夏景春故作惊讶,又带有一丝不好意思:“景春多谢各位姐妹。”
众人看她神色单纯又带娇羞,以为她是真的发挥超常,纷纷夸奖起来。
“没想到景春小姐,诗作得这么不错。”
“才华横溢,人又漂亮,夏夫人有福气了。”
“哈哈,还差的远呢,不过这也是诸位长辈给你的鼓励。景春还不谢过你诸位姨母伯母。”夏母也没想到景春竟然能赢过比赛,简直是意外之喜,笑得畅快。哎呀,难怪何家那位这么喜欢秀女儿,真爽。
景春也乖巧的跟诸位夫人道谢行礼,又看向何元湘:“元湘姐姐的诗也很厉害呢。最重要的是和何伯母真是心有灵犀,何伯母准确的把票投向了元湘姐姐,这份感情真让人羡慕呢。”
这话,就差没指着说,何元湘作弊了。何元湘母女气得鼻子一歪。
夏母到底心软,打着圆场:“怎么?为娘给你投票就不是心有灵犀了?”
“母亲~”夏景春给夏母面子,低头撒娇,不再提此事。其他宾客也很有眼力见的继续夸着夏景春。而夏景春选了三件彩头,立刻把三样礼物分别送给了祖母,母亲和妹妹。让几位夫人更是感叹夏景春纯善至孝,是个好孩子。
场面一片其乐融融,只有何元湘母女暗自咬着牙,得,又白瞎了一次机会,给夏景春做了配。还真是会扮猪吃老虎,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