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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三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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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后回了家,众人洗漱洗漱睡了,依旧是晴衣守夜。
夏景春睡不着,叫晴衣进来睡。晴衣抱着自己的小枕头打着呵欠就进去了,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
夏景春抱着软软的晴衣,把头埋在她的脖颈肩,热噜噜的呼吸把晴衣逗得边缩脖子边笑。
两人玩闹一会儿后,夏景春才道:“提前留意下行宫的人,证据越足越好。若是能提前安插一些人进去最好。谁也想不到我这个时候就已经安插了钉子。钱不够就来找我拿。”
晴衣顿了下,点点头:“知道了,小姐。”
夏景春松开晴衣,打了个呵欠:“困了吧,快睡吧。”
很快,黑暗中传来夏景春匀称的呼吸。晴衣却毫无睡意,睁着眼瞪着黑乎乎的帐顶。半响,又笑了下。
是了,她不早就知道了吗,小姐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也绝不是想要平庸度日的性子。那些说带她回老家种地话,听听也就是了。
次日起来,王嬷嬷吹了风,犯了头疼,众人感叹天水天气无常,叫她歇着。没多久,宫里派来帖子,瑞敏公主组织贵女们明日登山游园吃瓜。
女人们该玩玩,男人们则忙碌得多,听说济北那边又出了篓子,出现灾民抢粮。二皇子舅舅庄阆先是镇压不利,后暴力镇压,死了二十余人。本来皇帝震怒,但一受灾家属奋起伤人,把庄阆给捅了一刀。这下陛下的怒气上不来,下不去,憋的难受。听说竹语斋(行宫皇帝处理政事的地方)这几日训了不少人。
夏景春知道这事,什么灾民伤人,分明就是有人借刀杀人,这庄阆不过是福大命大罢了。后来二皇子可用这事狠狠的打了五皇子的脸。无他,这次出手的五皇子一派的人。
说起来,李琰琛也真够可怜。旁的皇子早就开始明争暗斗,就他势力微薄。也是,在他被康皇后收入名下时,宫里谁都可以踩他一脚。
趁着今日得空,夏景春递了牌子入宫看望许太妃。当今陛下为了表示自己的慈孝,一些身体尚佳的老太妃也可跟着来行宫避暑。
夏景春也是无利不起早,上辈子她入宫后,可是从许太妃手里接了不上桩子。这辈子提前打好关系,早日接手肯定有好处。
晴衣看着夏景春熟练的把许太妃逗乐,最终沉默了低下了头。
从许太妃处出来,正巧碰上了莲妃,哦不,她现在只是行宫的一个小小答应曲氏。
双方各自见礼,夏景春不介意卖一个未来宠妃的好,哪怕知道她内里多污垢:“昨日听了娘娘的采莲曲,声音清脆,景春自愧不如,娘娘真是一口好嗓子。”
曲式这会儿还没后世那般嚣张:“夏小姐说笑了,不过是家乡小曲随口唱来,登不上大雅之堂。”
众人相互吹捧几句,又各自散开。紫蝉惊奇道:“这曲答应虽不是绝色,但也算清丽如画,温婉可人,身段苗条,待在这行宫可惜了。”
带路的指引宫人笑道:“夏小姐恐怕不知,昨晚陛下就宿在了曲答应房里,这曲答应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第一日就把陛下拉到了自己房里?那跟来的娘娘们怕是鼻子都要气歪吧?”紫蝉惊呼,心想就算曲氏跟着回了宫日子也不好过。
夏景春赶紧呵斥:“主子们的闲话也是你们可以说的?紫蝉回府后自行领罚。”
紫蝉暗道不好,自己大意了,赶紧与那宫人一起下跪认错。
夏景春摆摆手,又训斥了几句。
次日,众人前去爬山。天水有座不算高的山,山顶平缓宽阔,有座皇家园林,被陛下赐给了瑞敏公主做嫁妆。里面种了不少西瓜,此时正是瓜熟时节。
夏景春到了山脚汇合才知道驸马还邀请了不少京中勋贵,都是年轻人,单身居多,几位皇子也在其中。有贵女悄悄红了脸颊,知道瑞敏公主这是想做媒。
李琰琛过来打招呼,夏景春给他这个面子,二人一同上山。行置山顶,却看何元湘和忠勇侯嫡子贺知州相伴而行,有说有笑。
说实话二皇子痴情何家小姐在京中不算秘密。但何元湘一直对二皇子若即若离,上辈子还嫁给了贺知州。奈何贺知州是个软蛋,何家站队倒台,马上休弃何元湘,让何元湘大好年华就伴着青灯古佛了却此生。
看看现在的何元湘是多么恣意尊贵,比后来千差万别,亏本大发。
嫁人果然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稍有不慎,不如直接投胎。
但夏景春可不是什么好人,她可不会去提醒何元湘,贺知州不是良配,嫁他不如跟二皇子,反正被休弃的不是她。若是让何家与二皇子绑的更深,那她和李琰琛才倒霉。
这么一想,夏景春有点飘飘然,低头跟晴衣嘀咕。她这个上辈子的人生赢家完全没有什么重生的必要嘛,逆袭打脸什么的都不存在,赢家永远是她,躺着也能登顶。
晴衣听着好笑,是了。她家小姐一直都在赢,这辈子也要赢,她会帮着小姐得偿所愿。
到了山顶,侍女采来新鲜的西瓜,也有男女不拘小节亲自下地采瓜,众人分瓜而食,言笑晏晏。
有何元湘的地方就少不了比赛。
夏景春本不想参与,奈何如今她是未来三皇子妃,可低调不得,做诗做词做画都是尽心尽力,又得魁首。也不知道何元湘这个万年老二为何一直热衷于为她造势,诶,忧愁,她其实想低调来着。
到了傍晚,听说皇后和一些宫妃也来了,众人又起身行礼。有了宫妃,原先聚在一起的男女自然得分开。
晚宴时,公主还安排了侍女表演助兴。一曲完毕,辰妃笑着道:“听说曲答应擅长唱曲,不如表演一番。哦,这里没有荷叶,唱唱西瓜吧,也是应时节。”
瞬间,热烈的气氛戛然而止,皇帝的嫔妃唱曲取乐……不少胆小的贵女都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角落里曲氏耻辱的站起来,看向高台上的皇后。皇后半垂着眼,一句话未说。
“怎么?曲答应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噗,陛下不在就唱不来了?”辰妃恶劣的笑了笑:“兴许是本宫不配吧。”
“辰妃娘娘……”公主有心解围,毕竟是自己举办的宴会。
皇后轻咳一声,公主便缩了回去不说话了,只是用歉意的目光看着曲氏。
曲氏咬咬牙,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娘娘说笑了。臣妾本没有什么唱功,不过是家乡小调罢了。唱西瓜的,臣妾不会。不过娘娘想听,那就唱首陛下也喜欢的曲子吧。”
说罢,便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五月斯螽动股,六月莎鸡振羽……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床下……”是乐府诗经中的《七月》。歌词浅显,调子欢快,却把上位的辰妃气得脸色发青。
无他,最后那句入我床下可谓是点睛之笔。夏景春想笑又不敢笑,这位还真是刚。
听说曲氏已经连着两晚霸占陛下了,平日里或许没什么事。但辰妃的堂弟赈灾不利,辰妃正想把陛下哄到自己宫中说和说和,被一个小小答应抢了人,自然生气。
陛下辰妃不敢抱怨,一个小小的答应,辰妃还不拿捏不住吗?
而眼下这个答应非但没有任她揉圆拍扁,还敢呛声打脸。已经说了陛下喜欢这首曲子,她就不好再说曲子不好。
辰妃朝何妃使了个眼色。这何妃就是何元湘的姑姑,在后宫虽然为妃,家世也够显赫,但不知为何并不太得陛下宠爱,膝下无子,连个封号都没有。
何妃笑道:“没想到妹妹出自江南小乡还会唱乐府诗集,难怪陛下喜欢得很。我看诸位姐妹也很喜欢,不如再来一首,让我等再听仙音。”
话说的好听,不也还是当人家是歌姬吗?一而再再而三,够欺负人的。
曲氏脸抽搐一番,最终没忍下,干巴巴的道:“刚才唱歌嗓子就有些疼,也许是这两日陛下召见,嫔妾太累,伤了嗓子,可不敢再唱了。不然,晚上连陪陛下说说话都没办法呢。”
这话说得,够挑事儿的。在场妃嫔,除了皇后神色不变,其他人脸上都浮现怒意。
“也是,曲答应身在行宫,可要珍惜这段时间啊。不然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陛下。”何妃又笑了起来:“我等也要谢谢曲答应为我们分担分担了。”
辰妃也跟着笑了起来,夹了一筷子桌上的风味小菜,指桑骂槐:“还别说,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吃点乡间小菜还觉得挺爽口。就是多吃两口,还是觉得粗糙划喉,无法下咽。”
瑞敏公主一看不好,连忙叫歌姬上来表演,又撤了那碟小菜,介绍起天水的一些人情世故。
到底是皇帝的嫡女,众人也要给些面子,顺着台阶下去。
夏景春这些贵女倒是平白看了场戏,眼里或笑,或恐惧,或羡慕,或茫然。
当场戏看的自然笑。当做宫廷争宠的自然恐惧,羡慕辰妃等人仗势欺人的也有之,傻了吧唧看不懂就是一脸茫然。
用过膳,众人纷纷下山。
夏景春和何元湘走到了一起,何元湘脸色淡淡的,一看夏景春,开口竟有些阴阳怪气:“今日三皇子妃怕是开了眼吧,可得好好学学,不然嫁了人还得被笑话。”
夏景春挑眉,也跟着阴阳怪气:“是呢,尤其是何妃娘娘这等气质风度,我等望尘莫及,是要好好学学。”
果然何元湘的脸色更难看了,加快步子往前走了几步,没一会儿竟然把夏景春甩在了后面。
前面贺知州却在等何元湘,何元湘上了马车,贺知州护送着何家的马车在夕阳下远去。
李琰琛也在等着护送夏景春,见夏景春看何元湘等人离去的方向道:“何家与贺家的宅子挨在一处,一起走也不奇怪。”
夏景春点点头,有心想对李琰琛说上几句,张张嘴却又无话可说,上了马车。
紫蝉见没有旁人才八卦的道:“这曲答应也不怕辰妃娘娘收拾她。”
夏景春摇摇头:“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凭借皇帝的喜爱她回京入宫已经是板上钉钉,现下惧怕辰妃这些老人,将来入宫更难挨。”
“宫里就这么好?”晴衣看着夏景春叹气,意有所指:“一个二个往里钻。”
夏景春没听出来,只是嘲讽的笑笑。
“那当然,那可是人上人,是泼天富贵与权势。”紫蝉逗她:“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入宫你干不干?”
“我才不干呢,我向往大海!”晴衣扭头不理紫蝉,紫蝉哈哈笑了起来。
夏景春掀开窗帘,看着外面骑马的李琰琛,陷入沉思。上辈子也是,李琰琛看上了初长成的晴衣,虽未明说,但她何尝不懂狗男人的想法。
好在晴衣忠心,宁愿毁容也不愿意跟着李琰琛。只是没多久,她们就遭到了温茹的攻击与陷害。
……李琰琛心狠,晴衣没能活着从慎刑司出来。
前方李琰琛察觉到夏景春的视线回头看她,以为她要说什么,正跳转马头想过来说话。夏景春却放下窗帘,坐回了马车。李琰琛一脸莫名其妙,心道夏景春难道沉迷我的背影不可自拔?
夕阳下,马车一晃一晃往夏家走去。
说到底,李琰琛哪有她狠,是她把晴衣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