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变质的爱之灵药（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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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这是？”
人类御主这幅狼狈万分的模样顿时勾起了布狄卡久远的惨痛记忆——那是她的丈夫普拉苏塔古斯王去世之后没多久，不列颠尼亚被罗马帝国无情地侵略之后发生的事情了。等待着她和她的女儿们的，是残酷到极致的命运。
温柔可靠的姐姐、或者说是母亲系的从者心疼地抱了抱瑟瑟发抖的黑发少女，用上了安抚的柔婉语气：“谁欺负你了？”
“E、Emi……”在可以依靠的人面前，被喜欢的人欺负的委屈、对Emiya的担忧就彻底地爆发了出来，少女发抖地连话都说不清楚了，“E……ya、Emiya……”
“Emiya？他不是来叫你吃饭的吗？”说是这么说着，布狄卡虽然还围着熊本熊的围裙，但是手里以及具现化出了她的那把镶嵌着宝石、镌刻着铭文的无以约定胜利之剑，“他人呢？”
“布狄卡小姐，请先等等，”
阻拦了布狄卡护女（主？）心切的不理智行为，阿尔托莉雅走上前示意她先等等，“Master她好像还有话要说。Master，现在已经没事了……所以，没关系的，想要说的都说出来吧。也不用着急。”
“Emi、E……呜、”黑发少女一手揉着眼睛，抹掉了眼泪珠儿，“吉尔、吉尔伽美什——混蛋！呜哇！……最讨厌了……E、Emiya……我、我要Emiya……唔哇！……”
人类御主的语序颠倒。但她也并不是一味地任由自己软弱地攥着Emiya·Alter的衣袖逃避着，而是发泄了一小会儿，便强迫自己从慌乱中清理出思绪。
毕竟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性格：要是没人理的话，受了委屈她就别扭一阵，之后就把委屈压抑起来，没过多久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那样笑嘻嘻了；但是有人关心的话，委屈顿时就会化作眼泪，如同泄洪的江流一般源源不断了。
“喂、Master？”Emiya·Alter对于抓着他，却叫着另一个他的人类御主，很给面子地没有当场翻脸甩袖而去，但也嘲讽一般地勾起了唇角，“我可不是那个还没有腐烂的老妈子哦？”
“我……嗝……知道是你啊！……刚从非洲回来的Emiya先生！……嗝！”
虽说很是凶恶地瞪了Emiya·Alter一眼，但是人类御主那堪堪才止住的眼泪水，红肿的眼眶，还有话说到一半突然给自己加戏的哭嗝，却让她的话一点气势也没有。
其实，主要还是Emiya·Alter很久都没有在人类御主面前出现的阴阳怪气的语气激怒了本来就没有平时理智的她——话说她平时也没有理智到哪里去就是了——大部分时间，虽然他和Emiya都是相看两厌的状态，但基本上还是会选择忽略彼此、就当没有这个人，而非一言不合就开打。
再这么说，也是大敌当前的状态啊。
“你是你，Emiya是Emiya，这点我还是分得清楚的，这可……嗝！……咳是作为Master的基本……嗝！……素养啦！”
她的脸上还挂着软弱的眼泪，却做出了这么一副凶巴巴的可笑神情，EmiyaAlter看了她一会儿，便顺应着自己的心意开口了：“咦？刚才主动靠过来，难道不是把我当做那个还没有腐朽的‘我’来倚靠了吗？”
他的语气是显而易见的嘲讽，自然不止是单纯的疑问。
“！！”
本来就急于在英灵们的心中抹掉自己当众哭泣脸、重复昔日伟光正形象（？）的人类少女顿时涨红了脸，“因为只要是Emiya、就都很可……嗝！可靠啊！而且那是什、什么恶俗的替身梗……嗝！……Emiya·Alter你是看多了狗血言……嗝！言情小说吗！？”
“不不不，” Emiya·Alter扬起了一抹虚伪的笑容，“我只是担心Master您伤心欲绝，恍惚之下看错人了。毕竟您现在的样子，看起来……”
漆黑的弓兵微微眯起眼，端详了一下面前的这张可笑的蠢脸，另一只没有被人类御主拽住的手，却口嫌体正直地、用小心轻柔的力道揩掉了她脸上残余的泪痕：“……蠢透了。”
“——！！”
Emiya·Alter看着人类御主涨红的脸——不同于方才因为吉尔伽美什而尽情地哭泣、涨红的脸，现在，这是因为他的挑衅而被激起的绯色。这在他看来极其的美味。
但是，还不够。
他要左右着她的情绪，掩盖掉之前的一切。
“好歹您是将性命和魔力作为报酬支付给我的雇主，”
Emiya·Alter心知肚明，怎么样的表情，怎么样的语气最能燃烧掉好面子的人类御主的理智，“所以出于好意，我觉得我有这个义务提醒您哦？”
“——”
人类御主深深地大口呼吸了一下，脑袋里面哪里还有什么分手的前男友，“——Emiya·Alter！！”
面对着咬牙切齿的，从喉咙里挤出的威胁声音，Emiya·Alter好整以暇，甚至还懒洋洋地笑着应道：“是？”
“——你！！”
实在是忍无可忍，人类御主气急了，一手抹了抹脸，然后把抹下来的眼泪全部都捂在了Emiya·Alter的衣服上，“——你居然敢嘲笑我！看我把眼泪全部都抹在你的衣服上！！”
“——”
苍天可鉴，Emiya·Alter差点直接笑出来；要是平日里，他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可以大肆嘲讽Master的好机会的，但是现在……还是算了吧，“哦？您不怕我报复你吗？”
“反正你老是失忆！放心我不会向金鱼记忆的你提起这件事情的Q皿Q！”
而站在Emiya·Alter身旁的两个人，看着人类御主被彻底转移歪掉了的注意力，互相默契地点了一下头。
事情的经过因果从只言片语之中稍加分析，便能得出个大概。
无非便是那位英雄王不甘心当场被一个人类小姑娘落了面子，便事后来找场子了。偏巧还撞上了Master用尽了令咒的尴尬时期，便乘机做了些混账事。
不幸中的万幸，Emiya正好来叫人吃饭，总之忽略掉小姑娘自救和之后的一片混乱，Emiya便和金闪闪先生正面对上了——还贴心地为了减少Staff们本来不必要的加班，当然也是为了节约迦勒底的资源，在战场之外设立了结界。
“唔……”
人类御主很是不甘地瞪了一眼Emiya·Alter，冷静下来之后又将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房间的门，“总之、之后我再找你算账！……现在，重点是Emiya他和——”
她顿了顿，还是没有提起那个人，而是走上前，将手试探性地放在了空气中。
果不其然，在她触碰到空气中的某一个位置之后，几道微小的光从她触碰的位置，沿着某种线路飞速地四窜开来了。
果然是结界吗？
“Master，”布狄卡走到了人类御主的身后，轻声地说道，“既然Emiya直接正面对上了英雄王，那么即使他没有胜利，想必也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的。”
“嗯……”
就算理智上知道来自胜利女王的分析是正确的，但是人类御主还是一阵头痛，“迦勒底之内、除演练室之外的地方禁止械斗啊——我相信Emiya，但是我也得在这个结界被打破之前阻止他们两个。不论再怎么说，我也是Master……”
“Master。”
“嗯，怎么了吗？”
人类御主回头，疑惑地看向打断了她的话的阿尔托莉雅。
“……”
阿尔托莉雅抿了抿唇。
眼前的这个人——刚刚才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脸上是控制不住的惊慌失措之色；然而现在，她神色镇定，目光冷静，言行举止之间，都是从“肩负人类最后的希望的、迦勒底最后的Master”这一身份出发的特质。
因为是Master，所以役使的从者们绝对不能闹得太僵、而要主动去调节。
因为是Master，所以本来就能源稀缺的迦勒底，要尽力去减少被毁坏的可能性。
这无关性别与年龄，只是从担任的角色角度出发的必需行为。换句话而言，更像是她摒除了身为人类的惊惶委屈，而让自己进入了“Master”这一机构的视角。
——这当然可以说是优秀的心理素质。但是……
这穿着白色衬衫与蓝色衬裙的丽人走上前几步，手里已经具现化出了曾经被人类御主调侃为“棉被”的蓝色披风。
“请……”
她将披风小心地披在了人类御主的身上，“……小心，别着凉了。”
“唔、谢谢你啊，阿尔，”黑发少女一怔，便扬起了一个恍然大悟的微笑，“这么一说，是有些冷啊。”
“……其实，”
骑士王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还是不由得说道，“您稍微软弱一点，也是可以的。”
“啊，”
人类御主反应过了什么，笑容便不由自主地更加灿烂了，“什么啊，你是在担心我啊。没什么的，我真的没什么的！”
她为了表示自己所言无假，还特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怎么说，虽然的确有点伤心的……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回收圣杯，修复特异点，打败所罗门，最后拯救人理呀！一段恋情结束……虽然我不可能真的什么感觉也没有，但是——”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但是人的生命和意义又不仅限在恋爱上！”
这句话一出，不知道为什么，人类御主顿时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豁然开朗之感，就好像多日来磋磨打扰自己的烦恼被一扫而空了一样，格外痛快。
“——”
那是如同骤雨过后、笼罩着天空的浓稠阴云消散的那刻、从层层叠叠的云间透过缝隙重返人间的阳光一般的微笑。
——那是自从人类御主误食爱之魔药之后，许久未出现在她脸上的清爽笑容，就像是一阵冲破了粘稠滞腻的潮湿空气的风一般，冲进了阿尔托莉雅的心里。
连带着对“Master的人的特性就此湮灭”的担忧都一并被抚平了，骑士王秀丽的脸庞之上，不再是平日里清廉的凛冽，而是露出了一个难得一见的温柔笑容。
“好的。我明白了。如若您想要达成自己的愿望的话，也请运用上我的力量吧。”
她将手放置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的位置，“我的剑若能多少为您增添几分助力，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如若您稍感疲惫的话，我的胸膛也随时做好了迎接您的准备。”
“！”
嘴因为带着些微不敢置信欢喜的惊讶张开，人类御主抬手挡住了自己下半张脸庞，以防自己在过度的冲击之下做出什么奇怪的表情，“咦、咦咦？……什么？……咦？”
在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之后，她红着脸轻轻咳嗽了一声，但也没有拒绝好意的意思：“咳……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行者骑士礼的王者态度温和，眉眼弯弯，碧眸里漾着一种足以溺死人的温柔，因为少见而更显得动人心魄，“能把胸膛借给女性，对于骑士而言是种荣耀。”
“——”
人类御主觉得，心脏有点不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变质的爱之灵药（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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