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制作人—李夫人篇》长安某某

21、镜子

　　吃完东西，许诺又沉沉睡了过去，李泽言依旧守在病房门外。
　　白起因为接到任务，不得已离开了医院。
　　和韩野分开前，他嘱托韩野对许诺的事和行踪保密，他有感觉，暗处的evolver要开始行动了。
　　虽然不想承认，但现在让诺诺和李泽言呆在一起，是最安全的。
　　“总裁，董事会那边…”魏谦握着手机，面上表情有些为难。
　　总裁在医院呆了好几天，也没有向公司的人交代行踪，董事会的几个老股东看准时机又在闹腾了！
　　“我知道了，把文件带到医院这边来吧。”李泽言深深凝视着熟睡的许诺，她现在这个样子，他怎么可能舍得离开。
　　董事会是吧？他这次就让他们再也闹腾不起来！
　　魏谦看着自家总裁的表情，就知道董事会那几个老头有苦头吃了，他家总裁还是那个最强大的总裁！
　　vip病房很大，因为李泽言不想让许诺离开他的视线，就在病房的茶几上办公，茶几离病床有一段距离，李泽言翻动文件签字的声音不至于打扰到她。
　　……
　　凌晨四点，李泽言刚刚放下文件入睡的时候，许诺睫毛微微颤动醒了过来。
　　她睡了好几天了，要不是因为吃完粥以后又吃了药，也不会刚醒来就又睡着了，她现在是被尿给憋醒的。
　　许诺想要按响床头的铃声呼叫护士过来，却在费力翻身的一刻看到了在沙发上睡着的李泽言。
　　她所在的病房有一扇大大的玻璃窗，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刚好能看清李泽言的脸。
　　许诺眨眨眼，这样安静的李泽言是她没有见过的，月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更加棱角分明，也填了一份柔和。
　　不过许诺可没有心情关心这些，她憋坏了，她也没让李泽言睡在这里的不是，吵醒了也不怨她。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李泽言睡的浅，在许诺按响铃声的前一刻，他醒了过来，看到许诺的动作，快速走到了许诺病床前。
　　被李泽言一吓，许诺好不容易探出去的身子又软倒在了病床上，她一动全身都疼，这下更没力气了。
　　李泽言扶着她躺好，并替她按响了铃声。
　　想到一会儿护士就会过来了，许诺也没开口让李泽言帮忙，再说这种事让他帮忙也不太方便。
　　见许诺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也不和自己说话李泽言嘴角露出一丝苦涩。他不知道那件事会对她伤害那么大，他要怎样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怎么了？”护士打开病房里的灯，睡眼惺忪的询问，也打破了许诺和李泽言之间的沉默。
　　她是值夜班的护士，不是白天那一个。
　　大晚上的，还被病人喊过来，真是烦死了。又不是ICU，事情还那么多！
　　“我想上厕所，麻烦你扶我去洗手间。”
　　“哦，好。”护士虽然不高兴，但毕竟是vip病人，也不敢太怠慢。扶着许诺起来，动作却不算温柔。
　　脚一落地，许诺疼得有些呲牙咧嘴。她才发现她整个右脚到脚踝上部的位置都打着石膏，不知道是骨折了还是脱臼了，难怪先前翻身的时候就觉得脚疼。
　　李泽言深深皱眉，这个护士怎么这么不小心，旁边明明有轮椅，竟然还让她双脚落地！
　　“我来。”李泽言让护士退开，一把抱起了许诺，动作很轻柔轻柔，也避开了许诺的脚踝和贴着纱布的左臂，生怕弄疼了她。
　　护士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眼冒桃心，他好帅好man哦，这个女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不过听说瞎了一只眼，迟早会被抛弃吧！
　　“那个，许小姐，既然你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啊，还有别的病人叫我！”也不等许诺回答，护士就溜走了，当然没有其他病人叫她，她只是想偷懒而已。
　　既然有人照顾病人，她也乐得清闲。
　　还有刚才那个男人冷冷看她的一眼，看的她心里有些直发毛。
　　护士离开以后，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李泽言和许诺。
　　李泽言小心翼翼的将许诺放在了马桶上，背对着她靠在门口，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能不能先出去…”许诺觉得很尴尬，他守在这里她都尿不出来。
　　“嗯。”虽然是赶自己走的话，李泽言却很开心，她终于和自己说话了。
　　李泽言离开许诺的视线，却是守在门口没走，也没有帮许诺带上门，这样许诺如果有什么事，他可以第一时间发现。
　　许诺实在憋不住了，反正李泽言不在面前就好了。直到‘嘀嗒嘀嗒’的水声响起，许诺才觉得老脸有些红。
　　晚上特别安静，现在又只有两个人，她尿尿的声音肯定全部被李泽言听到了，实在是太尴尬了！
　　“麻烦你帮我把轮椅推过来。”解决完生理需求，自己行动不便，许诺只能拜托李泽言帮自己推一下轮椅。
　　李泽言径直回到了卫生间，再次抱起许诺，又轻柔的放到了病床上。
　　许诺也懒得矫情，反正都是回病床上，他抱着也省事。
　　面对许诺的配合，李泽言的唇角不自觉的往上轻扬。
　　“谢谢。”
　　“嗯。”李泽言心中苦涩，刚刚升起的希冀又被冲散开。一句麻烦，一句谢谢，无一不是和他疏远的意思。
　　“你回去吧，不用守在这。”
　　“没关系的。”李泽言捏了捏拳，她让他走，可他不想离开。
　　隐隐的，他觉得他要是离开了，就好像再也不能见到许诺一样。
　　他想守着许诺痊愈，看着她好起来。
　　“那件事，对不起。”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没有道歉，过了好多天他也没有道歉，直到她选择死亡，他才知道自己干了多大一件蠢事。
　　“嗯。”许诺接受了李泽言的道歉。
　　“我也有责任，你不用愧疚。”许诺其实不知道李泽言说的是哪件事。
　　不过能让他道歉的也就只有那两件了，发生关系那件事，她自己也是有一半责任的，起码她身体是没有抗拒的，或许她潜意识里是接受李泽言的。
　　如果她意志强硬一点，她想李泽言不至于卑劣到强了她。
　　至于跳车自杀这件事，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他无关。
　　“我...”听到许诺的话，李泽言一时竟忘了如何反应。明明她原谅了他，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离自己更远了，他宁愿她打他骂他，对他生气发泄出来。
　　“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李泽言替许诺拉了拉被子，她不想看到他，他就给她空间。
　　“等等，有件事我要和你说。”许诺喊住了李泽言，既然已经解决两件事了，那就把所有事情说清楚好了。
　　“既然你是系统的主人，那么恋与游戏就是你或者你们公司开发的，我想你应该很喜欢悠然，不然不会让玩家们都以悠然的身份相貌存在。”
　　“可我始终不是悠然，所以不可能一直跟着你们的剧本走，玩家既然没有了继续游戏的意愿，就有选择退出的权利。”
　　“我不知道玩家要怎样才能退出游戏，或者说其实你们一开始就没有设定退出这个选项吧？我们只能在游戏里不断重复，轮回。”
　　“可我不会以悠然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了，我是许诺，是一个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我不会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
　　许诺坚定的说着，即便离开不了这个世界，她也要以自己的身份生存下去，过着没有李泽言他们，属于她自己的简简单单平平淡淡的生活。
　　“睡吧。”面对许诺说的一大堆话，李泽言只帮她捋捋头发，浅浅回答了两个字。
　　许诺又是生气又是无语，她躲开李泽言伸过来的手生闷气，李泽言大概觉得她是疯子吧！
　　可是除了‘金主爸爸’，她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用悠然身份存在的玩家了。
　　她们就像被困在镜子里，在镜子里另一个世界，经营影视公司，攻略莫须有存在的男主。
　　她看到了，那些玩家面对的男主也是一面镜子，是虚无的，也许，现在在她面前的李泽言也是假的吧，她们都活在镜子里，活在梦里。
　　“晚安。”李泽言说完不再看许诺，沉默又无奈的离开了许诺的病房。
　　他的游戏哪儿有强大到操控人生死意志的能力，许诺经历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只是他现在无法和她解释。等一切结束了，他会将所有事和她说清楚的。
　　悠然是他一直寻找的小时候救过他命的小女孩，等他找到悠然，他会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他承认他曾经错将许诺当做了悠然，但无论许诺是不是悠然，他都只认定她许诺一个人！
　　玻璃窗外，悬浮在空中的男子不会承认许诺所说的一切，他知道她是悠然，一直都是的，他不可能弄错的。
　　但很快，真相将悄然展开，因为，真正的悠然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