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乱蝉外史》控而已

24、25

　　不过事实上并非如此，吴江月的武艺超群，随手扔出七个丸子，同时落入水中，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当然做正事，他再爱干净，也是不嫌的。柳青蝉还贡献了自己一双野猪皮手套给吴江月，至于为何柳青蝉包裹里有野猪皮手套，那是因为他准备着搓什么草绳之类用的，结果没派上用场。
　　八个人加一只蝙蝠都聚集在他们设定的出口处，等待吴江月套好手套，开始扔粪便丸子。
　　吴江月双手套上手套，觉得稍有点松，就说：“想不到青蝉你的手这么大。”
　　柳青蝉看了看自己的手，钱花桥又在一旁说：“手大才好呢，牵着舒服。”
　　呼延靖觉得钱花桥这话说得莫名其妙的，看了钱花桥一眼，钱花桥对他挤眉弄眼，可惜呼延靖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吴江月却听了钱花桥这句话，有点失神，柳青蝉被钱花桥说了一下，本想当没听见，却回忆二人虎□□接的时候，灵气又开始不听使唤荡漾起来了。
　　“咳，咳。”钱花桥咳了一声，把二人的魂咳回来了。
　　吴江月取过吸血蝠攥了半天的七颗粪便丸子，对众人说：“我扔了，守好。”
　　吴江月手一掷，七颗丸子飞了出去，在同样时间落入了不同方位，大约过了一会儿，水面忽然冲起一道银线，直冲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岑尚子拉开的箭离弦，但是落空了。吴江月甩开手套后拿着事先罩吸血蝠的布袋就冲向银线方向，速度却不够快，其他人追向银线方向，却没有一个人追得上，那银线冲出众人包围圈，就要往山洞外逃走，忽然吸血蝠发出呜呜呜的声音，那银线在空中一个转折，破口大骂：“好啊！原来是你！我就说谁的屎那么臭！几十年不见，你这个死蝙蝠还在便秘吗！”
　　“我便秘怎么了！我便秘是不是比你一天拉十次好！你不闻闻你家的味道，你家就是茅坑味，没有别的味！”吸血蝠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开始回击。
　　小虬龙逃也不逃了，就定在空中，这时众人才看清楚这小虬龙长的样子：一只好像蚯蚓那么长的小龙，头上生着两只小角，生着四个爪子，脸又圆又胖，腮帮子鼓鼓的，竟然和吸血蝠看上去神似，如果不是体型不一样，龙没有翅膀，真的像孪生兄弟。
　　“我家茅坑味？你家才是茅坑味呢！你家是一百个人轮流上的茅坑！”小虬龙吼道。
　　众人目瞪口呆看着两只灵兽互相对骂，并且一来一往吐口水，惊呆了，这就是所谓的没完没了吗？不是灵术比斗？没有翻天覆地？就这样幼稚地打嘴炮？
　　在灵兽们的互骂持续了十来个回合“你家才是茅坑”之后，柳青蝉忍无可忍，把吸血蝠嘴捂住了，对小虬龙说：“你想不想赢了它？”
　　吸血蝠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但是没有叫出来，全变成了呜呜呜呜呜。
　　小虬龙气呼呼地说：“哼！我本来就是赢的！”
　　“你虽然觉得你家不是茅坑它家才是茅坑，但是根本没人同意，如果八个人里有五个人觉得你家比较干净，你才会赢啊！”柳青蝉诱导着它。
　　“那万一有五个人觉得它家比较干净怎么办？”小虬龙问。
　　“那你就输了。”
　　“那可不行！你们要有五个人觉得我家比较干净！”小虬龙擅自决定。
　　“我们不是说谎的人，对于这个比较的结果，肯定会公开公正的。”柳青蝉道。
　　柳青蝉在背后对众人比了一下两个四，钱花桥和吴江月看懂了，对其他人使了眼色示意他们。
　　小虬龙和吸血蝠紧张地等待八个裁判判断他们两个谁家更像茅厕，小虬龙甚至丧失了警惕性，直接飞到钱花桥身前瞪着吸血蝠，以防它作弊。吸血蝠则大感痛心，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出卖了。
　　“那神龙大人请站在灵蝠大人对面的肩膀上，如果觉得你家更干净的就站到你这边，如果觉得灵蝠大人家更干净的，就站到那边，可以吗？”
　　神龙大人这个称谓，把小虬龙叫得趾高气昂。它洋洋得意地站在了钱花桥另外一边肩膀上。
　　当然，按照柳青蝉的谋划，他们是分不出胜负的，结局是四比四。小虬龙一看傻眼了，吸血蝠听到结果却松了口气哈哈哈大笑：“怎么样！你家就是茅坑！”
　　“我没有输！”小虬龙瞪大圆溜溜的眼睛，“我们平票！”
　　“那怎么办，神龙大人，八个人分不出胜负。”柳青蝉耐心地说。
　　柳青蝉自从发现这些灵兽差不多也就五六岁小孩的智慧，比起他家独角兽蠢多了后，玩起伎俩来是得心应手，骗独角兽都不在话下，骗个五岁小孩还不容易吗？
　　“八个人为什么分不出胜负！”小虬龙好奇心又起来了，表示完全不明白。
　　柳青蝉又给小虬龙上了一堂算数课，上得小虬龙受益匪浅，频频点头。最后说：“你的意思是，必须要有九个人或者十一个人才能分出胜负，要单数才能分出胜负，对不对！”
　　钱花桥盛赞神龙大人聪慧，吸血蝠听了不高兴，不甘示弱地说：“我也懂了啊，单数不会平局，双数会平局所以不能双数！”
　　钱花桥敷衍地赞了一句灵蝠大人也聪慧。
　　然后柳青蝉和钱花桥开始唱双簧，告诉两只灵兽这附近不可能有第九个人了，只有到了后山出口处，才可能遇见其他人，而且接下来他们必须分开两队走，带着它们一起出发，到了可以找到第九个人的地方，再汇合九个人，一起评价。
　　两只灵兽被他们二人说得头昏脑胀，欣然同意这个方案。
　　柳青蝉走之前略一沉吟，问小虬龙：“神龙大人，您有没有什么特别贵重的物品，放在这里不甚安全，需要一并带走的？”
　　小虬龙迷茫地想了想，说：“没有啊！”
　　吴江月最近熟悉了柳青蝉的套路，也可以和他搭上一些戏了，于是吴江月就说：“比如长在池子中的草，如果不带走被人偷走了，神龙大人回来以后住起来就没那么舒服了。”
　　小虬龙哦了一声，道：“你们说珍珠草啊？可是它那么凶，没人敢偷它的，会先被它吃掉。再说它也走不了，它出来就死了。”
　　“您家的草这么珍奇吗？”一群戏精开始表演群演，你一言我一语地哄小虬龙拿出它家珍奇的珍珠草给他们开开眼界。
　　小虬龙被捧得得意洋洋，召唤出了它的珍珠草。
　　众人一看，就是那只狮头怪物，不由沉默了。这哪里有株草的样子？吴江月还不信，看了看名录，只写着珍珠草喜爱呆在冷潭，和小虬龙伴生，有珍珠般的光泽，特别美丽，怎么也想不到是这种样子的美丽法。不过柳青蝉倒觉得这个珍珠草说不定是和粉金蝶一般，平时分散成草的形态生长在潭中，到了有人入水，就聚集成怪物吃人。
　　吸血蝠看不到，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听见四下一片安静，叫道：“它家珍珠草长啥样？有我家花壁菌可爱吗！”
　　小虬龙哼了一声道：“我家珍珠草高大威猛，哪里和可爱有关系了！”
　　“嗯，威猛极了。”呼延靖嘀咕道。
　　众人于是打消了把珍珠草带出去的想法，开始分战利品了。
　　呼延靖、岑尚子、纪萧荟和洛灵四人手中现在有绿冕鸡、白头鹅，而那几个衮州道员的包裹里竟然有紫金草这珍稀灵药，不知是他们自己找的还是从别人那儿抢来的。还有一些二等灵药，收获还颇丰。
　　吴江月把紫金草、冕鸡、彩鳝、白头鹅这几样比较容易控制的灵物给了呼延靖小分队，其余的他们四人留下。未免花壁菌出什么意外吸血蝠暴走，吴江月也不敢将花壁菌给呼延靖他们。
　　钱花桥机灵，吴江月就让他和洛灵换了换，去呼延靖那一队当军师去了。钱花桥虽然对于接下来不能继续看戏觉得有点遗憾，但对于可以和呼延靖探讨下二师兄的感情生活一事，他还是颇感愉快。
　　至于小虬龙和吸血蝠，这对死对头也不愿意分开走，因为他们坚信如果分开走，其中谁先遇见第九个人，都有可能去收买那个人，所以死对头决定一起走。
　　八个人就此分开了。吴江月小队先走，朝向出口出发。从这儿去出口最快需要六个时辰，明晨寅时出口结界就能开启，从明晨寅时开始至午时，都可以离开后山，如果超过午时未出后山，则将被直接传送回九州，也就是丧失试炼资格。
　　其实他们时间有点儿赶了。按六个时辰来计，寅时可能刚好能到后山门口。现在他们只想快点出去，以免夜长梦多。
　　两队约好相隔一刻钟出发。柳青蝉认为如果有伏击者，应该是先走的那一队遇险可能性大，所以吴江月就带着自己的小队先出发了。
　　朱乘龙和洛灵走得稍后，吴江月想起之前柳青蝉说的那句话，他还没问清真相，于是就问柳青蝉：“青蝉，你曾说东土有位前辈只剩一口气被传送出去，结果无恙，此事可是真的？”
　　柳青蝉知道自己骗不过吴江月了，于是说：“我为了让你们放心才这么说的，没有这回事。”
　　吴江月的脸色变了，柳青蝉见他又开始忧虑自责，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怕你想太多。不过你听我说，出去多半可以得救，因为发符篆的时候试炼官说过这是免死符篆，其实就等于告诉我们只要还活着，用了就不会死，至于是不是受伤能痊愈，我不知道。但据东土前辈而言，他们受的所有伤，在传送回九州那一刻就好了，只是道级降了罢了。”
　　吴江月点点头说：“我也听说了。”
　　“我不是刻意欺骗你们，只是那个时候这句话最有效，所以才那么说的。”
　　“嗯，谢谢你，青蝉。”
　　柳青蝉看着吴江月，他道谢归道谢，仍是愁眉不展。第一轮试炼，就有三名师弟回去了，即便活下来，伤痊愈，道级也是会受损，甚至可能伤了道胎，变为凡夫俗子。
　　吴江月明知十五人里不可能都是自己人，在有人出场时还是万般自责。他恨自己分身乏术，不能顾到所有人。
　　柳青蝉知道他心意，却也未劝解他。修道之路，谁不是踯躅独行，迟早得分道扬镳，吴江月凡心太重，情义太深，也不知是不是他的一劫？
　　柳青蝉思及此忽而怔了。他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