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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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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明日日落前就可以到中州了。”下人过来传话,飞岩点头,转达纪承风。
纪承风点头,安排了事宜,几个人在城郊驻扎,城内流民匪寇不少,他们不宜暴露行踪。
惊凌正在和纪婵说话,“这次纪大人跟你是由我们护送去燕京,千万不可以跟外人提起你爹爹的行踪,更不能向别人提及你或者你爹娘的名号,此乃大事……”
“知道了。”纪婵不耐烦,美目瞪他。
纪承风过来,哈哈笑着,“阿婵不是不懂事的,她知晓的。”
惊凌闭嘴,朝他拱手出去了。
“中州不同新州,鱼龙混杂,你到了便知道了,不怪他如此谨慎。”
纪婵不想说这个,站在庙前问:“爹,你去中州做什么?”
纪承风笑了起来,“一路没问憋坏你了吧?”
他拍了拍长袍上的碎叶,起身缓缓道:“北唐朝廷风华一时,到了忠辉年,先皇遗子定西王突然倒戈,占据西州以北,自封为王,你知道,一朝不容两君,朝廷与这定西王抗争多年,忠辉帝又早逝,仓促传位于忠历。“
“新帝根基未稳,北燕却出了北燕候,原本世代守护北唐皇室的北燕候却拔刀相向,新帝优柔,本想与北燕候和解,却被他趁机夺了北燕及湛江等地……”
纪婵坐在石头上,侍卫升起了火,纪承风坐在对面,用木棍挑着火苗,眉目温柔了起来,“你娘亲便是那时候出生的,北唐皇室腹背受敌,武林中又出了不少义军,有为百姓着想的,有趁机想分一羹的,北唐皇臣立令门,你娘便是上一任令主。”
惊凌坐在一边,抱剑认真听着纪承风说话。
“令门处理江湖事务,行惩恶扬善之事,隶属朝廷,却是为了百姓。”
“当真?”纪婵突然问,脸上被火光烤红。
“恩。”纪承风看着她,“阿婵,这件事情你不需要质疑,这是对你娘的不敬。”
纪婵蹙眉,“皇室当务之急是稳定军事,统一国家,却有闲心去稳定武林人士的心思?”
“皇帝也许不会,但是皇臣会,皇臣是皇室的臣,也是百姓的臣。”飞岩突然过来开口,目光定定看着她,“你还小,并没出过终南山,你不能理解,等以后你便知道了。
“又是以后。”纪婵鼓着腮帮子,挑了挑火,弄得乱糟糟的。
“爹是皇室人,如今皇室有难,爹理应尽责。”
纪婵手下一顿,想了想,“爹,你去皇城,那我也去吗?”
“自然……”飞岩开口,眼底有些意味深长。
纪婵缩了下脑袋,揪着自己的小穗子,“我不去……”
“为何……如果师父……”飞岩着急开口,纪承风摆手打断他的话,问道:“阿婵你想去哪?”
纪婵不说话了,惊凌靠在树上看她,
“反正我不去。”纪婵起身,转身跑了,飞岩欲追,纪承风拦住他,“由她去吧。”
“王爷。”飞岩压低嗓子,“阿婵武功天赋极高,是个难得之才,若是带回去见师父,到时候比阿零……”
“因为令门,我失了妻子,如今又要将女儿送去?”纪承风看向他,眼里带着隐忍和悲痛,“阿婵的武功是她求着九娘教的,既然她学了,日后的路由她自己走。”
飞岩见他严肃,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与在终南山守着妻儿的男子不同,不禁肃然,“是。”
翌日一早便启程往中州去,纪婵看着外面,问纪承风,“爹爹,下次来新州希望不会是这样的。”
“会的,阿婵。”纪承风开口,语气带着笃定。
进了中州,纪婵难以置信,仅隔着一堵城墙,便是两幅场景,像是从一副残破不堪毫无价值的小儿画到了一副山清水秀价格高昂的名家大作。
车水马龙,繁花热闹,每个人衣着整齐在街上行走。
看守城门的有自己的护卫,几个人很快就让他们通行了。
纪婵带着面纱,拉着惊凌的衣摆往前走,四处看着,包子铺前,一个粉衣男子正在吃包子,长相俊逸,翩翩君子模样,就是一身粉衣,头饰过于浮夸,显得轻佻。
看到她,立马摇扇小口吃着包子,笑眯眼道:“小娘子隔着面纱我都能看出是个美若天仙的人了。”
纪婵立马脸红,她并未被陌生男子这么夸过,惊凌横了他一眼,眼中警告,带着纪婵往前走。
少年见他们要走,急慌慌堵了上去,笑着递过包子,“姑娘赶车劳顿吧,吃点包子。”
纪婵目光放到了包子上,惊凌却是手下用力道:“公子可别乱说,我与家妹从西边过来,正准备去驿站歇息,如何舟车劳顿了?”
少年眼睛一瞪,说道:“原来你们是兄妹啊?我还以为是你娘子嘞。”
“胡言乱语。”惊凌顿时大怒,欲要拔剑,纪婵突然伸手抢过包子,咬了一口,“饿死我了,你们先打,不行我再上。”
惊凌一愣,被她气笑了,她一个劲的塞包子,还不忘小心翼翼掀开面纱,“不可随便吃他人的东西。”
少年笑了起来,“姑娘信任生,是小生福气,不知是哪家姑娘?”
“叫我阿婵就好。”纪婵笑了起来,“看你如此殷勤,我们可曾见过。”
少年摇了摇玉扇,“不曾,在下姓严,单字寻。”
“几位要去驿站,不如一同前往吧,在下也在驿站留宿。”
惊凌蹙眉,有些不喜这人,油头粉面,嘴上跟抹油似的。
他直接往前走了,纪婵拉着惊凌一起过去。
纪承风他们先行去了驿站,纪婵和惊凌最后过去。
到了中州,众人行事更加小心了,纪婵在房间,外面有人守着,藏在暗处,她在房中闷的很,推开窗就看到外面街道,热闹的很。
“姑娘……姑娘……”突然有人跟耗子似的在那小声叫唤,纪婵回过神,转头就看到跟青蛙似的掉在房檐上的少年,可不就是下午那个严寻。
纪婵没带面纱,好以整暇看他,“严公子?”
严寻看着她,没戴面纱下的一张脸,果真是好看的紧,用发带扎紧发丝,在身后随风飘着,动人的很。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心思去欣赏,叫唤着:“姑娘姑娘,阿婵,快快,接下我,我要掉了……”
说完一下子就掉了下去,纪婵一愣,眼睁睁看到落到了草地里,趴在窗口问他,“你没事吧?”
“哎呦……哎呦喂……”他在地上打滚,捂着胳膊哼叫,“你好歹也是个习武之人吧,怎么都不知道轻功飞下救我?”
“男女授受不亲。”纪婵说,他一愣,开始撒泼打滚了,跟个粉色青蛙似的,四肢乱弹。
“你这女孩子真是不知道善待人,别人有难应当帮忙的,你长辈没教你吗?”
纪婵翻了个白眼,准备关窗,他急了立马坐了起来,“你等会,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禁说呢,我爬那么高还不是为了找你,看你初次来中州,打算说点好玩的新鲜事的,结果你这人是个闷葫芦。”
纪婵手下一顿,推开窗问:“什么新鲜事情?”
“你总不会要我这么跟你说吧?脖子要断了。”严寻扶着树哼哼,拍着身上的草叶。
“你先说个有意思的,如果我觉得不错,我就拉你上来。”纪婵靠窗看他。
严寻叹了口气,“好吧,这中州吃的不少,玩的那是更多了,达官显贵人都在这,那些有趣的事自然也在这了。”
纪婵挑眉,“这跟达官显贵有什么关系?”
“一看就是不懂了,你可知道神仙肉是什么?”
纪婵想了想,“神仙的肉,可以起死回生?”
严寻嘿嘿笑了起来,摇着扇子道:“中州也有,不过起死回生是不可能了,但是可以醉生梦死。”
纪婵微楞,“酒坊?”
严寻想了想,“差不多吧。”
纪婵突然后退,严寻以为她要走,正打算开口,就见她一跃上窗棂,他立马后退,纪婵一个飞身下来,动作利索,连树叶都没动几下,严寻赞叹:“好轻功。”
“走吧。”纪婵起身拍拍手看他,他奇怪道:“去哪?”
“酒坊啊。”纪婵瞪大眼睛,严寻笑了起来,“你爱喝酒?”
“爹爹说了,到了一个地方,先是看山水,再是尝哪里的酒水,必有风味。”
严寻笑了起来,“你这姑娘也不怕我害你?”
纪婵突然伸手,一个手刀过去,打到他背上,他立马痛呼扶着树,“你这姑娘好生歹毒,我本就摔的不轻,你却如此对我?”
“我不过给你活络下骨头,你就疼成这样?还想害我?”
“你这就不懂了吧?你可知定西王手下毒将军自朽?”严寻缓缓起身,问她,她摇头,“定西王知道,这个人第一次听说。”
“世人都叫他毒将军,但凡只要是在他附近方圆不过几丈的距离,便可中毒,都不用碰到他,他的眼睛只要盯上你了,你就必死无疑。”
纪婵笑了起来,“我才不信,只是说他制毒了得罢了,找到他下毒的点避开便可,你也就唬唬小孩子吧。”
严寻哼了声,“世人没见过,见过的人都死了,自然吹嘘了,不过他也有失手的时候的。”
“那人定是厉害了。”
“那是自然……不过我要说的是一个人若是看起来不厉害并不是不需要忌惮的,像那个自朽,他制毒了得,却是毫无武功的,不照样成了定西王的门下狗。”
闻言,纪婵奇怪道:“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并不喜欢定西王?”
“我乃北唐人,他想做伪唐,我可不认。”严寻哼笑,面带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