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成绩下滑的期末考（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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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柏！”
十米开外，体育老师一声呵斥。
陆小柏正耍赖坐在跑道上，闻声赶紧一个激灵站起来，摆出跑步的架势。
余光瞥见两米远处被自己愤然扔下的作文本，心里直叫苦。
她偷瞄了一眼体育老师，那眼神跟钉子似的，牢牢锁着她，捡书的念头瞬间破灭。
陆小柏无奈地瘪瘪嘴，心一横，认命地迈开步子，开始了她漫长的一千米征程。
署光中学的标准跑道，一千米，整整五圈。
她喘着粗气，脚步却不敢停。才跑了一圈多点，就觉得两条腿像灌了铅，又酸又沉，嗓子眼直冒火星。偏偏这时候，大部分自由活动的同学已经陆续回教室了，偌大的操场上，除了零星几个体育生还在训练，就剩她一个“受刑”的倒霉蛋。
正当她感觉快要灵魂出窍时，身后响起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陆小柏没回头，但那节奏分明、始终保持在她身后约两米距离的脚步声，让她心里有些异样。
她跑不动放慢脚步时，身后的脚步也跟着放缓。
戚枳光这家伙……干嘛呢？陪跑？
又煎熬了五六分钟，第二圈总算磨完。
她不敢停歇，咬牙开始第三圈。
身后的身影依旧跟着，不远不近，像个沉默的影子。
阳光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绕着环形跑道，构成了一道略显奇异的风景线。
终于，第五圈结束的哨声像天籁之音。
陆小柏几乎是立刻瘫软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缓过劲来，她才想起那本被遗弃的作文本，转身去找。
一回头，却见戚枳光手里正拿着那本作文本，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极淡的笑意，正朝她走来。
陆小柏脸上一热，不等他开口，一把抢过本子，颇为窘迫地强行解释：“体育课集合我没迟到！是去宣传部办公室开会了！板报上的字不行，要改！不然我才不会迟到呢！”
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
“嗯，知道。”戚枳光淡淡应了一声。
他抬腕看了看表，提醒道，“还有二十多分钟下课，赶紧去改。”
“对哦！”陆小柏如梦初醒，刚才的窘迫瞬间被任务的紧迫感取代，抓着作文本就一阵风似的冲向教学楼前的宣传栏。
找到第三版，她麻利地擦掉原来歪歪扭扭的粉笔字，踩上凳子，翻开作文本，开始一笔一划地誊抄。
“标题，路，吴维沣。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鲁迅。”
她一边抄，一边小声念叨，试图加深记忆。
“你抄就抄，念出来干嘛？怕自己不识字？”
一个带着点戏谑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陆小柏低头一看，吴莳正仰着脸，手里还抛着个篮球，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起开！”陆小柏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夺过他不知何时顺手拿过去的作文本，“忙着呢，别捣乱！”
“哦。”吴莳低低应了一声，抱着篮球转身离开。
宣传栏前只剩下陆小柏一个人在奋斗。
她低头看一句，抬头抄一句，粉笔灰簌簌落下。
渐渐地，黑板前面几行被工整的字迹填满。
陆小柏长吁一口气，甩了甩发酸的手腕，翻了翻作文本，发现还有大半内容，不由得又叹了口气，认命地翻页，继续。
就在这时，吴莳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程毅。
陆小柏跟程毅打了声招呼，便转回头继续她的抄写大业。没过一分钟，她突然感觉胳膊被一股大力拽住，整个人被硬生生从凳子上拖了下来，险些摔倒。还好吴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你干嘛？！”陆小柏又气又急，瞪着吴莳。
“那么大一篇，你一个女生抄到猴年马月去？”吴莳笑嘻嘻地说着，朝程毅递了个眼色，“看，我给你找了个字好看的大神来！”
程毅无奈地摇摇头，默默拿起粉笔，踩上凳子，接着陆小柏没写完的地方开始写。
他的字确实漂亮，行云流水。
“程、程毅啊，不用麻烦你……”陆小柏还想客气两句，试图自己上去继续。
“诶诶诶……吴莳！吴莳你放开我！”没等她说完，吴莳已经再次拽住她的胳膊，强行把她往外拖。
陆小柏被他拽得踉踉跄跄，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喊，“你带我去哪儿啊？快放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啊！”
吴莳充耳不闻，一路把她拖到了体育馆的乒乓球室门口才停下，松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现在，你叫啊。”
陆小柏环顾四周，球馆里全是熟面孔，辛辰、柳悦君、唐雎都在，几个球台都被占满了，一班的同学居多。
她再看看把她堵在门口的吴莳，气得翻了个白眼：“让开！我要去打球！”
吴莳这次倒很配合地让到一边。
陆小柏立刻冲进去，奔向柳悦君和辛辰那边。
刚拿起球拍，背后传来吴莳的声音：“喂！下周三篮球赛，我们一班对三班，你必须来给我加油啊！”
陆小柏头也不回，对着空气用力摇了摇头，表示坚决不去，然后兴冲冲地加入了乒乓球的战局。
宣传栏那边，有了程毅这位“大神”加盟，进度果然神速，中午时分就全部搞定。
程毅那手潇洒飘逸的好字引来不少路过学生的驻足称赞。陆小柏去看成果时，站在人群里，看着焕然一新的板报，心里也挺满意。走到第一版时，她忽然发现在原本空白的角落，多了几行陌生的字迹。
她凑近一看，标题是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霸王残？”
这名字……怎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吃了顿霸王餐没给钱似的？
陆小柏心里吐槽，目光移到下面的诗句上。
她顺口读了出来：“楚王霸业尽成灰，数万亡魂任风吹。鸿门剑舞恋旧情，赤色乌水虞女随。”
诗句刚落，旁边围观的几个高一学生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哇！这首诗写得真好！霸王别姬啊！”
“是啊是啊，太有才了！这次板报水平真高！”
“我要去告诉文主任，让他给一班加分！”
陆小柏听着这些议论，再看看那明显是程毅风格的字迹，哪还能不明白？她没点破，只当是程毅的“原创”，弯了弯嘴角，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刚一转身，冷不防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陆小柏下意识捂住被撞疼的额头，抬头一看，是戚枳光。
“呃，你也来看啊？”她有点不自在地问。
“看看你的大作。”戚枳光视线在板报上扫了一圈，尤其在那首“霸王残”上停顿了一下，然后便低头，转身走了，没再多说一句。
板报的风波总算告一段落，期末考试的脚步却越来越近。
考试前三天，正是一班和三班约定的篮球友谊赛的日子。然而，陆小柏却被戚枳光“押”在教室里，恶补之前因为忙板报落下的功课和试卷。
窗外，篮球场上传来震天的呐喊助威声。
“一班！一班！王者一班！加油！加油！”
“三班最棒！三班加油！”
“江杉！江杉！无人能挡！”那是三班的女生在尖叫。
“……”
助威声一阵高过一阵，清晰地传进教室。陆小柏握着笔，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她微微抬起头，望向楼下那片沸腾的场地，忍不住小声问旁边正给她讲解错题的戚枳光：“今天的篮球赛……是在室外打啊？”
“嗯。”戚枳光应了一句，视线都没离开自己的卷子，顺手又递过来一张物理试卷，“赶紧吧，这张也该写了。”
物理？？
陆小柏看着那密密麻麻的符号和题目，头瞬间大了两圈，苦着脸哀嚎：“不是吧阿sir！我落了快三周的课了！这物理卷子，我看着它，它看着我，相看两生厌，根本不知道从哪开始动笔啊！”
“这是综合卷，考的是高一到现在的知识点，不存在你落下就完全不会。”戚枳光头也不抬，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语气平淡无波，“为了你的宣传部大业，落下多少，就得加倍补回来，自己想办法。”
陆小柏看着桌子上堆叠的试卷，除了刚啃完的两张数学，物理、化学、生物三座大山还纹丝不动地压在那儿。
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朝着空荡荡的教室哀嚎着：“静静！卫静！救命啊！十万火急！有人要谋杀我的脑细胞了！”
回应她的只有窗外更加热烈的加油声和教室里空旷的回音。
“人呢？静静？柳悦君？”陆小柏伸长脖子四处张望，这才发现，教室里除了角落里几个埋头苦读的真学霸，偌大的空间里空空荡荡。
尤其是她和戚枳光所在的这几排，简直可以开运动会了。
看来，全班的魂儿都被那场篮球赛勾走了。
她泄气地坐回椅子上，默默叹了口气，转过头，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小声央求：“戚学神，戚学霸，你看……外面那么热闹，咱们就去看……十分钟？不，五分钟！就五分钟！我去看看吴莳那家伙有没有把咱们一班的脸丢光，顺便汲取点赛场上的阳气回来对抗物理大魔王，怎么样？”
“不行。”戚枳光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可是……可是我真的做不下去啊！”陆小柏抓了抓头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楚王霸业尽成灰’，还有樱木花道抢篮板的样子，那些什么动量守恒、电场磁场的公式，早就被挤到太平洋去了，捞都捞不回来！大脑内存严重不足，需要清空一下缓存！”
戚枳光终于停下了笔，抬起头，看向她。
“如果你觉得期末考成绩不重要，或者篮球比分数更能决定你的未来，你现在就可以去。”
“……”陆小柏瞬间像被戳破的气球，蔫了。
她缩回脖子，小声嘟囔了一句：“知道了。”
认命地低下头，拿起笔，视线落在物理试卷那道“关于小球在斜面上运动”的题目上。
然而，笔尖在草稿纸上戳来戳去，画出几个毫无意义的黑点，窗外传来的每一次欢呼和呐喊，都像小钩子似的，一下一下挠着她的心。
去，还是不去？一边是戚枳光的“低气压”和迫在眉睫的期末考，一边是热血沸腾、让她心痒难耐的篮球赛……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成绩下滑的期末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