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他的债就是我的债 ...
-
股东大会在一种剑拔弩张，却又带着一丝微妙转机的气氛中结束。
走出会议室，叶云博一脚踹在墙上，低声咒骂：“妈的！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阿光，你真有把握三个月解决问题？”
戚枳光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窗外。
南都的天空，依旧阴沉。
但他的眼中，却燃起了一团不灭的火焰。
此后连续多日，都因股东大会上的那份三个月的承诺，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沉甸甸地压在戚枳光和陆小柏的心头。
时间，成了他们此刻最奢侈的敌人。
散会后，戚枳光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中介，将自己名下位于深圳和南都的几处房产，以及家里停着的几部轿车，全部挂牌出售。
“阿光，你……”陆小柏看着他毫不犹豫地签下委托协议，眼圈有些发红。
这些房产，都是他创业多年辛苦打拼下来的积蓄，其中甚至还有一套，是他原本打算作为婚房的。
“小柏，钱没了可以再赚，但枳云不能倒，‘芭乐AI’更不能死。”戚枳光握住她的手，语气平静，眼神却异常坚定，“这些固定资产，留着也是死钱，现在能变现一点是一点，先解燃眉之急。”
叶云博也把自己在南都的那套刚装修好没多久的婚房挂了出去。
“妈的，大不了以后我和静静先租房子住！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公司完蛋！”
然而，这些加在一起也只不过是能暂时缓解压力，长远来看，根本难以解决每天都吞噬的现金流。
“芭乐AI”项目的研发团队，人心惶惶。
虽然戚枳光和陆小柏多次开会安抚，并承诺薪资照发，但面对公司岌岌可危的处境，不少核心技术人员还是开始私下接触猎头，寻找下家。
“不能再等了！”陆小柏当机立断，“阿光，老叶，我们必须想办法先稳住团队！”
她回到星河悦湾的公寓，从保险柜里拿出了自己所有的银行卡和理财产品证明。
这些年，她拼命工作，省吃俭用，也积攒下了一笔不小的积蓄。
“小柏，你这是……”戚枳光看着她将一堆银行卡推到自己面前，心头一震。
“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大概……应该能凑个几百万。”陆小柏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你先拿去应急，给技术团队发工资，稳住军心。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不行！”戚枳光想也没想就拒绝了，“这是你的钱，我不能动！”
“戚枳光！”陆小柏的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枳云科技，‘芭乐AI’，也有我的一份心血！现在公司有难，我难道能袖手旁观吗？”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们一起扛。”
戚枳光看着陆小柏眼中闪烁的泪光和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百感交集。他伸出手，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声音沙哑：“小柏，谢谢你。”
“傻瓜。”陆小柏在他怀里蹭了蹭，吸了吸鼻子。
仅仅依靠陆小柏的积蓄，对于庞大的资金缺口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
陆小柏又做出了一个让戚枳光和叶云博都震惊的决定——她要卖掉自己在N市的那套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以及她在南都星河悦湾的这套公寓。
“小柏！你疯了！”叶云博第一个跳起来反对，“N市那套房子，是你妈留给你唯一的念想！星河悦湾这套，是你辛辛苦苦打拼才买下的！你怎么能……”
“老叶，房子没了可以再买，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陆小柏的眼神异常平静，“‘芭乐AI’，就是那个我们不能错过的东西。”
戚枳光看着她，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陆小柏做出这个决定，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
“可是，爸那边……”戚枳光担忧地问。
陆淮安的脾气，他多少了解一些，女儿要卖掉老家的房子，他能同意吗？
“我爸那边，我去说。”陆小柏深吸一口气。
当天晚上，陆小柏拨通了父亲陆淮安的电话。
电话那头，陆淮安正在院子里给向明珍生前种下的那些花草浇水，听到女儿的声音，心情还算不错：“小柏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事吗？”
“爸，”陆小柏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开口，“我想……我想把N市老家的那套房子卖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陆淮安猛然拔高的声音：“你说什么？！卖房子？！陆小柏，你是不是疯了！那房子是你妈留下的！你忘了你妈临走前怎么交代的？让你好好守着这个家！”
“爸，您听我解释。”陆小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公司现在遇到很大的困难，资金链快断了。‘芭乐AI’那个项目，您也知道，是我们一起努力了很久的心血，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它就这么完了。”
“那是他戚家的事情！凭什么要你搭上所有家当去填窟窿！”陆淮安气得声音都有些发抖，“他戚枳光没本事，就别揽那个瓷器活！当初我就不该同意你们在一起！”
“爸！”陆小柏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哭腔，“阿光他已经尽力了！戚氏建材的烂摊子，他一个人扛了下来，没有让更多无辜的人受到伤害。现在公司遇到危机，也是因为之前为了填补戚氏的窟窿，动用了太多资金。他没有错！”
“他没错？他没错会把公司搞成这样？”陆淮安依旧不依不饶。
“爸，我们已经领证了。”陆小柏深吸一口气，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从法律上讲，我们现在是夫妻。他的债，就是我的债。夫妻本就应该同甘共苦，不是吗？”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陆小柏甚至能听到父亲粗重的呼吸声。
良久，陆淮安才沙哑地开口：“小柏，你……你想清楚了？”
“嗯，爸，我想清楚了。”陆小柏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房子没了，以后我们可以再努力赚钱买回来。但如果‘芭乐AI’没了，阿光倒下了，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唉！”陆淮安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你这孩子，从小就犟，跟你妈一个样。既然你已经决定了，爸……爸也不拦你了。只是，小柏，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别忘了，家里还有爸。”
“谢谢爸。”陆小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
挂了电话，陆小柏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联系了中介，将N市和南都的两套房产同时挂牌出售。
为了尽快回笼资金，她给出的价格都远低于市场价。
辛辰和柳悦君得知消息后，也二话不说，将他们“悦辰夫妇”直播账号这段时间盈利的百分之六十，以及店铺经营所得的大部分流动资金，全部转给了戚枳光。
“光哥，小柏姐，我们能力有限，只能拿出这么多了。你们别嫌少。”辛辰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柳悦君也拉着陆小柏的手，眼眶红红的：“小柏，当年我家里出事，是你和静静她们陪着我。现在你们有困难，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钱你先拿着，不够我们再想办法。”
朋友们的倾囊相助，像一股股暖流，汇聚在戚枳光和陆小柏的心田。
然而，即便如此，距离填补那巨大的资金缺口，依旧遥遥无期。
转眼，距离三个月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周。
枳云科技的账面上，依旧是一片赤字。
“芭乐AI”项目的研发进度，也因为资金短缺而被迫放缓。
公司内部，悲观的情绪开始蔓延。
不少员工已经开始悄悄更新简历，寻找新的出路。
那几位在股东大会上发难的股东代表，也开始蠢蠢欲动，私下里频繁接触，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这风雨飘摇之际，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的通知，如期而至。
会议室里，气氛比上一次更加压抑和紧张。
“戚总，三个月期限已到。请问，您承诺的资金，到位了吗？”金丝眼镜的张总率先发难，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得意。
戚枳光面无表情，没有回答。
他知道，今天，他恐怕真的要交出CEO的权杖了。
陆小柏紧紧握着他的手，手心冰凉。
就在张总准备宣布启动CEO罢免程序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个是身着笔挺西装，神色沉稳的陆建国。
另一个，则是剃了寸头，褪去了往日浮华，眼神却异常坚定的戚枳航。
“等一下！”陆建国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关于枳云科技的资金问题，我们，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这对突然出现的父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他的债就是我的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