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90、第090章、对敌

　　卫大老爷十分不屑的笑了一声，看向卫元膺道：“这就是你给自己挑的女人？你自己瞧瞧她像什么样子？粗俗不堪，没有教养，十成十就是个乡下泼妇。你看中她什么了？不就是她生着一张好脸吗？你不是一向自诩不受任何女人诱惑，不为漂亮女人所动吗？怎么，到底还是败给了你最鄙薄的东西？小畜牲！”
　　这话真是恶毒，尤其出自生身父亲，要远比仇人给的当胸一刀还要疼痛刻骨。樱娘下意识的回头看卫元膺。
　　也许是他心理太过强大，也许是他已经麻木，起码樱娘从他脸上什么都没瞧出来，他还能够平静如水的朝她暗暗使了个眼色。
　　樱娘便明白了，他这是要她上前与卫大老爷一站呢。

　　这本是从前就说好了的，他收留她的目的之一，尤其在她坑害崔坚这件事上，卫元膺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不仅选择了默认和纵容，还处处给她让道。
　　樱娘也相信，将来即使崔家驱使官差来彻查这件事，他也能庇护她周全。
　　否则，她下半辈子就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因此樱娘朝卫元膺点点头，挺身对卫大老爷道：“国公爷不比我乡下妇人，自然见多识广，想来听说过子不教，父之过这话，乡下还有更粗俗的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就算公子爷有什么行差踏错，想来始作俑者也另有其人，国公爷的意思呢？”

　　要不是场合不对，卫元膺肯定放声大笑，饶是如此，他也朝樱娘满含赞许的一笑。她这话，与从前他的“老畜牲生出小畜牲”话如出一辙，杀伤力不可谓不小。
　　卫大老爷气得抬手，可惜手边已经没有可以做为武器的东西，他只能愤恨的盯着樱娘：“放肆，混帐。”
　　他不知道上梁歪不歪，他只知道他的胡子是一定气歪了的。
　　卫元膺上前道：“父亲何必和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要什么只管冲我来。”
　　这也算是给卫国公爷解围了，当然更多的是把怒火从樱娘身上转移到他身上。果然，卫大老爷一拍桌子，道：“这女人你要是喜欢，那就纳成你的通房，等将来她生下一儿半女，再抬为姨娘也就是了。我已经给你在京城定下了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你乖乖跟我回去成亲，否则，哼。”

　　他这声，是冲着樱娘哼的。
　　樱娘被卫元膺挡在身后，只能从他宽厚的背后头探出张俏丽的脸来，闻言也只是耸耸肩。
　　卫元膺道：“姨娘呢，我身边也有一个，就是太太赏赐下来的甄姨娘，名叫玉芍的那个，她居心叵测，心思恶毒，实在不堪，要是国公爷不来，我也打算派人将她送回国公府。”
　　只要他肯听话，一个姨娘算什么？卫大老爷道：“你要是不喜欢，我自会处置这女人。”他口中说的是玉芍，可眼睛却盯的是樱娘。
　　卫元膺笑道：“多谢国公爷肯玉成，亲事就不必了，我已经娶了妻氏。”他说着把樱娘拉过来，微笑的看着她。
　　樱娘一怔，随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做戏呢，也是暗示好别坏了他的好事。
　　当下重重点头，也挑衅般的望着卫大老爷。

　　卫大老爷自是不信，他冷笑，似乎早就看穿了卫元膺的把戏，遂又摇头，道：“子初，你可真是幼稚，红口白牙，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信？退一万步，就算你真的娶了这贫贱女子，那又如何？没有父母之命，你们这是私相授受，没上族谱，且有我，谁敢给她上族谱？到头来终究还是个妾。再者，咱们卫家不差一个续弦的你。”
　　也就是说，他要是敢违抗不听，他便要想方设法弄死樱娘了。
　　樱娘听的头皮直发麻，卫大老爷说得云淡风轻，可杀气袭人，她真是不胆怵都不行。
　　卫元膺道：“你一向草菅人命，我打小就见惯了的，自然知道你当然做得出谋害人性命的事来，可天理昭昭，日月明鉴，我就问无情问，您真不怕报应？”

　　卫大老爷当然不怕，他虽没像祖辈那样上过战场，可当了一辈子的国公爷，也曾平过叛，剿过匪，手里的血不知染了多少，何曾怕卫元膺这样不咸不淡的恐吓？
　　卫元膺生怕他不知他自己的报应已经降身，他像个浮浅的猎人，迫不及待的把实情揭开来让他看个清楚：“为什么自从三弟出生后，国公爷再无子嗣？甚至连个丫头片子也没有？”
　　卫大老爷一共四个儿女，除了卫元膺是先配所出，老三就是个庶出，至于那两个姑娘更是，这还都是元配在世时宽宏大量，从来不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
　　可自从他娶了玉姚，仗着年轻，专宠椒房不说，还霸着他不许他去睡那些妾室姨娘，以至于他在外头书房睡个通房丫鬟，都要偷偷摸摸的怕玉姚知道。
　　玉姚无所出，自然他的几个姨娘也都没能生下一点儿骨血，以前他从未当回事，可现在不免大惊失色。

　　不过他不会轻易就上卫元膺的当，因此双目咄咄，带着吃人般的凶狠，但脸上仍旧平静如初。
　　连樱娘都很意外，落在卫大老爷身上的目光都满是同情和嘲弄。
　　可卫大老爷却丝毫不受影响，沉沉的问卫元膺：“你倒知道的清楚？怎么，为了免除旁人争夺你的国公爷世子之位，这就开始处心积虑的清除障碍了？”
　　卫元膺哈哈大笑，揽着樱娘的肩，嘲弄的对她道：“你刚才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樱娘睁着迷惑的眸子望着他：她刚才说了那么多，他这没头没脑的，她哪儿知道是哪句。
　　卫元膺提点她：“就是别人稀罕，可我不稀罕的那句。”
　　樱娘脱口而出：“哦，是彼之蜜糖，己之砒@霜。”

　　这会儿卫大老爷已经没心思理会卫元膺和樱娘俩人联手对他的颈戏耍和嘲弄了，他在脑中细细思索卫元膺的话。
　　他自是不稀罕的，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愤而离家，最初那几年，欺他年纪小，他和母亲没少拿世子之位哄着他。
　　可惜那个时候他就不理不睬，如今没靠卫家势，他也年纪轻轻就混成了副将，虽说不起眼，可对于一般人家来说已经是难以企及的程度了。
　　断自己子嗣的不是他，那又会是谁？

　　子嗣在某种程度上，对男人来说是强大和伟岸的象征，即使是从人的本性来说，也只能是“有不为”，绝不能“有不能”。
　　当然卫大老爷也不例外，真论起来，他今年才四十出头，有人六七十还子嗣不断呢，何况是他？
　　而且凡事都不能累想，越想越觉得处处都是疑点。
　　卫大老爷也觉得这事蹊跷，他自认身体康健，毫无中年人的无力和疲弱，况且从小打磨的身体，说夜御十二女有些夸张，可他对付三五个都没问题，因为他太强，玉氏每每都哀哀相求，一副弱不临风的模样。
　　要是没人暗下毒手，他怎么会一直没有子嗣？

　　卫大老爷又把怀疑的眼光放到玉姚身上。
　　她不愿意生育他是知道的，可这不能排除她的嫌疑，有些女人就是自己不想要，也不会让别人要，玉氏又一向好强，连他碰个自己的女人，她都要争风吃醋，更何况是孩子？
　　还有，玉氏一直喜欢的都是……那个孽子，虽说大齐不兴那种父死子及的劣习，但难保玉氏那女人不做着白日美梦。
　　她真有可能等着自己死那天，她好换个身份重新嫁给那孽障。要是没有孩子，她自然轻松也干净的多。
　　一想到这种可能，卫大老爷真是恨得牙根都疼了，他死死盯着卫元膺，骂道：“你这个丧门星，真是败家坏业的丧门星。”

　　樱娘生气了，她最瞧不起像卫大老爷这样的人，当下道：“亏你还是个男人呢，有仇报仇的道理不懂？谁害得你，你找谁去？干吗胡乱骂人？”
　　卫大老爷终于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卫家的门楣，你再修几辈子都够不着，就算是这孽障娶了你，我也能替他做主立即休了你，你要安安生生的就罢了，我不屑踩死个蚂蚁，可要是你自己作死，我不介意给你点儿教训。”
　　他说罢扬声：“来人，去长乐镇余家庄，把余槐夫妻都请过来，我要好好跟他们说道说道。”
　　爹娘是樱娘的软肋，纵然不后悔不该上蹿下跳的找死，可这会儿也后悔自己嘴太快了。在没有绝对的优势之前，和卫大老爷这样的人对敌，实是不智。

　　卫元膺握住了樱娘的手，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轻淡的对卫大老爷道：“我娘总和我说，国公爷是个恩怨分明的人，纵然不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可也算是个男人。”
　　卫大老爷两颊的肌肉以可怖的姿态抽搐着，那眼神十分的寒凉。
　　卫元膺又怎么怕他，他故意顿住不说，不会再给他以任何遐想。
　　卫大老爷最终哼了一声。
　　卫元膺总结道：“可惜，那都是她的自欺欺人。”
　　卫大老爷气得眼前发黑，高大的身子晃了两晃，勉强撑住桌沿，他低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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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新晚了，多更了一千字，么么哒各位，你们真是磨人的……哼哼哼，我要一波收藏，你们就删收藏……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