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050章、魑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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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钟委屈的落下泪来，哭得双肩直抽抽。她拨开金珠的手，哽咽着道：“我都知道，可是凭什么？她要是出身好，我也认赌服输，可就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怎么就……”
金珠叹了口气，道：“别的我也不多说，你我在爷身边也有几年了，若是他有那心思，这会儿也轮不到余氏。”
金钟倒也不是有多喜欢卫元膺，就是不服不愤被余樱娘这么个一无是处的乡下女人拔了头筹，自己反倒要低声下气的服侍她。
光是粗俗也就罢了，尤其她还这么低贱。
凭什么？
金珠也没办法，这道理好懂，可事情难做，如果金钟自己不想明白，没人救得了她。她一推金钟：“行了，你去歇着吧，这里我来服侍。”
金钟也知道自己这样见不了人，把茶碗往金珠手里一寒，转身跑了。
金钗去厨房提热水，半路累得歇着，黑影里走出个一身浅裳的姑娘，搭讪道：“姑娘可是累了？我帮你一把吧？”
金钗抬头一瞧，见是才来不久的茶碾，笑道：“多谢多谢。”
两人抬着木桶往前走，茶碾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抬水？”
金钗皱眉道：“别提了，正这个节骨眼，吃饭的吃饭，耍脾气的耍脾气，偏偏爷又来了……”
茶碾把一个荷包递过去，问道：“谁又耍脾气呢？敢是余姑娘？”
金钗忙下水桶，把荷包递还回去，道：“可别，这成什么了？你又不是头一天当差，难道不知道主子的事，不许咱们底下人瞎打听？”
茶碾淡然的收回荷包，没有一点儿不好意思，很坦然的道：“是我的错。”
金钗倒有些怔然，这认错也太快了些。她尴尬的重新抬起水桶，道：“其实跟你说也没什么，耍脾气的是金钟姐姐。”
“她怎么倒闹起脾气来了？她可是余姑娘身边的头等大丫鬟，最讲规矩不过……”
金钗道：“这我可就不清楚了。”她忽的咧嘴一笑道：“要我说，是红眼病犯了呗。余姑娘生得漂亮，那是爹妈给的，妒嫉不来，可这人的运气要是好了，那是老天给的，不妒嫉都不成啊。”
茶碾道：“余姑娘确实好福气。”
金钗见她赞同，越发来了精神：“是吧，你也这样觉得？所以说，金钟姐姐实在是犯意不上。你说这余姑娘也真好本事啊……”
金钗凑过去，几乎贴上了茶碾的耳朵：“今日不巧，她来小日子了，可就是这样，爷也没说即刻就走……”
夜色里，茶碾的眸光极亮，她对于卫元膺的举动也十分意外，不过她都暗暗记在心里，把金钗送到西跨院门口，这才转身去了。
金钗等到看不见茶碾的身影了，这才啐一声，道：“真当我傻啊，我等着看你们互相攀咬的下场。”
小半个时辰之后，卫元膺吩咐：“来人，备水。”
金珠手里的茶水早就凉了，忙放下茶碗，重新去沏茶，又叫着金钗、金环打了热水进去服侍。
屋子里一股淡淡的栗子花香，余樱娘还好，衣衫整齐，只脸红得像烧熟的虾，她目光有些茫然，人来了，她犹不自知。
可越是这样，她越有一种极尽奢华的美，看得金珠都有些腿软，不敢多看，红着脸上前绞了帕子要给卫元膺擦脸、擦手。
水声泠泠，樱娘回神。
屋子里灯火通明，可屋里的人却让她恍惚。
卫元膺即使坐在那，即使他不得长辈欢心，可他天生高人一等，这屋里剩下的不管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命运都握在他手里，甚至是他的喜怒一线之间。
金珠等人如拜神诋一样的匍匐于他的脚下。
她目前尚没找准自己的定位，是一样跪着呢，还是堂堂正正的站着。
金珠的帕子还不曾落到卫元膺脸上，隔空伸来一只柔荑，樱娘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平静的吩咐道：“去备洗澡水，这里不用你们服侍。”
她今日接二连三的发号施令，金珠讶异不已，放下手里的巾帕，看向卫元膺。
这，到底听是不听？
卫元膺无动于衷，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金珠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嘲的笑笑，应了声是，带人退下去。
樱娘松了口气，抓起帕子先仔仔细细的擦净了自己的手，这才举起帕子要给卫元膺擦脸。
卫元膺冷冷的瞪着她。
樱娘心里好笑：他自己的东西他也嫌弃啊？
重新换了条巾帕，又绞干了热水，樱娘这才递到卫元膺跟前。
卫元膺从樱娘那里出来，时间尚早，他又练了一回拳，又重新沐浴过，这才翻看今日的邸报。
金镯悄然进来回道：“魏嬷嬷让人给爷送了盏雪梨汤。”
卫元膺顿了顿，嘲弄的翘了翘唇角，消息倒是挺灵通的，这细作当赏啊。他头都不抬的道：“送进来吧。”
早不来，晚不来，赶在樱娘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夜半而来，要说来人没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主意，卫元膺都要替老天喊一声“冤枉”。
卫元膺放下笔，坐得笔直，整个人像是出鞘的剑，寒光四射，就等着不长眼的魑魅魍魉自投罗网。
金镯转身出去，对茶碾道：“爷让你进去。”
茶碾并不多惊喜，仿佛被拒也不会失望似的，朝着金镯一屈膝：“有劳姐姐”，这才捧着托盘，步子袅袅的进了书房。
她向上托举，漫声道：“这是魏嬷嬷给爷公子爷熬炖的雪梨汤。”
“嗯，嬷嬷有心了。”卫元膺伸手去端，也不怎么，茶碾的托盘一晃，卫元膺端了个空。
他眼眸一下子就黑了起来，低头认真的打量了一回茶碾。
茶碾半垂着头，托盘恰到好处的挡住她半边脸。
灯光下，那半边眉眼精致又楚楚动人，还有点儿怯怯的可怜，几乎瞬间就撞进了卫元膺的心里。
他伸手把托盘往边一拨，茶碾整个人便露了出来。
卫元膺问：“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茶碾纤弱的身体抖了下，缓缓跪下去，道：“奴婢茶碾。”
不认识。
茶碾缓缓抬头，那一向淡漠的眼神里全是卫元膺：“奴婢是大夫人派来的，但奴婢敢以阖家性命保证，奴婢对公子爷忠心耿耿。”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第050章、魑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