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34、第034章：嘴快

　　长日无聊，樱娘没事就做针线。
　　当初送卫元膺荷包只是打着还钱的主意，不想他时刻都挂在腰上，樱娘这个出力的人不免觉得安慰。
　　卫元膺不说，可他腰上就孤零零的挂着个荷包，樱娘便明白他宛转的意思。一个荷包肯定不够，起码得有换洗的吧？别的也得做些预备着，万一他喜欢呢。
　　做针线时间长了，难免脖子累，如今正是五月，百花盛开时节，樱娘累了便带着金钗去了园子。

　　花园打理得十分齐整，到处都是花。
　　樱娘灵机一动，她想做几个花囊。
　　卫元膺是牛嚼牡丹的作风，就算再金贵的花，于他来说不过是赏玩用的，甭管怎么珍惜，这花该谢都得谢，他没那份伤感。
　　他都这样，底下人除了精心照料，并不吝啬，不然樱娘也不敢采那么多。
　　隔着花丛，茶碾淡漠的打量着樱娘。
　　人靠衣妆，卫府的绣娘不敢怠慢樱娘，她身上的衣裳料子名贵，花样繁复，做工也精致，除了樱娘眼里若有似无的心虚，已经瞧不出她本来的身份。
　　茶碾观察得很仔细，一面是想办法怎么对付她，再则也要给国公夫人传递消息。
　　樱娘察觉到有人窥探，不禁缓缓起身，猛的抬头，正对上茶碾那双冷如秋泓的眼眸。

　　娘疑惑的望着茶碾：她是谁？
　　这姑娘年纪不大，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瞧穿着是这府里的侍婢，却生得肌肤雪白，容貌研丽，往那儿一站，宛如哪家的千金小姐。
　　茶碾做人奴婢惯了的，一见被樱娘逮个正着，虽不惊惧，却仍旧率先屈膝一福：“奴婢茶碾见过余姑娘。”
　　樱娘只点了点头。
　　她没想着与人交好，当然也不会刻意与人交恶，和谁都是点头之交而已。
　　茶碾却主动上前来，道：“姑娘可要帮忙？您采这些花瓣做什么？”她又冷厉的看一眼樱娘身后的金钗：“这花多是名贵品种，怎么能如此糟蹋？可跟公子爷请示过了？”

　　金钗不以为然的吃着荷包里的花生糖，含糊不清的道：“你谁啊？府里的事用你管？再说了，什么名贵不名贵的，咱们公子爷才不讲究这个，这府里谁都能掐一朵两朵戴，也不知有多少花都被白糟蹋过了，爷从来没吭过一声儿。再说姑娘又不是白糟蹋，她说是要做花囊呢。”
　　凭她做什么，她也没资格动这府里的一花一草。
　　茶碾冷冷的道：“我怎么知道你不是玩忽职守，怕人拿你顶缸，所以才信口开合的？”
　　金钗把花生糖咽下去，又抹了抹嘴角的糖沫子，嘻笑道：“你爱信不信，横竖你要不甘心，只管去爷跟前告我去。”
　　茶碾倒是想去，可她初来乍到，在这府里还没站稳脚跟呢，往卫元膺跟前跳什么跳？怕自己死得不够快吗？
　　她呵斥金钗道：“我自是会去问。”

　　樱娘听她二人言来语去，明白了原由，她问茶碾：“这花不能采吗？”
　　她其实摘的都是最外头快老的花瓣，也知道都摘了不好看，所以没敢辣手摧花，但饶是这样，打眼望过去，这枝上的花儿也略显单薄了些。
　　金钗笑道：“你听她的呢，谁知道她是打哪儿蹦出来的，这还没怎么样呢，先头朱嬷嬷刚去，这又有人想在这府里当家作主了。”
　　樱娘是头一回听说朱嬷嬷被打发走了，她不免又看向茶碾。
　　茶碾神色无波，仿佛并不在乎金钗的挖苦，只对樱娘道：“奴婢是为了姑娘好。”她眼神清冷，不自禁的就带着几分严厉：“人要有自知之明，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该动的，最好打听清楚了再下手。”
　　她这话句句在理，可从来忠言逆耳。

　　樱娘哦了一声，道：“我若听你的，就是你忠心为主，我若不听，就是狗咬吕洞宾呗？”
　　“奴婢不敢居功。”
　　金钗伸手一刮自己的脸颊，笑道：“唉哟哟，你倒来教训余姑娘了，到底你是什么身份？是梳了头还是上了妆？怎么没听于叔知会上下一声呢？”
　　这回换茶碾两颊薄怒了，她冷眼瞅了金钗一回，朝着樱娘屈膝一福道：“总之奴婢一片忠心，余姑娘自己掂量吧。”

　　茶碾放下威胁，施施然而去，樱娘留在原地，秀眉微蹙，一脸的犹疑。
　　金钗又掏了一块花生糖，对樱娘道：“姑娘你信她的话呢，这府里除了爷，还有谁能当家作主不成？就说先前洋洋得意的朱嬷嬷，那可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儿，可结果呢，还不是因为办错了差事就被爷打发回去了？听说老太太打了朱嬷嬷三十大板，撵出了府呢。几十年的脸面，一朝丢尽，啧啧……”
　　樱娘半信半疑的问：“你也说朱嬷嬷是老太太跟前的红人，到底办了什么错事，竟被爷这么毫不留情的打发掉？”
　　金钗红着脸吃吃笑道：“那天爷和姑娘在房里……”她压低声音道：“听说就是朱嬷嬷在姑娘的衣裳和香炉里薰了不干不净的东西……”

　　樱娘对这种“不干不净”的东西并不陌生，当年崔坚是在楼子里浸淫日久的，又和那玉娘纠缠多年，手里自然少不了那种催情的东西。
　　她只是想不到卫府里有脸面的管事嬷嬷，居然也有这种东西，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想想当日，她确实浑身发热，脑子发懵，虽说对自己做了什么留有印象，可她说了什么就完全记不清了。
　　她并不后悔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仍旧觉得心悸。
　　总以为身处底层，百般为苦，想不到这种高门大户里，活着更是不易。
　　她假装不在意的道：“就为了这，爷就把她打发了？”

　　金钗嘴快，道：“这还算小事儿？谁不知道爷最恨这种手段，想当年……”她才说了两个字，就听金钟厉声道：“金钗，你想死别拉姑娘垫背。”
　　金钗吓得一哆嗦，嘴里的连带着荷包里的花生糖都洒了一地。她扑通跪到金钟跟前道：“金钟姐姐，我知道错了，你可千万别跟于叔说。”
　　金钟恨恨的瞪她一眼，道：“下不为例，再敢多嘴，我就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分明是相当血腥的话，金钗不以为苦，反倒感激的笑道：“多谢金钟姐姐，我再也不敢多嘴了。”
　　樱娘早就转过头去，自去采花瓣。
　　金钗的话说了半截，可樱娘已经猜到了当年定然是有人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害卫元膺。得没得手，那人又是谁，不说也罢。
　　他的过去，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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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