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佳人（重生）》百醉疏狂

102、第102章、交锋

　　樱娘生气了。
　　她就知道卫元膺一肚子坏水，别看他在卫家人面前对她如何珍重如何爱护，还不是想利用她和卫家做对？
　　明明他知道京城里的规矩，可他什么都不和她说，让她傻不愣登的往坑里跳。相信从今天开始，京城许多世家夫人、奶奶们都把她余樱娘当成了笑话。
　　与妾室、姨娘为伍，能是什么好人？

　　樱娘在卫家待的短短一个半月的功夫，多少能看透些东西。
　　这些世家夫人们想要对付一个人，很少像乡下妇人们打架那样明着骂，明着打，都是使阴招，背地里下绊子，让人有苦说不出，委屈没处诉。
　　到最后只能恨自己蠢。
　　卫家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呢，这回算是看着了。

　　卫元膺轻轻扯了扯樱娘的头发：“怎么不说话了？”
　　樱娘哼一声，扭了头不理他。
　　卫元膺失笑道：“这事可真怨不着我，梁王和我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他的面子不能不给，当然本应该是梁王妃出面给你递贴子，可一来你们素无交集，冷丁下贴子，怕你心里不自在，二来，梁王宠冷氏，冷氏又和你一见如故……”

　　樱娘气渐渐平息，卫元膺不解释，她也能想通，梁王爷到底是皇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寻常人谁好意思得罪他？
　　冷氏就是召她过梁王府说话了，她还能拒绝不成？
　　樱娘嗯了一声，仍是没说话。
　　卫元膺道：“过两天我要回平安府了。”

　　樱娘一下子回过身来：“我呢？”
　　她眼里有渴望，有欣喜，卫元膺真不忍心让她失望。可他不得不硬着心肠道：“我一个人回去。”
　　樱娘面露失望，她委屈的神色实在是勾人，卫元膺轻咳了一声道：“知道你想家，不过很快你就是世子夫人……”
　　樱娘的眼神啪嗒一声就落到了脚下：她真不稀罕这个世子夫人。

　　卫元膺轻抚她的发顶，道：“这样，等过几年我在京城立稳脚跟了，就把你爹娘接到京城来。”
　　这饼画得挺圆，樱娘张了张嘴，嗔怨的瞥他一眼。几年，到底是几年？
　　卫元膺轻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世子夫人那可是一品诰命，多少人求都求不来，你倒好，一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样子，这也太气人了吧？”
　　樱娘哼子两声，道：“有多大脑袋，戴多大帽子，我根基不牢，就算是一品诰命也心虚。”
　　“那就慢慢学呗。”

　　樱娘倒想慢慢学，可卫老太太不给她机会，从梁王府回来，卫二太太便当着卫老太太的面，交了帐簿和对牌。
　　樱娘接过那沉甸甸的对牌，觉得自己头都大了，这可是黄金打造的沉重枷锁，她身形纤弱，难当大任啊。
　　樱娘对着卫二太太一福，道：“二婶娘肯让贤，樱娘十分佩服，不过樱娘到底年轻，且出身低微，没见过世面，若是日后有什么做得不到的地方，还请二婶娘不要笑话。”
　　之后又朝着卫老太太一福，道：“我本是不敢接手府内中馈的，可老太太又要嫌弃我偷懒不上进，我只好腆颜接了，可丑话说在前头，万一有什么错误疏漏，老太太可别怪我。”

　　卫二太太笑道：“都是一家人，说什么笑话不笑话的，你只管放心大胆的接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不是有老太太给你撑腰呢吗？”
　　卫老太太也道：“人非圣贤，孰能无错？就算有什么疏漏也情有可原。”
　　樱娘一咬牙。行吧，做不好还做不坏？大不了把卫府整得沸反盈天，怨声载道，到那时不用她往外推，自然有人受不了，先把这掌家权收回去。

　　樱娘去了议事厅，命府内管事都过来见个面。
　　卫府家大业大，光是府内管事就五六十个，这还不算外头的管事。她们都是府里的老人，盘根错节，不是和老太太有着深厚的关系，就是和各府的爷们、太太们有亲戚。
　　早听说府里要换天，这不，大爷的世子之位还没下来，内院掌家的人先换了。
　　对于樱娘，她们更是嫌弃和轻视。卫二太太等人有涵养，还能面上装着和和气气，底下这些仆人们有的比卫二太太等人还要老资格，简直把不服不愤挂在了脸上。

　　樱娘看着底下稀稀拉拉，一点儿都不齐的声音，微微蹙了蹙眉。
　　她就料到会是这个模样，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让人意外。
　　樱娘左右看了一回，对金钟道：“照着花名册先清点一下人数。”
　　金钟道：“是。”展开花名册，一个一个的叫起来。
　　底下人答的有气无力，将将两刻钟才念完，金钟道：“一共六十五个管事妈妈，只到了四十六个。”
　　樱娘嗯了一声，道：“把这十九个人的名字标注下来，核实到底为什么没来，若当真有病有事，另行处置，若是无缘无故，按府里规矩罚办。”

　　樱娘这些办法不过是人之常情，御下就两个手段，一个奖，一个惩，何况卫府本就规矩多，压根用不着她格外的施恩或是施威。
　　底下三三两两的有人为没来的报屈。
　　樱娘道：“是不是有苦衷，我自会核实，不能听你们的一面之词，若是你们觉得我说得不对，只管辞了差事从这里出去。”

　　底下哗一声便嚷嚷起来，有的说：“我们是从卫家进京得封国公爷的时候就跟着侍奉的了，大奶奶一句话就把我们的差事撸了，我们不服。”
　　有的说：“我们是卫家家生子，为了主子们流血送命，到如今连家小都不保，真让人寒心哪。”
　　还有的道：“大奶奶从没当过家持过业，这用人还是撵人怕是没有权力，我们去寻老太太和二太太做主。”

　　樱娘仍旧坐得稳稳当当，只用玉镇纸拍了拍桌子，朝着金钟一扬下巴：“凡是这会儿从议事厅出去的，把名字留下，签了手印。”
　　众人不解的看着樱娘，心里都直打鼓，她年纪不大，遇事怎么这么镇定？装的？不像啊，你看她随随便便说撵人就撵人。
　　难不成老太太当真把这个家交给她了？
　　二太太也真的不管了？
　　要是这家真她说了算，除非她们真不想干了，否则早晚还得回来求她。先倨而后恭，要么颜面扫地，自尊受辱，要么割地赔款，不知要签多少丧权辱国的条约。

　　金钟在一旁道：“是老太太几次三番说动了奶奶，奶奶这才接手府里中馈，二太太已经把帐簿和对牌交给了奶奶，不只诸人的去留，就是以后府里的大事小情也都由奶奶说了算，我劝妈妈们一句，既然是府里几辈子的老人，忠心还忠不过来呢，哪有上来就塌奶奶台的？这传出去不是让人笑话诸位妈妈们吗？”
　　真要逼急了把她们都撵了，这出去再寻个差事可就难了，奴仆们也有奴仆们行里的规矩，犯什么错都好，就是别背叛了主子。
　　这和当文臣武将们的道理是一样的，怎么死都行，就是别谋反。

　　这些人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回，最终还是决定：留下吧。
　　眼看着卫府确实是变了天，她们这时候不赶紧投诚，回头肯定要被那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们抢了先。抢了差事是小，这几辈子的颜面没了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到最后只有几个人愤愤的离开。
　　不过离开前，果然捏着鼻子在金钟空白花名册上签了名，画了押，等到有人偷眼看见金钟合上花名册时，封皮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二仆录。

　　这几个婆子出去不由得嘀咕：“唉，你看见了吗？咱们签字画押的册子上写着二仆录，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也不只是两个啊。”
　　有那没看见的便问：“没看着，你看见了？”
　　看见的是最后一个婆子，她生怕人不信，举起手信誓旦旦的说：“我看得一清二楚，要是我撒谎了，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那识字的婆子想了想，不禁一拍大腿：“坏了。”

　　诸人被吓了一跳，都围上来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赶紧快说，别吓唬我们。”
　　那婆子一脸惊慌的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好女不嫁二夫，忠臣不侍二主，改朝换代的时候，有些傲骨铮铮的人不肯投降，不都叫不二臣吗？咱们不肯跟着这位大奶奶，不就成了有二心的奴仆了吗？可不就成了二仆录。”
　　有的人悻悻的道：“随她是什么录，那又怎么样？大不了这差事我不要了，横竖我男人和儿子都在国公爷底下当差，她有本事还能把我们一家子都撵出去不成？”
　　有的人则暗暗后悔：“没来的就没来吧，咱们先跳起来干吗？这不枪打出头鸟？说不定那些没来的也不会受到什么惩处，倒是咱们先在大奶奶这挂上恶名了。”

　　这些人吵嚷了半天，各自散去，却都寻了门路，要么去问卫二太太，要么去问卫老太太身边的嬷嬷，有的则干脆去寻男人做主。
　　不过樱娘的名声算是传出去了：这位大奶奶不是软柿子，不好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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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赶在八点前写完了，求大家收藏下接档新文：《抢来的小娇娘》，么么哒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