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血妖莲》韶华贱

4、畏惧

　　绯红的血月，藏在云层里露出半个脸来，妖莲漫无目的走在街上，有一种被抛弃的错觉，世界从来是不公平的，所以魔女才不能失了公平，仅是魔女这两个字背负的就是整个世界。

　　“胆小无知的人类啊。”妖莲轻轻叹了口气，她怎么会觉得月殛焰的灵魂很美丽，分明就是个胆小鬼，不过是力量而已，变强控制它就好。

　　“这不是魔女小姐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妖莲转过头来时，只见水流觞，穿着一身狩衣在后面站着。

　　“你有什么事吗？”妖莲环顾了下四周，周围人来人往的，不是起冲突的好地点。

　　水流殇笑了笑，“我们皇帝陛下想要见见你。”

　　妖莲挑了挑眉，“那你呢，你有什么愿望想要实现吗？”

　　水流觞呆了一下，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整理下情绪，拧出一个风轻云淡的温和笑容，“我的愿望早就送给帝国了，所以我并不需要您的能力。”

　　妖莲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很强啊，确实不需要我，魔女是为弱者服务的，给他们一个变强的机会。”

　　妖莲的语气十分严肃认真，仿佛这是一个最伟大的使命，美丽的让水流觞错不开眼。

　　两个人在夜色中疾驰，最终停留在一栋白色的宫殿前，妖莲的觉察到有一股比她强大得多的灵压就在里面。

　　水流觞停在殿前，不在前进，妖莲也不在强求，只是微微一笑就独自走了进去，长长的甬道不断回响着妖莲一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有些落寞。

　　“既然要见我，为何不现身？”她并未继续前进，那灵压也确实在附近，尽管这里离正殿还很远。

　　“你是端木的徒弟吧。” 男人出现在空气中，背后长着一双由零力幻化成的绿色羽翼，十分美丽，可妖莲却觉得那绿色，像极了月殛焰的眼睛，只是偶然吧，正常父亲怎么会给儿子下那种术式呢。

　　“正是家师，只是家师早已过世十多年了，时空之魔女的名号也由师妹继承了。”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端木的徒弟只要她师妹一个人，妖莲根本就未存在过。

　　“你似乎和我的儿子走的很近，你该知道他有多危险。”男人专注看着她，似乎在透过妖莲看向另外一个人，穿过时空，穿过误会，穿越无数的恩恩怨怨，该与不该，只为在看她一眼。

　　“万物众生，一切平等，月殛焰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的。”妖莲伸出手将绯红的月光，接到自己的手中，朦胧的光芒在她手中拧为一束，化为剑型，杀意凝聚的那一刻，月光好像和她揉和到了一起，充满了深邃与复杂，浓烈的让人窒息。

　　“武力不会让我畏惧，能够直呼师傅的名讳，您的实力也很强大呢，虽然直到师傅逝世的那一刻我也没有赢过她。”

　　男人不悦的皱了皱眉，看着她手里的脸开口道，“她的徒儿竟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妖莲笑笑，如夏花般绚烂，不带一丝阴霾，“是啊，可我我不会畏惧，无论多少次都会选择战斗，无论多少次，我也要从你的手里保护……他。”

　　男人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疯狂的笑了起来，那疯狂的声音让人心颤，那么浓烈，那么绝望，笑着笑着竟笑出了眼泪，此刻月光似乎凝住了时光，送他回去那一个可以肆无忌惮玩笑的年纪。

　　“其实端木不是偏心，她认为你没有那个名号也可以活下去，并且创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妖莲一楞，她有些迷茫，到了现在她也能感觉出来，这个皇帝叫她过来，不是为了杀死她，手里的剑化为虚无，一点点消逝在空气中。

　　“作为过来人，劝你一句话，回去找他吧，不然你会后悔的。”

　　妖莲静默了半饷，回忆起初见他说得话，慢慢下定了决心。

　　“我要回去找他。”妖莲对着男人说道，“我不知道师傅为你有什么过往，但是师父已经死了，过去的就该过去了。”

　　妖莲走出宫殿，回来她刚刚消灭怪物的地方，那个人一定还在原地。

　　果不其然，月殛焰抱着自己蹲在地上，面无表情的仰望着天空，眼神空洞，绝望的让人心碎。

　　“我回来了耶。”妖莲轻轻的开口，怕惊扰了什么，她走上前，抱住了月殛焰，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安抚道。

　　“为什么还会回来？”月殛焰把头埋在妖莲怀里，身体不住的颤抖，“明明就是那么肮脏的人。”

　　“不是的。”妖莲坚定的回答道，“或许在其他人眼里，流着兽的血，甚至无法控制那种野性是下贱的人，但是魔女眼中不是的，万物众生，一切平等，无论是花草树木，鸟虫鱼兽，都是和人一样尊贵的生灵。”

　　“莲。”月殛焰轻轻的叫了一声，抬起头来，眼睛不知为何变为了琥珀色，看起来更加危险了，也更加像野兽了。

　　妖莲听出了他的畏惧，他的迷茫，他的害怕，她提议道“做我的人吧，从此后为我一个人在战斗为代价，我会来替你束缚这份力量。”

　　妖莲看着月殛焰的眼睛，“你的眼睛变色了，经过刚刚的事情，力量快压不住了吧，它们对你的影响太大了。”

　　“不行，不可以，”月殛焰艰难的摇摇头，眼里氤氲着雾气，“我是太子，我注定只能为魔法集团，为我的子民战斗。”

　　“你会死的，再使用这股力量，你一定会暴走的，然后被他们杀死的，我不信他们没有杀死你的方法。”

　　妖莲第一次这么害怕某个人死掉，这个人死掉的后果她没有觉悟承担，魔女背负的是整个世界，自然包括死亡，可她害怕。

　　“我知道的，妖莲。”月殛焰低着头，不愿意让妖莲看到他动摇的心，他知道抱着他的这个女人有多么强大，多么聪明，只要知道了他一点点的动摇，都会说服自己许下愿望。

　　“我会为我的子民最后一刻，放弃我吧，我没有任何东西来支付代价。”

　　两相无言，妖莲清澈如你的眼变得深邃起来，好像看到月殛焰又好像看穿自己，“这个世界是病态的，遵从自己的欲望，追逐自己的梦想，尽管会有黑暗，会面对残酷的选择的，那是向前的，这个世界已经止步不前了，你也是，你是人，然后才是太子。”

　　妖莲缓缓放开了自己的手。

　　如果这是他的选择，她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