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流浪》绿蜡

44、第四十四章

　　“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怀疑你的。”姜昊宇给崔铮下了定语。
　　我将信将疑，但还是先带他回家，把伏波老师给堵在门口了 。这家伙头发丝有点乱，衣服被划破了一道口子，别的看起来都正常。他拎了个小箱子回来，一脸的轻松愉快样，见了我们还特别挥手打个招呼，“哟，两个小家伙胜利会师了？”
　　会师？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这些大人！
　　我偏头看下他身后，没人追来的样子。
　　“白圭和万钧没把你打死？”我问。
　　姜昊宇倒是恭恭敬敬给他行了个礼。
　　他耸肩道，“哎呀，那些小家伙就是太紧张了。我就去逛逛看看，也不搞破坏什么的，跟你们的目的可不一样——”
　　已经把人家地下室搞成一滩破烂了，居然还说只是看看？
　　“先生看到什么了？”姜昊宇马上缠上去了。
　　伏波看他一眼，道，“自己查不出来，想从我这边找线索呢？告诉你没门啊，自己想办法去。”
　　“那现在怎么办？你已经被发现了，要不要跑路？”我跟着他进屋。
　　“跑什么路？我现在安全得很，倒是你们呀，好像要暴露了，是不是？”伏波笑眯眯看着我，“你这两天过得蛮精彩，崔家那个小家伙怎么回事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看着姜昊宇道，“你可真是没用啊，自己的地盘都看不好，居然让别人钻进来了。”
　　姜昊宇气得头顶冒烟了，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好狠狠瞪我一眼。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不是为了帮他！
　　我想跟他们商量一下，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办。伏波两手一摊，“你们自己看着办呗，这种小事我不管的。”
　　这样不负责任的家伙居然是我老师？
　　姜昊宇安慰我崔家应该只是被魏先生要求监视他，对他的身份约莫是知道的，但对我的身份没什么怀疑。从崔铮的表现看，他现在认准了姜昊宇包藏关外的祸心要祸害我这个关内的无知女尊，我只要扮演好就可以了。
　　我认为他把崔铮想得太简单了，可没想到第二天管家就来通知，说是崔家那边来了正式的文书，同意两家结契了。
　　崔铮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就真的对自己的家里隐瞒了这件事情，然后要签给我？
　　这场戏唱到这里就有点真了，我本心还真不是要签他。跑去问伏波老师，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玩大了？你要不要出面帮我拒绝了？”
　　伏波老师不在意道，“为什么要拒绝？”
　　我奇怪道，“为什么不拒绝？我又不是真的想签他，就是逗逗他啊！”

　　“呀！逗逗？”伏波老师笑眯眯道，“没事，签回来你要不喜欢他，放一边凉快就是了。能这么耽误一个关内的人才，也蛮有成就感的。”
　　这些恶毒的大人，不是祸害人家一辈子吗？
　　我跑去跟姜昊宇求助，我说，“我这都是为了你呀，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把这事搞黄了？要不就说你这个第一签约人不同意！”
　　姜昊宇掐着我的脸吼道，“你要是在关外，我当然可以这样做！现在是在关内，在关内，你懂不懂？！我要这么搞了，崔家掉头就能把我监护人那一家给扒皮了你信不信？”
　　“那要不然我就说我不喜欢？”
　　他像看白痴一样看我，“你自己当众说了要他，现在又不要，那就真是把白家和崔家往死里祸害。不说万钧，就崔铮啊，你这么来一手，他能记你一辈子追杀你到天涯海角你信不信？”
　　“那我要签了他，他不也一辈子惦记着要把我催肥了杀吗？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你一个人倒霉还是几个家族都跟着你倒霉。”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白圭和管家又来接我去山上，据说是要准备结契的事情。我看他又恢复了往日温和的样子，再看他颈项和手背上大片大片的淤青。
　　“小伤，不碍事的。”白圭解释刀。
　　“怎么会受伤？”我假意问道。
　　开车的管家在后视镜里看我一眼，我假装没看到。
　　“不小心就受伤了。”
　　好吧，我忍，总有一天能知道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毛病。
　　到了山上，崔铮和万钧都在，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很像的中年女尊，应该就是他的母亲了。奶奶招呼我过去见长辈，崔铮看我一眼后挪开视线，好像不是很自在。
　　公开场合，崔家人看起来都还蛮好说话的，客客气气的样子，完全没有昨天晚上的戾气在。
　　我觉得关内的男人真好玩，天生就长了两张脸两副心肠，随时切换没有任何衔接。
　　他们大人去了会客厅谈关于结契的细节，我和崔铮被留在外面。
　　我歪头看他，“你还真答应了呀？”
　　他不正眼看我，嗯了一声。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你们要反悔了。”我耸肩，“你昨天回去被骂了吗？”
　　他偏了一下头，我眼尖看到他颈项上有一条深深的红痕，伸手去抓，他退后一步警戒地看着我。
　　“被打了？”我笑嘻嘻道，“为什么挨打？”
　　他肯定没有出卖我和姜昊宇偷跑进监察会的事情，不然不会有今天的仪式。不是那个原因，那还就是为了打赌输掉后，他愿赌服输的事情了。
　　“嘿，结契后你准备怎么催熟我？”我好奇。
　　他还是不看我，在胸口有点起伏，手握得紧紧的，“你不要问这个，可以吗？”
　　“为什么不问？你要怎么做，我可以考虑配合你啊。不然你要是完不成任务，你爸会对付你的吧？”
　　他终于看我一眼，“我们出去说话。”
　　我看看站在一片关注我的管家，知道这里确实不方便，跟着他走了出去。
　　白家的山上景色很好，咱们顺着树林里的小路散步，他说，“你不要和姜昊宇走得太近。”
　　这是要开始挑拨离间了吗？
　　“他还挺好玩的呀。”
　　“他的身份有点问题。”崔铮说得很含糊，大概真以为我的关内的，不好明说，“虽然他很强，但赢家不怎么管他的。”
　　“哈，那你要怎么对付他？”我觉得很有意思，继续发问，“踢走第一签约人不太容易吧？”
　　他站住了，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不要管。”
　　小屁孩一个，居然说什么男人不男人的。
　　算了，换个话题，“姜昊宇说要上天看看，你安排在什么时候？”
　　“你一定要去看吗？”
　　“当然！”我看着他，道，“其实我对你们的培养体系还是很好奇的，昨天晚上只看到一点点，不过瘾。”本来的计划是我拖住崔铮让姜昊宇可以自由行动，但从监察会大楼的安保看，后面的项目只有越来越难。既然能说动崔铮帮忙，当然是要拉他一起了。
　　“你为什么不害怕？”
　　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
　　“大多数女尊听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害怕。甚至有一部分男人，也会心里脆弱无法承受。”
　　“还好吧，可能主要是因为我不太懂这个事情。”我扯了一朵花捏在手里，弹弹娇嫩的花瓣，“成年之前我对空间其实没什么期待的，只觉得这东西有没有都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他看着我，等我解答。
　　来的路上白圭大概解释了我在监察会的登记资料，白家外系的偏支女，四级天赋空间属性为金，父母双亡。同时还要求我背诵了一大本长长的谱系图，这是他们能给我做的最完善的身份背景了。
　　“我以为我会是废女，或者只有一二级之类的。结果测出来是四级，意外之喜。”我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有了以后生活也没多大变化，照样吃喝，而且没啥产出。”
　　崔铮有点骄傲，道，“那是因为你还没开始升级。”
　　“你倒是干劲十足，怎么，把我养肥了等着杀？”
　　他脸黑了一下，不说话。
　　我将花揉碎丢在草丛里，“想想其实也蛮好的，看这些花树，要是不管它们的话就各种疯长，枝叶重叠反而畸形；像现在这样按时修剪，浇水施肥，长得多好？对不对！”
　　崔铮点头，好像很赞同一样。
　　“等长到最盛年的时候，花木繁茂最好；等它们渐渐老了，无论怎么施肥也开不出好花来，就该砍掉重新种新的啦！”
　　我说了还觉得好笑，“差不多是这个道理吧？”
　　他犹豫了半晌，道，“是——”
　　“你们家都这么想的呢？”
　　“资源有限，如果不合理规划使用，总会有不够的那一天。”崔铮还是不看我，“我们所做的工作，就是有效的管理它们，使这个星域繁衍不断绝。”
　　“这么伟大。”我拍拍他肩膀，“真是辛苦你们了。”
　　“大多数人都不会理解，只觉得我们是刽子手。”他第一次对我说很长的话，“其他家族也会回避和我们来往，甚至有些小家族和浪人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我知道我们的工作很重要，很——”
　　“总要有人干这些工作嘛。”
　　我的赞同好像让他心情很好，终于露出一点点笑容来。本来是个少年人，居然有几分沧桑，他点头道，“如果大家都不想做这个事情，整个星域乱套了。”
　　我好奇道，“那要是真有一天该收割我了，你也会双手赞成吗？”
　　崔铮闷了一下，半晌道，“四级的话，寿终正寝就好了。”
　　意思就是以我公开的资质，还没资格被收割？
　　我深深叹一口气，“这样啊。你们觉得自己的工作挺高尚的，不觉得活剥和人体试验不道德吗？”
　　“面对危机的时候，总是会有牺牲。”他看着我。
　　“牺牲的是你也可以？”
　　“可以。”回答得毫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