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去流浪》绿蜡

42、第四十二章 巧了

　　虽然走的是安全楼梯，但并不是没有任何防护。下了五层后，姜昊宇开始很谨慎了，他道，“前面开始使用密闭门和能量探测器了，灵敏度很高，有好几次我都差点被发现了。”
　　“那怎么搞？”
　　“只有想办法从别的楼层去其他通道口试试。不过这个很危险，我也只试过一次，但没完全成功——”
　　“行了，试过一次就好。”
　　我们在五层进入安全门，小心翼翼在不触碰到任何人和任何装置的前提下贴着天花板走。这一层来往的人很多，但是安静到了极点。那些人都穿着黑色的制服，戴着黑色的口罩，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幽灵一样。
　　一扇半开的门里推出来一个透明的水晶棺一样的东西，里面躺着已经完全失去生机的女性。
　　我抓住姜昊宇不敢动，直到那人被完全运走。
　　这么一路穿过，至少不下十个水晶棺材。
　　也是，这么大的一个城市，几千万的人口，虽然分区了好几个监察会，但每天要处理的死亡人口数量肯定非常可观。这真的是一个忙碌异常的部门。
　　穿过五层后，我们进入一个巨大的仓库。这仓库就更可怕了，一层层的水晶棺累起来，用一种特殊材质的钢条按照十个一组捆绑起来，仿佛是等待运输的货物。这里有一个直通的小电梯，可以下九层，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小电梯将一具具的水晶棺从下方运上来，偶尔有穿制服的人排队站上去。我们趁着一个空闲溜进了电梯，正要关门的时候，电梯门被强行按开了。
　　崔铮被他的父亲带着进来了。
　　这下有点尴尬了。
　　我和姜昊宇虽然贴在电梯的顶板上，但是空间有限，一不小心就会触到他们的头顶。另外，呼吸的时候会引起微小的空气流动，还有身上无法掩饰的各种气味。我有点惊吓地看着他，他干脆地伸手捂住我的口鼻，几乎是冷静到极点地和崔铮差点鼻尖相对。
　　崔铮的父亲按下按键，电梯门关上。他抬头看了一下，有点诧异道，“今天的电梯怎么有点晃？”
　　崔铮跟着仰头，“错觉吧。”
　　“被你气糊涂了。”
　　电梯很快下了九层，他们走出去的一瞬间，姜昊宇带着我鱼一样游了出去。
　　崔铮站住，侧身看了后面空荡荡的电梯，直到电梯门合上才又迈步走开。
　　实在太危险了，但这样才是真正的冒险。
　　我捶了一下姜昊宇的胸口，他闷了一下，道，“你干啥？”
　　“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以前居然不叫我？太不仗义了！”
　　他的表情很无语，“这些事哪里好玩了？”
　　怎么可能不好玩？接近这个宇宙秘密的核心，多少被人不知道的事情要被我们弄明白了呀！
　　我不管他，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电梯厅，结果第一个难住我的就是一道厚厚的安全门。
　　这门全钢结构，一个巨大的按键盘、保险锁和瞳纹检测器。可见后面的世界有多重要，居然同时采用了三重防护。问题是，怎么进去呢？
　　姜昊宇摊手，“没授权，没密码，瞳纹没输入过，肯定进不去。”
　　“强开呢？”我估摸着自己的力量能不能一拳将这门揍碎了。
　　“那就等着被追杀吧。”他道，“地下层有很多可怕的东西，超过想象的。”
　　好吧，到这里确实不能莽撞了。
　　我再摸出显示屏查看，却见那光点在移动了，越来越靠近我。我看看那安全门，立刻拉了姜昊宇贴墙边去。
　　门轰然打开，两个制服男推着一个病床出来，床上的人赫然是安闲。她只穿了一件小背心和小短裤，露出了光裸但是可怕的四肢，幸运的是脸上依然白皙的皮肤。她被推出来后，紧接着跟出来的是白圭和崔铮的父亲，他们似乎产生了一点小小的争吵。
　　“万钧，只要她还活着，不管是谁发现的都归我管。”白圭的声音很冷，没有一点温度，和白日里完全不同，“等她断气儿了，你再来要没问题。”
　　“不可能。”万钧虽然在笑，但也很强势，“我需要用她来取数据，活着状态下收割的数据和死掉以后完全不同。”
　　“那我可管不了。”白圭显然不吃他这一套，“这两层是我的地界，只要进了我地方的东西，就出去不了。”
　　“白圭，我的数据对你的实验也有用。”万钧笑得更好了，“你现在实验出现问题了吧？是不是进度已经完全滞后了？卡在什么关节上了吧？你放心，只要你把这个人给我，我的数据库可以免费向你开放一天，就这一天足够你用了。”
　　白圭轻蔑道，“别在我面前显摆你的数据库了，这种原本严厉禁止的事情被开放是耻辱，你居然炫耀？卡了我数据断进度，执行长追究起来，你一样跑不掉。”
　　“你觉得他相信谁？”万钧玩笑一样道，“看在我们又要成为亲家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坑崔铮的事情，你把安闲给我。”
　　“不必。”
　　“别这么冷酷嘛，想想当年，我可是帮过白玫的忙。”
　　“那一点顺手的人情，值不得这样一个宝贵的变异体。”
　　两人又消失在安全门里，只留下余音缭绕。
　　我听着他们谈话里的内容，好奇得要死，戳戳姜昊宇，“他们说的数据，是什么？”
　　姜昊宇半晌没动，我抬头看他，却见他的脸色苍白，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茫然。
　　“不是什么好事。”
　　“安闲现在还活着，万钧就想收割她了？这人太可怕了。”我不知道他心里在难过什么，自顾盘算着怎么才能将她搞出来。
　　他知道我在打鬼主意，居然没反对。想来，他也很想要拿到安闲的数据，搞清楚监察会究竟在忙什么。
　　片刻后，崔铮居然从安全门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拎了一叠厚厚的资料，脸色很不好看。走到一半仿佛又想起什么一般，挡着安全门不动了。那么大一个缝，足够两个人侧身通过了。
　　我和姜昊宇对看一眼，真是天大的好机会。不由分说，他抱着我，足尖一点，侧身从崔铮身边擦过，轻轻落在了天花板上。崔铮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下，又疑惑地转了回去。
　　这是一个纯白的空间，我眼熟极了，分明和白玫的那个实验室一模一样。我和姜昊宇对视一眼，满眼的了然。果然，那家伙在咱们黄泉上建了一个监察会的实验室，光明正大地干起了山寨的事情来。那地儿咱们都熟，从小就到处乱窜着长大的，闭着眼睛都不会迷路。
　　左手边的办公室，右手边是标本间，前面直走是各项研究的小房间。如果白玫没有乱改的话，在走廊的尽头还会藏着一个休息室，用来偷懒的。
　　我们熟门熟路穿过走廊，去了最大的实验室。
　　实验室的墙壁采用的是透明墙壁，可以看见里面来来往往的研究人员和躺在床上的实验体。
　　姜昊宇贴着墙壁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到实验室的深处。”
　　“感谢我。”我眼睛搜寻着想找的人，可等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人吓怕了。
　　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
　　每一套病床上都躺了一个半裸着的女尊，她们仿佛陷入了深睡中，皮肤上一个个黑色的斑点。斑点中能看到皮肉溃烂的迹象，不断由光子愈合器对着那些病灶修复，可修复的过程赶不上吞噬的过程。更奇怪的是她们的腹部都隆起，里面有活物在有节奏地动着——这是都怀孕了吗？
　　细细的信号线植入了她们的脊柱、心脏等等重要的器官，数据在每个病床的床头液晶屏上显示。
　　白圭带着几个年轻的女生在进行记录，当走到安闲身边的时候，他说了几句话。
　　一个年轻的研究员捧了一个试管过去，白圭将试管拿起来看了看，不是很满意，但还是交给下面的人。那人拿了一个巨大的注射器，准备将什么东西植入她的身体。
　　我有点受不了了，心里猫抓一样难受，对着研究室的门冲过去。
　　姜昊宇一把抓住我，“你要干什么？”
　　“我得把她弄出来。”
　　“最好不要！”姜昊宇拒绝，“咱们还没弄清楚他们究竟在干什么？”
　　“你什么意思？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她被当成实验体却无动于衷？”
　　“我辛苦大半年，不要功亏一篑。”他坚决道，“你现在冲动，或者能救她一个人，但剩下的更多呢？你怎么搞？”
　　我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病床，更深处灯光如星子密布，不知道有多少的女尊被当成了活体在备受煎熬。我瞪着他，抓起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他吃痛，挣扎着，我没放开，直到嘴巴里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
　　“你是狗变的吗？”他捂住手背。
　　我心里难受，不想和他说话，眼睁睁看着安闲的身体里被注入了不知名的东西。忍了两分钟，实在忍不住，还是往那边走过去，一踏步，尖锐的警报音响了起来。白圭身体震了一下，缓缓转身，直直冲我所在的位置看过来，脸色阴冷。我在姜昊宇的符文保护中，他看不见我，可我还是被他眼中的寒意给冻到了，那种仿佛死人一般的寂静，太可怕了。
　　姜昊宇低头，指着我的脚道，“那边安装了重力感应警报器。”
　　这又是什么鬼玩意
　　“咱们跑吧！”他拉着我在走廊上飞奔，“被抓住就惨了。”
　　身后传来又一阵尖锐的口哨声，开始有急促且沉重的脚步追过来，走廊的墙壁上也有一道道彩色的能量光纤开始流动。环绕在我们身体周围的符文能量仿佛遭受了攻击，一阵波动，似乎要崩溃。姜昊宇暗骂了两声，手里不断打出一个个符文维持隐身的效果，最终跑到了封闭的安全门前。
　　崔铮又站在了这里，好巧不巧又半开着门。
　　姜昊宇看我一眼，道，“这家伙——”
　　“他发现我们了！”我也觉得不对了，哪里有两次那么巧的事情？
　　“不管了，走吧！”他拉着我，跑向半开的门。正巧能量波动，咱们的身体露出半个影子来，我从他脸旁边掠过的时候，看见了他浅褐色瞳孔慢慢放大，里面清晰地照出我的影子来。
　　我冲他笑一笑，伸手在他脸上捏了一下，道，“谢了！”
　　崔铮的脸僵住了，但瞳孔却猛然收缩，仿佛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