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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双兰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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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嘁,才卖这么点?”扎着高马尾的女人肩上扛着大刀,柳眉微蹙。
大娘有些颤抖地点点头:“是的姑娘……”
女子撇了撇嘴,拽着身后庞然大物的尾巴扬长而去。
“老娘费了那么大劲逮来的宝贝,她竟说就值五百两?”
花木兰盘腿坐在火堆旁,一脸嫌弃地看着奄奄一息的龙。
虽说卖相不是很好,但个头大啊!怎么说也得一千两吧。
大龙泪眼汪汪,发出低微的呜咽声。
“想让我放你走?”她挑眉。
大龙猛点头。
花木兰淡笑一声,睨了它一眼:“放走了你,我可不要饿死街头?”
“呜……哇……”大龙哇的哭出来。
她瞬时被唾沫星子鼻涕眼泪溅一身,皱眉吼道:“别哭了!真难听。”
“呜……”
“跟个娘们似的。”
前几年替爹从军,没少吃苦头,为了证明女人不比男人差,她花了比别人多十倍的努力,终于没人嘲笑她弱不禁风,也得到了朝廷的功名。
也许人不能太好,飞的越高摔得越低。
无妨,她倒是活的自在,只是偶尔上顿不接下顿罢了。
家也不在了,阿姊,阿弟,爹……
木兰不孝,能护千万百姓周全,却护不了自己的家人。
“喂,你以后当我坐骑可好?”
“……”大龙欲摇头。
“嗯,或者你也可以选择让我烤了果腹。”她微笑道。
大龙含泪点头。
“好,以后就叫你旺财吧,我们和平相处!”
旺财艰难地裂开大嘴笑了笑。
没有人作伴,有条龙陪着也是好的。
以后,就这么过吧。
两个月后。
“旺财!堵它!”
“哇!”
一人一龙分工合作,猎物趁她不注意扑向了旺财。
旺财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与它扭打起来,二龙滚下了山坡,花木兰奋起直追。
猎物发现旺财有弱点,便是花木兰捉它时留下的伤痕,它便朝着那处未痊愈的伤口猛烈进攻,旺财虽咬牙坚持,体力也所剩无几。
眼见着猎物就要抬爪最后一击时,花木兰及时赶到,但已来不及,她便下意识飞身过去护在旺财身前。
旺财艰难地撑开眼,愣了愣拼命摇头,想用爪子推开她,但她死命抱着它,它竟动她不得。
耳边呼啸过一阵风,爪子来到她眼前。
她下意识闭上眼,却没有感到痛楚。
“愚蠢。”磁性的声音携着慵懒响在她耳侧。
她惊讶地睁开眼,看着面前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庞然大物缓缓落地。
出声的男子一头银发,一双绿眸嗤了她一眼,精致的面具遮盖了他的表情,看不真切。
“谢谢。”
他不开口,只是转身离开。
“你能否……再帮在下一个忙……”
男子挑眉。
“旺财……是不是我给你的伙食太好了,这么重?”花木兰抱怨着。
二人扛着旺财往镇上走,沿路都是血迹。
高长恭冷冷地盯着她血肉模糊的右肩,抿紧了唇。
她的左肩曾被龙爪刺穿过。
到了镇上,大夫目瞪口呆的同时,一把大刀架在了脖子上。
“要么它活,要么你陪葬。”
大夫胆战心惊地给它上药包扎,结束时已近暮。
“要好好休养……”花木兰懒得听他唠叨,扔下一锭银子就扛起旺财走。
旺财受次伤,把她俩好几天的饭钱都治没了,唉。
“又得割野菜……”她的嘴唇泛白,眼神涣散。
“砰!”一人一龙倒在了路中央。
军营.
“喝!”熟悉的操练声灌进她的耳朵。
她本能地睁开眼坐起,手已拿到衣服准备穿上,才恍然。
早就不是这儿的人了啊,何必这么紧张。
她苦笑一声突然发现问题所在。
不对,她怎的会在军营?她不是在镇上……
哦……她当时四肢虚脱倒了下去,是那老头救了她?
那旺财呢?还有她的衣服……她身上有绷带说明有人看了她的身子……
这死老头不会趁这空子对她那啥了吧?!
想着她便胡乱套上衣服走过去掀开了帘门。
“老头!你给老娘滚出来!”
“死老头!!”
无人应答她,前方的教头也发现了异样,冲着她吼道:“大胆!何人在此喧哗?”
花木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找的不是你,起开!”
教头怒了:“女子怎会入营,走!随我去大营!”
她笑了笑:“无妨,我顺便去找个人。”
说完她便走在前面,还催着教头快点,反使他更郁闷了。
掀帘进去,二人在商议军事,他正皱眉说着什么。
“老头!”她猛地大喝一声。
“……”在场人都愣在原地。
“何人在此造次?”他身旁的男人镇定过来瞪着她。
高长恭回过神,浅笑了声:“抱歉,是末将的私事,这儿也没什么事了,可否容末将去处理一二?”
“也罢,切莫误了大事。”
“是。”
他颔首,抓起她手臂离开。
不知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可以扛的动旺财却在他手里动弹不得。
到了他的营帐里,他松开了她。
腕上的红痕清晰可见。
这死老头年纪蛮大了,老不正经不说,力气还挺大。
“你刚刚叫我什么?”高长恭缓步走近她,眼里散出猎光,“老头?”
花木兰莫名心虚,支吾了声:“白发苍苍,不是老头又是什么?”
这家伙……干嘛老盯着她。
他凑的更近,一手撑在她身旁,一手伸向自己的脸慢慢摘下面具。
“莫非你觉得这张脸是老头该有的模样?”
容貌俊逸的脸上薄唇微勾,一双桃花眼淡淡看着她流口水的样子。
“我……”
“如何。”
“我又不知你名字,只能这么叫咯。”
“哦?”他挑眉,俯首在她耳畔低声,“我叫高长恭。”
“高长……”她的耳根子微红,蓦地瞪大眼,“兰陵王?你就是兰陵王?”
他颔首:“你知道我?”
花木兰猛点头,仿佛打开了话匣子般唇角抑不住地上扬:“走到哪儿都是‘兰陵王今儿个又赢啦!’‘兰陵王又立功啦!’老百姓心目中的大英雄啊,我怎会不认得?我跟你说啊……”
高长恭静静听她说,也不打断,即使她讲的语无伦次,杂乱无章。
她只认识兰陵王,不认识高长恭。
“嘿,发什么愣呢!”那时的她也同现在这样束着高马尾,不同的是穿着盔甲,拿着长枪。
她只比他大了两岁,却已是个小将军,而他只是个后厨打杂的炊事兵。
有次前线吃紧,他被抓去替补。
“我……我不会拿枪啊……”他躲在她背后,看她随手又是两条小龙,弱声道。
闻言,她回过头反问他:“那你菜刀会拿吗?”
“会……”
“那不就好了。”她唇角挽起,提起枪,“把这些杂鱼都当成菜来收拾便可!”
说罢她便冲了进去。
他只好闭上眼胡乱挥着长枪,不料只一下便被一无名小卒挑飞了。
他赤手空拳,周围是七八条虎视眈眈的龙。
难道要就此了结了吗……他看着向他扑过来的龙想。
一个人影闪至身前,血光飞溅。
“花将军!”他瞪大眼望着那龙爪直直地刺进了她的左肩。
“他娘的还发愣!真当战场闹着玩啊!”花木兰怒视他,一脚踹开那龙,拉着他破出重围。
“好……这里……应该安全了……”话音未落,花木兰便倒了下去。
“将军!”
他急忙将她背起来返回大营,目送她被抬进去医治,默默回去继续打杂。
而如今,炊事兵翻身做了副将,而昔日的大将军却只能靠打猎维持生计。
变故,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啊抱歉……我话太多……”花木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下头红着脸低声道。
看他这样子,似乎也并未将她的话听进几分。
也是,除了旺财,没人愿意听她碎碎念。(其实旺财也不愿意,都是被逼的。)
她闪着星星的眸子渐渐地黯淡下去,默默无声。
高长恭耳边的声音突然消失,便一下把他从回忆拉回现实。
眼前的丫头低着头,手不安地揪着衣摆。
生气了?
他唇角微勾,声线不由带上几分宠溺:“谢谢。”
她抬头,不明所以。
谢天谢地,他终于找到她了。
“高长恭不仅是兰陵王,还是小矮子。”
花木兰一顿,再一次瞪大眼。
“你是小矮子?!”
那场仗打完后,两边士兵伤亡惨重,约定暂时休战。
虽然花木兰替他挡了致命伤,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也不在少数,不过借此机会能在床上休养好一阵子,每天还有伙夫长亲手做的饭菜吃,也是一大乐事。
重大变故之前,他们见过最后一面。
那是几个月之后的事,她又打了场胜仗,和士兵们庆祝了一番。
他听了消息,心里自是为她高兴,但也担心她的伤势是否会复发。
正当他思索之时,手上的刀错了几分,切破了指头。
“嘶……”他赶快洗了伤口,从身上撕下一块布包扎。
愣愣地看着血慢慢浸透布条。
如今脑海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人。
即使他不愿也不敢去想,这也是事实。
觉察到身后有动静,他赶忙拿起刀继续切菜。
帘布被撩起,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他皱了皱眉,难道伙夫长也贪杯了?他平日可是滴酒不沾啊。
回过身,正对上她的视线。
心心念念的人来了呢,高长恭你该多高兴?
心里泛起一阵苦笑,他扫了眼她手上提着的酒壶,微笑道:“将军莫喝太多,容易伤身子。”
花木兰摇摇头,把酒壶塞给他:“不多不多,小矮子你也来几口。”
他怔了怔,拿起来喝了几口。
“你真好看。”她忽的凑近他,双眼直勾勾盯着他。
他一愣,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是吗…谢谢……”
她眉眼弯弯,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指尖划过薄唇,鼻梁和眼角。
他静静地望着她,最后一丝理智在挣扎。
“小矮子……你以后肯定是个美人……可不可以……嗝,可不可以只给我看……”
“我……”他还未作答,她便醉倒在他的膝上。
“好,只给将军一人看。”
多年来,他一直在找她,一直期待可以摘下面具的那一刻。
可等了很久,这一刻始终没有到来。
直到那天他领兵经过那座山,听到龙的叫声。
看到那个小身板想用自己替身后的旺财挡下那一击。
他下意识上前,结果了龙的性命。
“愚蠢。”
莫名的嫉妒使他心里有些不快,冷冷地扫了一眼她拼死也要保护的旺财。
旺财瑟瑟发抖,默默往后挪了挪。
见她第一反应是回头确认旺财没事才起身向他道谢便更气。
但无所谓了,找到她才是最重要的。
“以后小矮子便给你一人看可好?”
她一愣,垂下头有些闷闷不乐:“小矮子不是小矮子了。”
闻言,他笑意更浓,伸手将她轻轻抱起放在长桌上,这下花木兰比他稍高了些。
“长恭永远是你的小矮子。”
他捧起她的脸,侧过头吻了下去。
“放肆!住……唔!”
从眉眼至唇角,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