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婚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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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您和奥尔斯中将……两情相悦？！”
“……”
经过长达十多分钟的对话，对方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不是……”
“所以还是奥尔斯猥亵了您？”
“也不是……”
“如果没有感情基础，这样对待一位雄虫就是猥亵啊！”
“这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您是受到了奥尔斯中将的胁迫吗？您无需担心，奥尔斯无法威胁您。联邦对于雄虫的保护可是十分完全的。”
“不……”
这样的对话重复了两三遍，又是十多分钟过去，秦朝终于忍无可忍:
“是的，我和奥尔斯两情相悦。”
对面雄虫保护协会的成员露出一个复杂的眼神，“可是，据我们所知，您在XA-24区的小行星第一次和奥尔斯中将见面，您要告诉我，这是一见钟情吗？”
你们连我和奥尔斯第一次在那见面都知道，搞不清楚这么点破事儿！
秦朝面无表情，“没错，一见钟情。”
对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秦朝更加面无表情，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星际，关于近视远视散光之类的毛病只需要非常简单的一个小手术就可以搞定。眼镜什么的，存在的用途要么是装饰，要么是……装逼。
“哈。”这位雄虫保护协会成员呼出一口气，露出一个表情——大概，诸如果然如此和不敢置信的混合体。
秦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他现在只想把他快点打发走。
“抱歉打扰您了。”对方鞠了个躬，然后说，“大致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
“接下来，还请您和奥尔斯中将尽快登记结婚吧，一般来说蜕变期的第一次信息素爆发过去不超过一个月，就会有第二次信息素爆发了。第二次的信息素爆发和第一次不同，雄虫也会受到影响……”他说着，可以说是十分淡定麻木了，“雄虫的第一次蜕变期一般更加容易让虫受孕，希望您和奥尔斯中将可以平稳愉快度过这段时光。”
言下之意，不，字面意思非常明了：祝你和奥尔斯愉快的啪啪啪过蜕变期，最好怀个虫什么的。
秦朝还能说什么呢？
完全没有办法回答好吗？
连一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嗯”都说不出口好吗？
他只好微微低了低头，挤出一个笑容。可惜的是，长期面瘫的脸部肌肉强行被牵动，这个“温和礼貌的微笑”看起来更像是皮笑肉不笑或冷笑。
对方的眼神更奇怪了，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道了别，离开了医务室。
秦朝总算能清静清静了，他并不知道那只雄虫保护协会的虫精彩纷呈的脸色。
原本一直以为奥尔斯中将是一只严肃冷淡、正直负责的军雌，没有想到居然会做下蓄意引诱雄虫的事情。虽然雄虫这么珍贵，也情有可原，但是还是出乎虫意料。不过这只雄虫似乎也不是好相与的，完全不像是偏远星系来的雄虫，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威压。看他刚刚的笑容应该是明白奥尔斯中将的心机了，想必奥尔斯中将的未来的日子大概也不会好过。
要是能成为雌君还有点指望，但是看这位雄虫的样子......唉，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突然想到什么，如果这位雄虫阁下又不肯娶奥尔斯，那么奥尔斯中将才真正名声扫地呢。
想到这，他决定在向雄虫保护协会的回复报告上添加一笔，他一直非常敬仰奥尔斯中将，不希望他落到被始乱终弃的地步。
另一边，秦朝的身体检查已经告一段落。
“似乎是某种存于矿物质上的刺激激素造成的信息素爆发，应该不是真正的蜕变期。”医务人员拿着身体检测单，“您今年多少了？”
“二十四。”秦朝回答道。
“哦......”他惊叹了一声，又说，“那么就不是蜕变期了。”
“嗯。”
医务人员拿着检测单出去了。
医务室终于只剩秦朝一个人了，透明的晶体映出冰天雪地的④号大陆，雾气一样的冰霜附在晶体上，呈现出淡淡的蓝色。房间的隔音性显然很好，但秦朝看见纷纷扬扬的雪，却仿佛可以听见呼啸的风声。这更加显现出房间的静谧，秦朝放松下来，享受这一刻。
但轻松的时光没有持续多久。
“哧——”
身后的金属门滑开，发出一声响动。
秦朝动了动耳朵，抿起了唇。一个两个的简直像是说好的一样，走了这个来那个。
或许可以考虑装个不舒服争取到安静的时间？想想这些虫对于雄虫的重视......反而会被拉着问东问西花更长时间做全面检查吧，说不定直接要求达到目的的可能性会更高？秦朝认真思索着。
考虑考虑措辞，秦朝回过头正准备开口，但来人并不是他以为的医务人员，是奥尔斯。
奥尔斯还穿着黑色的作战服，但看起来异常疲惫，但他仍然笔直的站着，微微垂着头。
“.......奥尔斯。”他轻轻叫了一声，原本觉得只是意外的事情，被刚刚的协会虫一搅合，秦朝有些尴尬起来。
“坐吧。”他说。
奥尔斯抬头，紫蓝色的眼睛微微睁大了，秦朝注意到他的鼻头发红，不知怎么的，就有了一点湿漉漉的、出生的小动物一样的可爱。
至少他觉得很可爱。
奥尔斯走到了秦朝面前，又低下了头。
“有什么事情吗？”秦朝想了想，问道。他和奥尔斯乏善可陈的对话里，这句话出现的频率似乎不低。以后要稍稍注意一下吧，总是这么问有些尴尬。秦朝完全没有想到“以后”这个词自然而然的出现。
“因为办理户籍有一些具体的表格，需要填写记录。”奥尔斯说，秦朝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表格。
“纸质书面的？”
“是的，需要存档。”
秦朝接过表格，大概就是一些姓名年龄病史之类的。他有些艰难的填完了，是的，艰难。曾经的秦学霸惊恐的发现，这个世界的通用语虽然大体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语法词组简直是有毒！
终于停下了笔，就看见奥尔斯又小心翼翼的塞了一张表格——他一个字都看不懂。
秦朝犹豫的想着到底要不要说出一个学渣的绝望。
“.......抱歉”奥尔斯等了一会儿，没有看见秦朝动作，顿时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如果他面对的真的是对于军雌来说忍忍就过的烫伤就好了。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如果您不愿意签订婚书，我会和雄虫协会那边说明的。”奥尔斯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只是这样一来，所谓“两情相悦”就成了笑话。其实也没什么好难受的，他也不应该有难受的情绪，这位雄虫大概只是出于同情之类的心理才会有帮他辩解的想法，现在看见婚书，反悔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他是这样不讨喜的虫。
可能是革职查看，也可能是降衔......猥亵雄虫的罪名不低。
秦朝看见奥尔斯的眼眶微微发红，整只虫都惊呆了，奥尔斯似乎想要收回表格，他连忙按住了，“对不起，我看不大懂这张表格，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原本奥尔斯看见秦朝突然按住婚书，眼底闪过了一丝冷光。听见他说话，才想起来婚书是用艾泽莫拉语书写的，秦朝第一次回到联邦，指不定见都没见过.......这就很尴尬了。
他咳嗽了一声，用终端搜索了一份翻译成星际语的婚书。
秦朝盯着眼前的虚拟图片，婚书明显是有固定格式的，看起来非常像上古的文书，行文间满满都是古韵——就是上边滚滚的红心和鲜花有点出戏——这是一张书写好的婚书，双方都落了打了马赛克的名字，边上是PS的红心和鲜花。
这看起来不大像是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更像是习俗之类的订婚。
“这是？”
“雄虫协会和您谈话过后送过来的。”
秦朝盯着奥尔斯看了很久，奥尔斯和他对视了一会儿便避开了。
他想起幼时待在爷爷身边，没有玩伴，没有玩具，太多太多的训练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一次他听说伽玛-2701流星划过的时候，有一种拥有紫蓝色瞳孔兽类幼崽会在芥树林出现。他觉得大概是很稀罕的东西，第一次对某种东西萌生出了强烈的渴望。但是最近的芥树林也离他居住的地方很远——对于没有办法驾驶飞行器，甚至离开本社区都可能被机器人遣送回来的秦朝来说。他翘掉了一个下午的训练课，费尽心思的甩掉儿童机器人。为了不被识别出社区步行了大部分路程。
终于，他到了芥树林。那些聚集的兽类轰然散去，最后一只灰扑扑的兽类用洒满星屑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然后钻入树林，消失不见。
后来，他还是被送回了家，爷爷生气的责罚了他。秦朝跪在训练室，心头萦绕着怅然若失的。后来的后来，秦朝知道那只是一种很普通的星兽，非常不起眼，除了眼睛无一亮点。他想要养上一个星球也没有人会拦着他。
但他看见一群群灰扑扑的兽类挤在栅栏里，扬起碱土灰尘，又仿佛觉得这和他记忆中的并不是同一种生物。
好不容易找到这些星兽想让秦朝不要提起这件事再一脸抑郁的副将简直想要脱下高跟鞋摔在他脸上。于是星舰上一群人再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这位女alpha毫不留情的嘲讽了秦朝，并带领一群人群嘲。
坐在一群嬉皮笑脸的面无表情脸秦朝，其实也没有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只是每当提前，就时常想起那只眼睛，里面是潺潺流动的星河，几乎烂漫了秦朝整个贫瘠的童年。
之后他其实很少忆起了，可看见此刻的奥尔斯，他却仿佛又看见了那只回望他一眼，又匆匆逃走的星兽。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婚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