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桀泽

10、第十章

　　胡桃夹子第十三章

　　“因为我，是吗？”

　　“你做梦。”我急切地反驳道。

　　“这么说，你真的自杀过。”他微微眯起眼睛，猛的甩开我的左手，强硬的指节慢慢往下移，宽大而冰冷的手掌缓缓掐住我的脖子。

　　“说话。”

　　“对。”颈部的大动脉被他握在手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动脉的跳动，就像那时候，我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听墙上的钟摆一下一下地敲响，然后把割伤的手放进冰冷的浴缸里。

　　“我自杀，因为爸爸被你送进监狱，活着多没意思啊，整夜整夜的噩梦，恨和痛苦，这些东西，你应该没有尝过吧。”我说这些话时，就像个冷血的怪物，心里可以毫无波澜和怨气，甚至还咧开嘴角，冲他笑了笑。

　　阁楼里散发出浓烈的腐霉味道，争先恐后地钻进我的鼻子，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肺里像炸开了一枚炸弹，五脏六腑都咳得天昏地暗。

　　“你爸是罪有应得。”

　　“那我呢？”他的手已经从我的脖间松开，而我却还是感觉喉咙外有一只手，扼制着我，让我感到窒息和害怕。

　　我睁大眼睛，想看清楚他的表情，因为眼前朦朦胧胧，眼泪像水雾一样在我面前铺散，想看看他，是否也有着一点不确定或者愧疚的表情。

　　这一生中，我做了大大小小很多错事，大多都是在五年前，那时候我的爱和嫉妒都是最浓烈的时候，章罄竹还是一个不可一世的人，她骄傲，任性，甚至不择手段，因为，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

　　没来得及等他说话，我就快速地推开他，往屋外走去，我不敢听他说的话，章罄竹变了这么多，却依旧改不了敏感多心，胆小如鼠。

　　像个小偷一样跑回房间睡觉之后，我拉上窗帘，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如老年迟暮，细数着时钟的走动。

　　那之后，我的身体早就不如从前了，在楼顶吹的风，似乎把我的脑子吹得昏昏沉沉，很多以前的记忆像梦境一样在眼前铺开。

　　我十四岁时，见到岩深。

　　爸爸下了班，带回一个男生，他个子高高，手臂和小腿都很瘦削，像根没长成的小苗，沉默的样子，像块石头。

　　我独独那天吃了两碗饭，胃口大开，因为想多看他几眼。

　　十五岁，他考上省重点高中，他高出分数线30分，我差两分，择校进去。

　　十六岁，我渐渐发现自己喜欢上他，痛苦地跟着朋友爬了一夜的山，后来被爸爸找到，禁足一个月。

　　十七岁，喜欢的秘密埋在心底很久，我遍尝那种偷偷关注着某个人的痛苦和喜悦，疯狂地写日记，每一页都有他的名字。

　　十八岁，考上大学，我特意考去了他的城市，他不穿校服的样子，好看地致命。

　　十九岁，嫉妒和恨意在心里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我发现他好像有了喜欢的人。

　　二十岁...

　　那就是噩梦的开始，每每想起，我都头痛如刀割，感觉吸入的不是空气，而是墨水一样浑浊的东西，昏暗且陌生，令人窒息。

　　飞鸟游鱼，做什么不好，偏偏变成一个人，养着三千愁丝，还有一滩像泥沼一样的过去。

　　“扣扣。”门外传来霍恩的敲门的声音。

　　我擦去眼泪，站起来，走到门开门。

　　“还以为你这个大活人走丢了呢。”她见我开了门，才舒了口气，语气有些嗔怪，然后过来拉我的手，“我做好了晚饭，快下来吃吧，要不等一下饭菜都凉了。”

　　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但靠的近，还是很容易就能闻到。

　　我婉言谢绝道：“霍恩，我没胃口，你去吃吧，我休息一下。”

　　霍恩没动，她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像是有些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罄竹…”她叫住我，嘴角怪异地笑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十分异常，“你是不是…”

　　“怎么了？”我问道。

　　她垂下眼，叹了一口气，眉毛轻轻地皱起来，说道：“算了，小竹，你先休息吧。”

　　“你有事儿。”我肯定地说道，握住她的手，“和我说说吧。”

　　“我和岩深，已经七年了，可是当婚礼越近，我心里却越不踏实，罄竹，我最近总是睡不好，我怕…”她说了一半，又突然闭了口。

　　我拍拍她的背，坐直身体，“傻瓜，婚前恐惧症，每个人都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别多想，好好结婚。”

　　“最近，岩深好像变得越来越忙碌了，晚上晚才会回家，那天他喝得烂醉，我帮他洗了外套，发现这个。”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上有三个人。

　　霍恩的眼睛里好像有泪水在打转，她看着我，眼里是担忧和难过。

　　“罄竹，你和岩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