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念念不忘》钱芊

96、番外

　　半年后
　　江心念的小说在网上连载，有了不少的粉丝，这一日，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一家公司看上了她的作品，想要谈一谈合作授权的事。
　　对方约在了江城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馆，她打车过来，怕不好停车，陈至说结束前会来接她。
　　没想到咖啡馆并不难找，她在咖啡厅二楼巡视了一圈，径直向着一位女士走了过去。因为她的桌前放着她的小说。
　　“你好！我是江心念。”
　　“你好！肖然。”对方微笑着站起来，礼貌的同她握了握手。
　　江心念不知道肖然，是因为在她的记忆里面，童皓从未将这个名字告诉过她。
　　两个人相聊甚欢，肖然说她们公司看上了这部小说，想将它拍成电影，已经跟网站沟通过，还算愉快，所以很有必要，要亲自跟作者谈一谈。
　　江心念笑笑：“您公司的名字，我也是早有耳闻，如果不改变原著本身，我同意与贵公司合作。”
　　肖然点头：“那当然，原著本身凝聚了作者太多的心血和感情，我们会尽量优化小细节，保留作者的初衷。”
　　江心念很是感激：“谢谢，自己的首部作品就能遇到一个善良的合作者，这是一种幸运。”
　　肖然连连说：“哪里哪里，是作品本身够好！”
　　两个人一见如故，一时间，竟聊得忘了时间。
　　直到陈至打来电话，江心念才看了看表，说：“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肖然说：“没关系。”
　　江心念接完电话回座的时候，见肖然握着手机，一脸浅笑的刚刚挂断。
　　顺口就八卦了句：“男朋友啊？”
　　话一出口，又觉不妥，赶忙解释道：“不好意思，写作者的通病，就喜欢发掘素材。”
　　“呵呵……没关系，不过，不是。”
　　肖然欲言又止，巧笑倩兮，江心念心领神会，打趣道：“想必是中意的男子。只是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肖然笑笑：“有机会吧，说给你听。”
　　“好，一言为定。”
　　分别之际，肖然像想起了什么，说道：“我这个朋友马上来接我，你怎么样，开车了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不用，我老公马上也来接我。”
　　“你都有老公了吗？”
　　“你这话太假了，我孩子都十岁了呢！年纪都写在脸上呀！”
　　“真不像！”
　　两个女人打趣着，奉承着，无比开心的下楼去。
　　陈至已等在门口，见江心念出来，赶紧下车，礼貌的和肖然打招呼。
　　正聊着，肖然眼睛一瞥，向快驶到面前的车子挥了挥手：“嗳，我在这儿了！”
　　那种恋爱中的小女生的感觉。
　　车窗缓缓滑落。
　　江心念看到了一张再熟悉不过的脸。
　　“童总！”
　　“陈总！”
　　肖然愣住：“原来大家都认识啊！”
　　童皓推开车门，还是那样修长挺拔的身材，还是那副高傲清冷的模样。
　　江心念下意识的扭过头去。她竟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现在年老珠黄的样子。
　　“陈总，不介绍一下吗？”童皓冷冷的语气。
　　“我夫人，江心念。”陈至说道。
　　“也是我的作者。”肖然补充道。
　　江心念这才正视她，眼波流转间，见他像是在对陈至又像是在对江心念说：“陈总好福气，陈太太一看就是温婉贤淑。”
　　他伸出手来：“幸会！”
　　江心念犹豫半晌，伸出了那只在车祸中还留有浅痕的右手：“童总过讲了，我们陈至不定不多羡慕童总，是多少年轻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呢！”
　　“呵呵”
　　“呵呵”
　　十指轻覆，江心念眼前一闪而过两人常常大手握小手的情景，心头不由一酸，赶紧抽回了手。
　　肖然提议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都认识，不如一起吃个便饭吧，晚上最好还能有个娱乐活动，唱个歌啊什么的。”
　　她调头看向童皓：“童皓，这次我刚回国，就不客气啦，你做东，让我们都玩得尽兴一些吧。”
　　童皓抬眸扫一眼江心念，随即便看向了陈至：“你和太太，可否赏光啊！陈总？”
　　“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童皓说：“那我带路，陈总跟上。”
　　说完，肖然上了童皓的车。
　　江心念有些不太情愿，童皓从后视镜里看见，探出头来：“怎么，陈太太是嫌我们妨碍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揶揄的语气，是他一贯的风格。
　　江心念欠身钻进车内。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向前疾驰着。
　　江心念只觉得这一块无比的熟悉，路程有些远，不过，江城本来就很大。江南江北，江东江西，来来回回都得耗上好几个小时。
　　只不过，做了家庭主妇后，江心念就很少跑得远了，围着家门口的几条街转转也嫌累，倒是陈至，每天来回穿梭，自是哪哪儿都熟悉，刚刚不留神跟丢了，却一点儿也不慌乱，像是早就知道去往哪里。
　　车子从高楼林立中，又驶过了湿地，广场，最后在一片绿岭之外的金碧辉煌的建筑前停下。
　　江心念心头一震，他为何会带她们来这个地方？
　　海澜城！
　　她记忆中的海澜城当时还建在一片片的待开发的绿地中，现在也算身居闹市了，而且年代久远，它似乎更为气势恢宏了。
　　“陈总可曾来过这里？”
　　“不曾。”
　　“那陈太太自然也是没来的啰。”
　　江心念如哽在喉，只是静默的听着他自问自答。
　　童皓无趣了，嚷了声：“肖然，看看那个臭小子在不在？”
　　江心念心中一凛，莫非，苏阳今日也在会所？
　　果不其然，他们刚进大厅，苏阳就迎了上来，开口一句粗话：“靠！”
　　也许是觉得冒失，冲着童皓肖然接着说道：“你俩怎死一块去了？”
　　童皓冷瞅着他，介绍道：“陈总，陈太太！”回过头又对陈至说：“我哥们儿，苏阳。”
　　苏阳终也添了几分深沉，但依旧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和陈至握了握手，又顺便打量了一下江心念，说：“欢迎贵客，随便一点哈，吃好玩好。”
　　童皓显然是在车上就已经订过餐了，苏阳径直把他们带到了吃饭的地方，菜品刚刚上齐，苏阳因为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并未入席。
　　桌子很大，就他们四个人，陈至和童皓客套的聊着一些生意场上的事，江心念也不想听，肖然坐得离她远，两人也不便在旁边聒噪的打断两个男人的谈话，所以只能安静的当个听众。
　　陈至和童皓聊天的间隙，也会时不时的，习惯性的往江心念的碗里夹菜。
　　童皓手托着腮，看着两人，忽然来一句：“陈总夫妇俩感情甚好，真是让人嫉妒啊！”
　　“咳咳咳。”一阵猛烈的咳嗽声。辣椒呛进了气管，陈至赶紧在她背上拍了拍，江心念还是被呛得直掉眼泪。
　　肖然随口应和道：“是啊，陈总对江小姐真是无微不至！童皓，你还真得学学。”
　　童皓听到，过了数秒，也向肖然碗里夹了一份菜：蘸了一些剁椒的鱼肉。
　　肖然嗔怪道：“唉呀，讨厌，我吃不得辣。”
　　童皓才忙拨回自己盘里：“不好意思，记错了！”
　　江心念心中五味杂陈，想起了第一次和他吃饭时，她不小心喝茶烫到了舌头，后来，又被这剁椒鱼头给辣到…..
　　江心念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的他究竟是谁了，她伸出手去，想要验证一下。她记得当时的他可不赞同她吃辣。
　　可陈至已经抢先一步，截了一小块鱼肉，蘸了剁椒，放到江心念碗里：“我老婆爱吃这道菜，因为我是四川人，最后反倒是她，嗜辣如命。”
　　肖然泯然一笑：“童皓，你还误打误撞，总算没白点了这道菜。”
　　童皓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
　　肖然继续张罗：“陈总，江小姐，你们别客气，喜欢就多吃点！”
　　“辣伤胃，陈总还是让陈太太少吃点辣好！”
　　江心念心头一滞。
　　“辣是开胃菜，何曾多伤胃，你这人啊，就是爱扫人家兴。”肖然埋怨。
　　童皓便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说：“那我还是闭嘴吧，不操这份闲心，我吃好了，几位慢用！”
　　肖然笑笑：“别理他，他一向不好好吃饭。”
　　江心念低着头，眼泪滴落到碗里：他终究是没听她的话。
　　那眼泪，却没能逃过童皓的眼睛，他打开烟盒，抖落半截在外，递给陈至：“抽一根吗？”
　　陈至拒绝：“饭后再抽，谢谢。”
　　童皓便不再客气，抽出那支烟，兀自吞吐起来。
　　江心念放下碗筷，说：“大家慢用，我也吃饱了！”
　　肖然嗔怪道：“你看你，不好好吃饭，光抽烟，抽得江小姐闻到烟味都饱了，算了，我也吃不下了。”
　　她扭头对江心念说：“江小姐，我们去包房里等着他们吧！”
　　江心念点点头，两人便亲姐妹一样，手挽着手，出了门。
　　经过大厅的时候，不知是谁点了一首《执迷不悔》，正播着前缀。
　　江心念一度以为，这太多的巧合，都是有人故意为之，可台上一开腔，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唱得实在太烂，看来，只是某位不会唱歌的女孩单纯的迷恋女神的歌而已。
　　台下的人也不买账了，开始喝倒彩，女生没唱几句，便尴尬羞窘的跑下台去了，只有伴音还在继续不停的播放。
　　肖然突然跑上台去，握着话筒，自信满满的说了句：“重头开始，我要现场伴奏。”底下口哨声，喝彩声四起，乐队师傅们也来了精神。
　　肖然低着头踩着节拍：“这一次，我执着面对，任性的沉醉，我并不在乎这是错还是对……”
　　台下的听众自发的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肖然的嗓音粗犷一点，唱得极好，却不似天后的空灵。
　　半曲毕，肖然趁着间隙跑下台来，将话筒递到江心念手上：“一起唱吗？”
　　江心念摇头拒绝，灯光师的光束却适时追了过来，大屏幕上投出她纤长的身影，台下有人带头打拍子，喊：“上台，上台。”
　　江心念不再推辞，走上台去。她不是第一次唱这首歌，当年她追王菲，迷恋成瘾，搜集她的卡带一首首练，模仿得惟妙惟肖。
　　如今，她空灵的歌声里还增添了许多情感，愈发的磁性、动听。
　　肖然愣在原地，光束一直追在江心念的身上，她已三十好几，可是保养得当，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可见陈至待她不错，加上喜爱文学，身上一股子清秀知性的灵气，尤为迷人，如今一开嗓，那种自然流转的哀伤，更是吸引了台下所有人。
　　曲毕，有人不停喊安可，四处都是掌声。
　　肖然又拉着她合唱了一首《相约九八》，堪比春晚原唱。
　　江心念远远的望着台下两个屏肩而立的男人，他们都非第一次听他唱歌，居然如此相似的各自靠着墙柱，袅袅的烧着烟。
　　她忽然有些泪目了，握着话筒，任性的喊道：“有请我的先生，陈至，光束请追到那边。”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跟着光束移动，最后定格在两个英俊的男人身上。大屏幕同步出现他们的身影。
　　江以念娓娓道来：“半年前，我生了一场病，昏睡了一将近一个月，我的先生说他每天都在我的病床前放这首歌，因为他每次听，都会感动得流泪，每次听，都坚信我一定会醒来，所以，我被他的真心唤醒了，而他，不太会唱歌，可据他所说，因为听了太多遍，他居然也唱好了人生中的第一首歌。今天，我想陪他一起唱这首歌，《往后余生》，献给我的先生，谢谢你，如此爱我。谢谢乐队师傅，请用伴唱版。”
　　音乐响起，江心念遥望对方，童皓眼神深遂，陈至局促不安，两人都猛吸了口烟。
　　女：在没风的地方找太阳，
　　在你冷的地方做暖阳，
　　人事纷纷，
　　你总太天真，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男：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荣华是你，
　　心底温柔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可陈至却没有唱，轮到他的那一刻，他还是紧张的把话筒递给了童皓。
　　童皓深情款款，穿过人群，走到台前，屏幕上放着他的脸，与台上江心念的交相辉映。
　　江心念流着泪看向台下的的他，又望向远处的陈至。
　　音乐缓缓的流淌，第二段起，
　　男：想带你去看晴空万里，
　　想大声和告诉你我为你着迷，
　　往事匆匆，
　　你总会被感动，
　　往后的余生，
　　我只要你。

　　合唱开始时，江心念跳下舞台，将话筒交到了肖然手上，
　　合：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春华是你，
　　夏雨也是你，
　　秋黄是你，
　　四季冷暖是你，
　　目光所致，
　　也是你。

　　女：往后余生，
　　风雪是你，
　　平淡是你，
　　清贫也是你
　　…….
　　童皓愣了几秒，错过了合唱，只听得女声一直循环循环…..
　　江心念大步走到陈至的旁边，挽起他的胳膊，嗔道：“为什么不和我唱？”
　　陈至欲言又止。
　　江心念自顾说道：“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你跑不掉了！”
　　陈至有些愧疚的将她的头靠进自己的怀里，搂着她的肩膀，走了出去。
　　在台上，和台下的他对望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都是和他一起的甜蜜瞬间，她的心像有千万只蚁虫在噬咬，痛得钻心，疼得入骨。
　　可抬头，看见陈至孤寂的背影，她又忽然变得清醒，她终究不是能陪伴童皓唱完下半场的人。
　　她有她的良人，而他，站在远处，可无论在哪，往后余生，就是他了。
　　江心念窝在陈至的胸膛上，任泪水滑落，她不敢回头望台上的两位璧人，是否也像他们一样，已经手牵着手，打算一起共度他们的往后余生？
　　好在童皓终于跟上了，在音乐快要结束的时刻，她听到他们合唱的声音：
　　“......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