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家双璧》漠然岚兮

11、初识宝玉

　　饭后，王夫人带李纨、王熙凤先退下，贾母留三春和林家两姐妹说话，外面丫鬟突然通报道：“老祖宗，宝玉回来了。”

　　林宜华心中暗暗称奇，贾府的丫鬟都能直呼其名，是为了贱养，还是太亲密了。看贾母和三春都是一脸的习以为常，唯有身边的林黛玉有些秀眉微皱，还好还好，不止自己一个人觉得奇怪。
　　贾宝玉一身大红，束发嵌冠，皮肤白皙倒是不显得俗气，圆脸杏眼，年纪又尚小，所以显得很讨人喜欢，再加上红楼梦里他的嘴甜，怪不得惹得上至贾母下至姐妹都喜欢他。

　　他一进门就给贾母磕头，并未注意旁边的人，林宜华却是细细看了一眼他身上的那块通灵宝玉，果然晶莹通透，一看就非凡物，想起了好像还有摔玉那一茬子事，眼波一转，计上心来。

　　贾母吩咐贾宝玉去给王夫人问安，等他走后才笑吟吟给林家两姐妹介绍道：“这就是你们二舅舅家那顽皮表哥，名叫宝玉，平日里都是在我跟前养着的，和姐妹们一处玩闹，以后可要你们多担待。”

　　林黛玉糯糯称是。

　　不一会，贾宝玉又回转过来，这次已经换了衣裳，舒适家常，贾母责备道：“外客还没见呢，怎么就把衣裳换了。”

　　宝玉这次已经发现家里新出现了两个女孩子，目光在林黛玉和林宜华中间徘徊，定在林黛玉身上，略有些痴傻，呆呆说道：“这个妹妹好生眼熟，我好像见过。”

　　贾母笑道：“你妹妹从小养在扬州，你怎么会见过。”

　　林宜华笑道：“想来是姐姐随了外祖母，表哥才会觉得面善呢。”

　　贾母虽一把年纪满脸褶子，年轻时却是个美人，贾敏得了她一半的模样，林黛玉又神似贾敏，自然也是像的，便是迎春探春，也与贾母有一分相似，宝玉看惯了自然觉得眼熟，众人一听，深以为是。

　　宝玉这才注意到黛玉身边的另一个妹妹，这个妹妹长得英气俊俏，不若另一个那般柔弱婀娜，却另有一番风情，便跨步到两人面前，一个行礼，“不知两位妹妹尊名？”

　　黛玉便道了，“我名黛玉，乃是母亲起的，没有出处，我妹妹名宜华，是父亲起的，取自‘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宝玉眼珠子一转，道，“我却知道你名字的出处。《古今人物通考》上说：‘西方有玉名黛，可代画眉之墨。’”

　　众人笑道，“这恐怕是你杜撰的吧。”

　　宝玉反驳，“除《四书》外，杜撰的太多，偏只我是杜撰不成？若只宜华名字有出处，黛玉却没有，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去。”

　　他这样说，贾母也不说他玩闹了，只欣慰地点点头，“你倒是会护着你妹妹，想来是能处好的。”

　　贾宝玉说罢又问两人表字，黛玉听了又是蹙眉，女子表字多是出嫁前娘家所取，并不外传，只有夫君知道和称呼的，宝玉表哥莫不是不知道这忌讳，或是京城并不注重这个。

　　但是她们现在在外祖母家，总不好给表哥甩脸子，便说了：“我们启程前，父亲给起了，分别是安平，安芮。”

　　宝玉一听她们已有了表字，有些意兴阑珊，“我倒是有一表字特别适合妹妹，妹妹眉间若蹙，用颦颦二字最妙。”

　　林黛玉笑着推拒道：“父亲已经赐名，不好违抗，只能辜负表哥好意了。”

　　贾宝玉也并不气馁，在旁边一坐，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妹妹可也有玉？”

　　众人都是听得一个迷糊，黛玉心想，恐怕是他觉得自己有玉，别人也该有玉，故有此一问，正准备答没有，就感觉袖子被林宜华拉了拉。

　　黛玉回头，林宜华已经越过她朝坐在黛玉旁边的宝玉开口，“不知道表哥问得哪块玉？姐姐因从小病弱，名字又带玉，母亲便为她遍寻药玉、暖玉，姐姐春天带白玉镂雕凤凰坠，夏天带羊脂白玉长命暖香佩，秋天带黄玉长寿宝葫芦，冬天带蓝田龙凤螭纹佩，姐姐的玉可多了，家里专门腾出一个屋放姐姐的玉呢。”

　　宝玉震惊的张嘴，原来自己只有一块玉，林妹妹却有这么多玉，林宜华一阵列数，顿时把他之前的想法噎在半路上。

　　众人只觉得林宜华是开了个玩笑逗弄宝玉，顿时捂嘴笑。待宝玉回过神来，就发现众姐妹已经聊作一团，没人理会他了，他也不在意，凑上去插话便是。

　　贾母见几人处的和睦，也很高兴，纵容他们聊到挺晚，才阻止道：“天晚了你们都该去睡了，黛玉身体不好也该早早歇下，明儿还要上课呢，黛玉和宜华先跟着她们几个去学堂玩几天。”

　　几人应诺退了出去，犹听到贾宝玉在跟贾母撒娇，怎么不把两个新妹妹留下住。

　　林宜华暗自拍拍胸口，有这么个不忌讳的表哥，果然自己选择跟着三春住是对的。

　　当晚回去，林家下人已经安置好了，只留了一等丫鬟和两个嬷嬷在身边，黛玉和宜华分别跟了迎春和探春回了房，三春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分住在不同的屋里，要大一点才会分院子，因此三人的丫鬟嬷嬷也都跟着住在院子后面的排屋，并不算拥挤。

　　林宜华跟探春相处的还不错，探春性格直爽，对林宜华一路上的见闻很是好奇，缠着她给自己讲了半宿，宜华也从探春嘴里问了不少关于贾府的事情，后来两人也不知是谁先睡着了，早上醒来时，一床被子扔到了一边，两人合盖着一床被子，也幸好没有冻着。

　　贾府三春平日里上的主要是一些琴棋书画的课程，由贾母从外面请来的女夫子，课文内容不重，随三位小姐喜欢怎么学怎么学，也没有考教标准。

　　早上众人一起在贾母处问了安吃了早饭就来到了贾府专为三位小姐开辟出来的小书房，也是她们的教室，今天的课是论语，林宜华和林黛玉都是学过的，也没有说什么，就跟着念书、习字了小半天，到了午饭时候，课便上完了，夫子也没有布置功课。

　　林宜华觉得自己原来跟着贾雨村学的时候已经非常散养了，现在简直跟高考机器变成素质教育似的，果然外祖母说的随便认识两个字就行，还真的就要求这么低。

　　不过林黛玉和林宜华的课程，是林如海早就定好的，两人之前年幼，又能靠林如海教养，并没有特别请夫子，只是请过一年贾雨村也是随便教教，现在来了京城，本就是人杰地灵、人才辈出之地，林如海这个昔日探花郎也有很多人脉、朋友在，自然不能浪费，所以林如海在两人启程前便传书数封，只等应下，便可拜托贾家人代为上门拜访了。

　　林如海申请的是京城有名的灵韵书院，是大学士宋辞之女宋孟然开办的，专收京城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所教内容也广泛，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还可学习烹饪、女红、算数、马术等，而且这位宋女夫子也很有一番与时代抗争的精神，极其推崇女子也能顶半边天，在京城开办几家茶楼、琴楼，只接待女客，得了不少女子的支持。

　　京城的贵妇人都以能送自家女儿去灵韵书院来炫耀地位，灵韵书院出身的女子也自成一个社交体系。

　　贾府虽然还顶着国公之名，也只是给贾母的脸面，现在地位最高的贾赦袭了一等将军，贾珍那边已经降到了三等将军，贾政更是只是个从五品，京城里大小官员众多，贾家除了世袭的爵位委实没有什么攀附之处了。

　　再有一点便是，迎春、探春都是姨娘庶出，唯有最小的惜春是嫡出却年龄不够入学的八岁，所以贾家的女儿并没有送入过灵韵学院。

　　林如海也早想到这点，他与宋大学士的儿子宋远道是同窗好友，也认识宋孟然的夫婿连征泽，给两人道以原委，两人皆是回信应下了。

　　林如海便放心写了信给贾母，请邢夫人和王夫人代为出面拜访宋孟然，把这事定下。

　　贾母很是高兴，宋孟然办学院的时候元春已经十几岁，并没有赶得及，后来的孙女想送去却怕人家不收，那灵韵学院出来的女孩儿，各个莫不有才华有相貌有教养，便是嫁人也比别人家高嫁一等，现在借着姑爷的面子一起送过去，还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自然催促着两个儿媳妇去做。

　　而两个媳妇心中却各有算盘，迎春、探春均非她们所出，迎春丧母还好，探春可是有亲生母亲的，在王夫人心里总也觉得养不熟，所以都也不太上心。两个人一算计，觉得林姑爷也不考虑他们的意见，便私自定了这事有些不快，在贾母催促下才不紧不慢的下了帖子。

　　再说宋孟然那边，虽知道林探花的女儿想来不是差的，却对还要安插进来几个学生有些不太满意，看到贾府也不算积极的态度，便索性回个信，请两位夫人和各位小姐过府赏花，那意思，要考教以后才能定谁过谁不过，灵韵学院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连征泽有些不明白：“不是说直接收入书院便可，林兄这么多年就拜托了我这么一件事，若是搞砸了，回京续职时免不了要找我秋后算账了。”

　　林孟然停下翻捡着书简的手，抬头淡淡一笑，“林探花的女儿你还怕有差的？若是不好，他也不会给你们写信拜托此事，不过是为了带上那几个贾家的女孩罢了。贾家与我交情不深，只听得他家那块宝玉传得满城风言风语的，便知道家风不是严的，若有入不了我的眼的，我自然有的是理由推拒，到时候定不让林大人难做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