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主角有独特的破案技巧》打麻油

17、第十七章

　　太阳西沉。
　　天幕好似一盒被打翻的油墨颜料，浓墨重彩得令人目眩神摇。
　　艾凡摇下车窗，着迷地欣赏着路上的美景。
　　以那一层层叠在一起的厚重云朵为背景自由飞翔的鸟引得他目光追寻，还有随着它们的翅膀划过——那仿佛被破开的瑰丽晚霞，那光是看着就让人不由静下心来的极致的美学享受……
　　他静静感受着温柔拂过脸颊的晚风，任由自己沉迷其中，惬意极了。
　　而能让他如此安心的原因正稳稳地抓着方向盘，刚刚听完了一则让他感兴趣的娱乐新闻，并打算什么时候去看看那个为期三天的《星球》主题展览，哦，如果可以话，他也想邀请身边的朋友一同前去——瑞德想到。
　　伴随着节目中场的音乐声，在醇厚的女低音里这位休息日程里又多了一个目的地的星球大战的铁杆粉丝利用眼角余光快速地瞥了一眼身旁像是已经喝醉的朋友——他会答应的吧？说起来自己是不是还没有把魔术表演的门票给他？
　　他猛然想起裤兜里贴着自己好几天的一直没能顺利送出去的门票，懊恼地转头，眼神掠过被同伴盯着的天际，那旖旎的颜色——
　　“It's so beautiful”
　　哪怕再不解风情的人对着这一片美景恐怕也说不出什么扫兴话来。
　　瑞德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声，一边想着该如何不那么刻意地将门票送出去，因为艾凡自打那之后就一直没有对他提起这件事，这让瑞德无法确定艾凡当时的欣然答应是出自内心，还是东方人的客套；如果对人情世故堪称一窍不通的自己贸然送出……是不是会给他带去一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的麻烦？
　　他就像是做数学题似的来来回回琢磨着艾凡的话，不断回忆着他当时的细微表情来判断自己究竟该不该正式提出邀请。
　　一阵风刮过他的脸颊，这位像是在研究世纪难题的博士不由眨了眨眼，想到朋友刚刚出院的身体担心地扭头问道：“会觉得冷吗？”
　　得到医生准许终于离开医院的艾凡没有回头，他手肘撑着车窗框，一手拖着侧脸懒洋洋地回道：“No。”
　　他说着笑起来，感受着没有其他人的空旷公路带来的无尽自由，一边自在地说道：“瑞德，医生说那些玩意对我的身体不会带来什么负面影响，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我现在感觉很不错。放心，如果我真的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相信我，为了引起你的注意，我绝对会喊得比谁都大声。”
　　艾凡回过头来，顽皮地抬了抬眉。
　　知道朋友这是在促狭地开着玩笑，可瑞德还是难以招架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地舔了舔唇角。
　　他不知所措地咳嗽了两声，脸上却是露出一个忍俊不禁的笑，他直视着前方，语调听起来是憋着笑意的一股严肃：“嗯，好的，那么我想医生剩下的医嘱你也该听到了。”
　　“什么？”艾凡注意到涌进车内的风淘气地将小博士耳边的碎发卷到了他的眼前，细软的发丝搭在那挺翘的睫毛上，刺着他频频摇头但没什么用。他没有多想，自然地伸出手去帮开车不方便整理发型的手握着两条生命的司机将那屡头发拢到耳后，一边疑惑地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温热的指腹划过耳朵尖，瑞德只觉得耳朵痒痒的，脊背也迅速泛上来一种古怪的颤栗。
　　他第一时间想要躲避，却不知道为何又生生克制住了自己的动作就如同前几次他不曾拒绝的拥抱和亲昵。
　　他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对朋友的这些亲近照盘全收，一边极力表现自然地回答道：“医生认为你身上大量的镇定剂还需要时间让身体逐步代谢清除，你现在出院只是因为你不会有生命危险，不必再动用医疗资源，但不代表着你就可以像是没事人一般的单独生活。就好比门诊手术病人在出院后，医生会建议24小时之内尽量不开车。”
　　“艾凡，用在你身上的是过量的马匹镇定剂，你会受到影响的时间只会更长。”
　　“2005年乡村地区的青少年普遍流行将马匹使用的镇静剂当软性□□物来服用——”
　　瑞德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抓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他反复抿了抿唇角这才说道：“我很，我很高兴你没有因此惹上什么麻烦。”
　　“瑞德。”艾凡知道他是回忆起了什么，轻声喊道。
　　“所以你现在只是看上去非常的好，但嗜睡、恍惚等一些无伤大雅的问题还是会找上你，为了避免一些意外，你至少需要找个人来陪伴你、观察你。”
　　瑞德收回那些负面情绪，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朋友身上，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医嘱。
　　“啊。”艾凡一脸恍然大悟，他回想起来那位医生并不是很正式的叮嘱：“可医生也说了，他只是建议。”
　　“而且你也知道，现在华多在酒店——”
　　那位霸占了今天所有网站、报纸、电视节目头条的爱德华多·萨维林先生并没有遭到艾凡所担心的恶意中伤，有FBI召开的发布会在前，又有随后抵达的FB精英律师团队们在一旁虎视眈眈，可真的没多少小报敢冒着被告的倾家荡产的风险去污蔑一个仍旧是亿万富翁的人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情况发展的有些和艾凡猜想的不太一样。
　　尤其是伴随着FB公关发言人紧跟在FBI记者会之后，对外宣示的那句细想全是对那些媒体的威胁的——‘他从来都是我们重要的股东之一’；以及随后到达的，那位为爱德华多·萨维林服务的、曾经因为自己的花边新闻就把一个看图说话的周刊搞到几近破产的在业界有名的金装律师。
　　这群被业绩被大新闻冲晕脑袋的混球们才像是脑袋被踢了一脚似的回忆起——
　　哪怕爱德华多·萨维林离开了本世纪最伟大的作品，被人冷嘲热讽多年，但他依旧是一个不能轻易得罪的亿万富翁，动动手指就可以把他们告到一无所有的那种。
　　可是他身上的话题度实在太高了。
　　各种搜索平台、社交软件，例如FB因为他仅是今日的下载量就比前一季度激增了好几个百分点，让这群追逐热点眼睛都烧得通红的媒体们放弃？
　　不亚于让恶龙主动从珍宝堆里走出来。
　　抓耳挠腮的媒体们眼珠子憋得绿油油的，既然不能胡编乱造，那正常报道总可以吧？
　　这可是言论自由，哪怕白宫都管不到。
　　于是在瑞德睡着之后，毫无睡意的艾凡就通过医院的电视看到了各大电视台层出不穷的关于这件事的短讯、连环报道，追踪报道还有各位经济学家的‘回顾历史’；而幸运的是，在这种攻势之下，终于和他联络的华多的声音听上去镇定极了。
　　不是那种为了让人安心的虚张声势，而是真正的从容不迫。
　　在加上天鹤适时出现的：[He is a King。]
　　艾凡总算是没那么难受了。
　　他想到那个在电话里带着缜密计划的告诉他他将如何利用这些媒体来达到某些目的的爱德华多，艾凡轻笑着说道：“所以……家里只有我了，或许你希望我去请一个短期的护工？嗯……我觉得那好像有些不……”
　　最后一个音节随着渐渐敛起的笑容在唇齿间消失。
　　随着视野里宠物店的照片越来越清晰，艾凡远远地就注意到几个围在店门口的人；而一边的瑞德也同样注意到了那群扛着长枪短炮的看上去像是记者，不，也许该称呼狗仔更适合的人群，他眉头紧蹙，缓缓地踩下了刹车。
　　“他们跑的倒是比我这个屋主还快。”艾凡不用思索也明白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而来。
　　瑞德微微拧着眉想了片刻，再次启动汽车，车身绕了一个弯使上了另一条小路，这里连接住所的后门，通常在关店休息的时候艾凡都会从这里进出。
　　不过显然这条路也行不通了，围堵在小门的人看上去更多，而有些等不及的媒体们已经开始采访起周围因为他们的出现而出来探查消息或是在窗口探头探脑的邻居了。
　　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身边发生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对自己的安全也倍感关心。
　　有些邻居担忧又兴奋地接受了采访；而有些不喜欢打扰的，则是怒声喊着这群挡路的记者滚开。
　　安宁的街区吵闹起来。
　　艾凡感到麻烦地皱了皱眉，他一想到等事情结束之后该要如何去向这些被打扰的邻居们道歉就倍感头疼。
　　瑞德神色微沉，毫不怀疑他们下车之后会遭到如何疯狂地‘围攻’，他认真思索了一番后提议道：“让附近的巡逻警察过来？”
　　“帮得了一次可没办法帮第二次。”艾凡摇了摇手，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的他低估了媒体们对大新闻穷追猛打锲而不舍的精神：“就算现在把他们赶走，大概三天之后华多处理完他手上的麻烦回来，这些像是闻着肉味的秃鹫们一定会再一次回来的。”
　　“你有什么想法？”瑞德也并没有想到更好的主意来处理眼前的状况，他皱着眉苦思着。
　　艾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之前在电话里华多就让我做好心理准备。但说实话，我从未和媒体打过交道对他们这种……对新闻的狂热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也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值得关注的人物能引来多少‘眼神’。嗯……这下我明白了，看来我低估了华多对他们的吸引力。”
　　他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以前合作的那些警方发言人一听到‘媒体’两个字就会先下意识地长叹一口气了。
　　比如现在的他——光是看到那黑压压一片的长枪短炮和一群似乎生下来就会玩弄文字的人精就倍感压力了，担心自己说错一个字就被引申出无数的意思，继而给朋友带去新的麻烦。
　　他压根就不愿意和这些人对上，然后给他们夸大其词的机会。
　　“或许我应该答应华多的邀请，也去酒店住几天。”
　　艾凡指尖轻轻敲着车玻璃，一边思索着边慢慢地说道：“FB这次领队的头头是那位主管公关的克里斯，也是华多……曾经的朋友？他告诉我那位克里斯先生非常的Nice，我听得出来，华多和他的关系目前来看……出人意料的还算不错。”
　　“或许我可以去凑个热闹。”
　　瑞德看着转着手机像是真的在做这个打算的艾凡，一个突如其来的前所有为的念头突然冲了上来，他几乎没有细想，脱口而出道：“既然是这样，你要不要到我那儿住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