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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进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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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你会问《地狱天使》的事…”
许清远的手脚被铁链所缚,无法去擦嘴角的血迹,就任由它那么触目惊心地挂着。
“我曾经很乖觉地活着,什么都不争不抢,被父母抛弃的时候我甚至没有哭。我这样活了二十多年,一个绝症就斩断了我所有的努力。”
“长亲使我重生,不仅是肉/体的重生,精神也不再脆弱无能,不会再像人类那样轻而易举地被生老病死所累…对你所做的一切…抱歉,但我并不后悔,我还没有输,至少,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暂时输给了他,我的长亲…他眼下选了你,可是你舍得抛弃你的所有的一切吗,陆氏贵子的光环,一帆风顺的前途,抛弃这一切,你愿意忍受血液流尽的痛苦,承担百分之五十的死亡风险变成血族陪伴他吗?不可能!!所以我还有机会,因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而我…是不会死的哈哈哈哈哈哈…”
许清远艰难地说完这段话,神经质般地大笑起来。
陆离蹙眉,他没有经历过,所以不明白由人类向血族的转化究竟会给一个人带来什么样的影响,让人变得如此彻底。
但是他也曾经历过重生,上一世的自己和现在,确实有很大差别。
许清远仿佛看透了他的所思所想,目光柔和下来。
“于我来说,长亲就像是深渊里的一盏烛火,当我快要被深渊吞噬的时候,这盏烛火出现了,我只想不惜一切将之据为己有。”
陆离问:“每个血族都会对自己的长亲如此吗?”
许清远摇摇头:“别人如何,与我何干?”
陆离轻笑一声,不再说话,也没有告别,就这样转身走了。
许清远怔愣,不知陆离来意。
没有责问,没有仇恨,没有泄愤,也没有胜利者的耀武扬威,陆离来这一趟究竟为何?
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东西?然后呢?
可是陆离活着没有这么复杂,他向来从心,他喜欢的,就会去争取,而被他放弃的,就会从心里彻底剔除,不再为之耗费一丝一毫的精力。
既然他的人生短暂,就要把有限的时间用在自己在意的人身上,不是吗?
……
出口处,一个高大的身影靠着墙守在那里,似乎任沧海桑田如何变幻,他一直在那里,岿然不动。
“费…”
黑影慢慢动了动,转过头来,向他微微勾起嘴角。
陆离远远站着,定定地说:“我原谅你所有的欺瞒。”
那一瞬间,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轻盈起来。
费云扬向他伸出一只手。
陆离缓缓绽出笑容,在黑夜中美得惊心动魄。
费云扬痴痴地望着。
陆离跑上前牢牢握住费云扬的手。
费云扬拉着他往外走,二人均没有再开口,疾而不乱的脚步声此起彼伏,打在陆离的心海上,泛起圈圈涟漪。
陆离抬头看着费云扬的背影,生出一种恍若梦境的感觉。他的灵魂好像不在身体里面,好像,又似费云扬审判许清远那天一样,飘在空中,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
费云扬拉着他在漆黑的甬道中穿行,两侧的墙壁上昏暗的光照在脸上明明灭灭,周围很安静,只有屋顶上潮气汇聚落下水滴的声音,与脚步声仿佛形成某种隐秘的节奏。
他们毫不犹豫地穿过风雨,绕过石壁,把所有一切毅然决然地抛在身后。
这一幕似曾相识,就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曾经历过这一切。
陆离眨眨眼,缓缓回神。
他的眸子里倒映出出口的光点,那光点越来越大,最后“轰”的一声,无边的光明笼罩着他们。
陆离慢慢停下脚步喘息,眯起眼睛看着费云扬。
费云扬感觉到轻微拉扯之力,忙回头看他。
“你看起来不太好,你怎么了?”陆离疑惑地问。
“我…”费云扬声音嘶哑。
他的额上沁出一层薄汗,这可真是新奇,冷血动物也会出汗?
陆离伸出袖子想替他擦掉,却被费云扬一把捏住了手腕。
“别碰我…”费云扬急切地说。
看着陆离的眼神冷下来,费云扬更显焦躁。
“离,我,我好像到进化期了…”
应和般的,他话音刚落,人站着没动,从他身后却传来裂帛之音,随即一双黑色的翅膀慢慢由蜷曲到舒展,最后那翅膀边缘的薄翼无意识地扇了扇。
一股凉风拂面而来,陆离愕然。
再定睛,眼前哪还有什么人影?!!
“费云扬你给我站住!!”
“站住!!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
“怎么回事…”陆离坐在床边,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费云扬双手拉着薄被不肯放,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连脸也不肯露出来。
贺无忧站在床边,讷讷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二代吗?”陆离有些绝望,他想saintley当初要是知道自己的子嗣是这么不靠谱的人,肯定不会走得那么决绝。
他用力扯着费云扬的被角,想拉开看看他,可是费云扬捂得很紧,两人僵持着谁都不肯放,眼见着被子都要被扯破了。
贺无忧喃喃道:“不是应该只有一次进化期吗?…我就是刚被咬的时候长过翅膀,后来除了跟二哥打架,翅膀再也没出来过…”
陆离心累地问:“你们的另外两个哥哥呢?能联系到吗?”
“啊?…噢…我去打电话…”贺无忧恍恍惚惚地飘走了。
陆离听见他在门外对着电话那头喊:“二哥,不得了了,小费他…他又长翅膀了!”
声音之洪亮,让被子里的人又瑟缩了一下。
陆离:…
好在贺无忧的电话很快被老管家接了过去。
“是这样的,费少爷他…”
转头看眼前,陆离松开抓着被子的手。
“出来让我看看。”
被子里没有动静。
陆离放软了声音:“乖,你这样子我又不是第一次见,出来再让我看看。”他试探着说。
被子里动了动,掀开一角,露出一张冷脸。
可陆离就是在那张僵着的脸上看出了莫名的委屈。
有…有点可爱…
陆离摸了摸鼻子。
“长亲曾经说我这样很丑…”
陆离:…
“咳…那他肯定是逗你的。”
费云扬更幽怨了。
“说正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费云扬摇头:“就是有点热。”
陆离将他身上的被子又拉下了些许。
“别闷坏了。”
费云扬深邃的眸子望着他,像要把他吸进去。
“别着急,也许不是坏事。”陆离伸手抚上费云扬的侧脸,触手一片火热。
费云扬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只要离离不嫌弃,我怎样都无所谓。”
陆离笑着说:“我不嫌弃啊,我觉得很可爱。”他手伸进被窝,摸索着捏住了费云扬肉肉的小翅膀。
费云扬混身轻颤。
这个翅膀好像经历了重新蜕化和新生,柔软的表皮格外敏感,陆离这一摸费云扬就像过了电似的,一股酥麻的电流感从背上直窜到头皮。
费云扬的眸色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