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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人精 ...

  •   出了隐宗的地盘后,外面的气氛开始变得与众不同。

      那是一种让你对死亡如此贴近的气息,让赤小豆忍不住皱眉起来。

      还真的是不死心?

      不知道在这里蛰伏了多久?在自己消失的地方等待着自己?真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你们都还是原来的你们,而我已不再是原来的我了。赤小豆眼带轻蔑。

      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方才捡起的石头,指腹摸上是石头独特的纹理,一点儿都不光滑,纹理深刻密集的非常扎手。

      霎时间,风云变。

      四面八方乌压压冲过来吐着獠牙的家伙,个个带着幽幽的气息,细长尖锐的指甲像是镶满了黑凝固的血液,在冷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森冷而诡异。

      赤小豆脸上一片冷漠,再次抬眼。

      被黑色所覆盖的地方,顿时亮堂起了一片金色的火焰。

      一层一层的火焰从赤小豆的肌肤之中开始涌了出来,似乎是要将四周的黑暗都吞噬下去。

      鹿行伸手,似是不费吹灰之力拽住了一个魔族的脖子,干脆利落。

      手指微微用力,魔族饿脑袋和身体就分离。

      三只魔族围攻着赤小豆,看那模样,似乎志在必得。

      紫色的利爪每每伸出,都在空气之中划出一长串锋利的痕迹,确都被火焰所阻挡,停留在了赤小豆脖颈一寸之处。

      被火焰无形灼烧,深紫色的指甲瞬时枯萎了起来。

      赤小豆目光凌厉,动作不减。

      这么些年,欠我的,我也该讨回来了。

      鹿行以最快的速度将赤小豆周围的那些魔族都解决掉。他不希望赤小豆受到外界干扰,在三个利爪再次袭来的时候。

      月白色的身影挡在了赤小豆的面前。

      指甲和火焰的撞击声,听起来让人觉得自己头皮发麻。那种尖锐的触感让人疯狂瑟缩。

      “让我来。”赤小豆抬眼,给了鹿行一个坚定的眼神。

      你要相信我呀。

      千万根拖着毒液的长弧,直直没入那些魔族身躯中,月白色的光晕在星河打转,悠悠转转间,回归到了鹿行手指之中,像是月光凝聚在了上面。

      鹿行垂眸,看着它们从自己的指尖的那边一端窜到了另外一边。他给了赤小豆施展的权利,但是有任何不对劲,他会第一时间插手干扰。

      赤小豆撩衣袍上前,正面迎敌。

      剩下的魔族似乎有了新的策略,见到一计不行,便另换一计。眨眼间,潮水般的魔族开始哗啦啦的切割着自己的骨肉。似乎在准备某种古老的咒语。

      但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仪式都显得那么苍白徒劳。

      金色的火焰瞬间统治了整个世界。高温让那些魔族看着脉络和血肉从自己的骨架上面剥离,像是干旱的沙漠里中午的水珠一样,瞬间就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它能够看到,自己最为肮脏的灵魂在天空之中交替的舞动着。

      这种痛感与众不同,不像是一次的被抽干了血液,那死了也就是死了。再也没有了渴望和奢求,这种死亡其实是一种另外意义上的解脱。

      但是要是让你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骨骼和肌肉像是点着的蜡烛一样,被一点点的蚕食干净的蜡烛,燃烧完自己最后的灵魂。

      “你说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呢。”赤小豆的手指甲上面轻轻的刮过了那个魔族的手掌,上面就是一道红色的痕迹。

      “每一年你们都来,每一年都想要杀死我。无冤无仇,到底是为什么呢?”赤小豆手里的赤焰贴着魔族粗糙的皮肤。

      “因为,你该死!”那个魔族显然也有几分傲气,被这么一个低贱的,只能够被称作为是自己食物的家伙,这样的要挟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我该死吗?我为什么该死呢?毕竟现在你在我手里,你才最该死!”赤小豆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幽寂的话语。

      顺着赤小豆手指上面的光,金色的火焰开始一点一点的烧灼过去,像是暗夜之中讨情人欢喜的焰火一样,在黑幕之中蜿蜒扭动,却在最后一秒,在魔族的心脏上面打了一个圈。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卑贱的食物而已,不过被你擒拿,要杀要剐,随你便!”那个魔族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当下就准备咬碎自己早就藏匿在了牙齿中的毒药自杀。

      自杀可比他杀轻松多了。

      但是面前这个看上去是人类的女人,似乎拥有着比魔族更为可怖的心肠。

      她将自己的手指,强行伸到了那个魔族的嘴里面。活生生的拔下了那颗带血的牙齿。

      将里面结茧的丸子给纠了出来,然后放置在了自己的手心中反复的揉捏。看着那个魔族极为可怖的表情,赤小豆微微的笑着。

      那个魔族大惊,自己的身躯强度是如何的,自己最是明白,还有就是作为一个魔族,它们的口腔之中早就已充满了毒素。

      这世界上它们本就是剧毒的代表物,这个寻常的家伙竟然敢把自己的手给伸进去。拿出来还毫发无损?

      就算是天品高手,见了这个也都是避让两分,更不要说是赤小豆,看起来就是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竟敢伸手进去,出来平静淡然?

      若不是她过度的高看了自己,那就是她自己实在拥有非同一般的信心。

      “不,我怎么会让你如此轻易的就死去呢。我会这么好的心肠吗?我一定会一点点的折磨你,直到撬开你的嘴。”赤小豆看着魔族心脏上那圈越来越明亮,越来越炽烈的火焰,笑容洋溢就像是地狱归来的恶魔。

      她等了好久。

      “你这个卑贱的……”魔族脸色狠厉,咬牙怒骂道。

      话还没说完,一巴掌就甩在了他脸上。

      “卑贱卑贱,一直都将卑贱挂在自己嘴边的家伙,其实自己就是最卑贱的!”

      “卑贱不卑贱,高贵不高贵,这些词汇从来都不是弱者的解释词。而应该是强者的宣告。”赤小豆眸中深意满满。

      神色却在刹那间幽雅的寂寥。

      烧灼,滚烫,血腥,腐烂。

      一直没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赤小豆似乎有些厌烦了。

      捆绑魔族心脏的火焰,在赤小豆转过身之后,开始蚕食掉了那个魔族的五脏六腑。噼里啪啦,就像是燃烧起来的闷窖。

      “走了。”鹿行将自己手心里面一直把玩儿的那块儿,看起来像是缩小版本的月光给折了下来。

      “我刚刚的样子,是不是很可怕”赤小豆收起了子周身的那些像是金色火焰,整个人也恢复了正常,偏头开口,语气带有几分惶恐。

      “可怕?”鹿行不以为意,他希望赤小豆拥有自保的能力。

      “还行吧。”他似是回忆了一秒。

      “不过,表情不怎么好看就是。”鹿行伸出了自己的手,抵在了赤小豆的眉心中道。

      赤小豆刚刚被鹿行前一句话给激起来的高兴,顷刻间就被憋着又给吞回去了。

      “师兄,你有没有发现,你开始变得冷幽默了。”赤小豆看着鹿行,唇角轻扬。

      “嗯,什么?”鹿行将自己抵在了赤小豆眉心之中的那根手指给收了回来,然后放到了自己的袖子之中,顿时又恢复了那么一个仙气飘飘,极为出尘的高雅模样。

      眼前是男子与未来。

      背后是过去和灰烟。

      活下来……

      不论以何种方式,都要活下来……

      今日里是极好的日子,天空没有一朵云,是明媚的太阳。呼吸到了自己的鼻腔之中,也不再是只有那些干燥的,似乎将要起尘的味道。

      蔓生看了看面前的景色,觉得一切似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她看着落在手心上的那抹光。

      十面杀机,处处埋伏。在和死神镰刀的对抗中,她用性命做赌注,用意志做力量。

      能够捡下这半条命,便已然是命运的馈赠。

      一点一点的光热,凝聚在了那上面,耳边似有着最为纯质的少女,划着小船,捧着透亮的水珠在河岸边上轻声的吟唱。

      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除了自己衣服上,有些湿哒哒的血渍,还有那些被人猛力给撕扯开来的血肉。还有快要被捏碎的肺腑。

      但是面对着面前此时此刻的美景,抬眼看的时候,都是会从心底感到一种极为不尊敬的亵渎。

      似乎自己此时此刻,如此的不恭谨的站在这里,本就是在做着最不可以被饶恕的事。

      今天的天气是如此明媚,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的少女的清歌声,是那么的晴朗明亮。

      鸟儿的欢叫,似乎是在让你停下来吧,歇一歇吧。草甸摇摆着自己最为丰润的身子,告诉着你,远处来的行人,歇歇吧。

      但是蔓生知道,自己不可以。睡过去了,这辈子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自己必须要站起来。这些脱落的皮肤和掉落的血肉都是勋章。

      必须站起来!早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强撑着,用毅力站起来,喉咙之中不断翻腾的血块,反呕到了口腔。

      蔓生用手将血块从口中掏出来,不在意的扔开。继续往前走着。

      在后面不远不近跟随着三个傀儡一样的家伙。他们的神色木然,但眼神深处无比专注。

      那就是他们的目光,永远都在随着蔓生的走动而转着。

      因为这场以一对三的战役之中最后的胜利者只有一个,最后的胜利者很明显。

      这个人的名字,叫蔓生。

      她拥有着最为顽强的生命力,就像是野外的蔓草一样,可以在最恶劣的环境之中生长出来。

      无论是暴晒还是洪涝,都可以牢牢抓附着。因为她早已把根扎到了地底深处。

      关于欧阳长老的这样一份大礼,最后蔓生还是取到了礼物。

      她此时此刻,绝不能够如此伤痕累累的倒下去,她要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按照着蔓生之前的吩咐,那些家伙,早就已经在了外面等候着她的到来了。

      她没有疗伤的时间,每一步都是走在战场上的鼓点。

      她消失了这么些天,她必须要回到众人面前。

      而且还需要穿好自己瑰丽的龙袍,昂首挺胸的走到欧阳长老的面前。

      告诉他他可以回家去带孙子了。

      一切都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走了出去,果不其然。一切都准备就绪。

      外面的小丫鬟们,早就在那人吩咐下准备好了一切。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蔓生就算是浑身带伤,但是面色坚定,云淡风轻,所以她依旧美艳的不可方物。

      远处的男子一直都在静静的注视着她。

      见到她出来,似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扇子,笑的云淡风轻。

      蔓生也看到了站在远处的那个出尘的男子,嘴角洋溢起绝对自信的笑容。

      虽然二人没有交流一句话,就只是那样互相的看着对方,却像是沉寂在了一场经年不散的大雨之中。

      又是彼此都懂。

      蔓生站在哪里,周围的数十个丫鬟们有条不紊的,开始为蔓生整理着自己的着装和妆容。因为时间紧迫,蔓生来不及去仔细的处理自己的伤口的。

      此时此刻也只能够在这里用最简短的时间,最为原始粗略的处理一下。

      没有任何麻醉的处理伤口,那绝对是刻苦铭心的疼痛。

      但是她没有皱眉,似乎就连嘴角都不曾动过一下,永远都是是那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却又讨厌不起来,只觉得心悦诚服。

      她是这里所有人心中的守护神,她神秘而且强大到无法想象。

      “你们三个。”蔓生的眼风淡漠,但是又在里面携裹着而无数的威压。

      “在。”后面那三个人物极为变态。

      似乎是你屏住呼吸就能够感知不到的家伙,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极为机械木讷的开口道。

      “去把这个东西,放置在欧阳长老的桌上去。”蔓生的眼风儿似乎都带着杀气。

      “是。”为首的一个家伙接过,然后应答。

      若是换做别的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口,早就应该是晕倒了,或者说躺在床上面了。

      但是蔓生不一样,就算你说说她嚣张也好,就算你是说她狂妄也罢。她就是能够硬生生的这么把这一切都给硬抗下去。出色的人,总要背负不同的压力。

      欧阳长老一直都是想要将蔓生极为年幼的幼弟辅佐到了皇位上去。想要乘机来操控整个国家!做幕后的皇帝。

      自己方才拿过去的可就是皇家最为珍贵的东西,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这个国家曾经最至高无上的人的所留下的信物。

      是证明,也是警示。

      成则退让,不服则杀!

      瞬间,蔓生的眼睛之中就充满了肃杀的气息,她看着远处的男子道:“我要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他应答,似是早已胸有成竹。

      蔓生扬了扬自己的宽大的袖口,上面盘踞的是一只极为雄浑的巨龙。用的最上等的金线,由顶尖的绣娘耗费了一年时间才绣出。

      蔓生全身都是像是火焰一样嚣张的红色,十分引人的目光。她拥有着绝对的气势。

      走吧,她扬了扬自己的裙摆。

      今日里她要去见一见好久不见的大臣们。将这个愚蠢的内战彻底的平息下去。

      眼下是外患正猛,内忧却像是蛀虫一样的一天一天的将整个国家从内里给吃掉。

      虽是一天蚕食到一点,你莫要看着它是那么极为微小的一块儿。

      但是这些东西当他们混合在了一起之后,就会达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效果。

      所以作为一个最为明智的皇帝,蔓生要尽快的结束这一切。

      这些年她似乎性子太过于沉稳了一些,所以沉稳有些时候,就会被有人见不得。

      他们会认为你的安静和沉默,其实就是代表着你的懦弱和无能。

      对于这种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最恰当的时机将自己的爪子亮出来,给他们看一看!

      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没牙的猫呢,还是一直都拥有着锋利的爪子的老虎!

      这些东西,这些怒火。

      既然他们都等待了这么久了,那么自己就一定会好好的让他们知晓。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错的!

      当初你说出的那些不经过你们脑袋的话语,此时此刻都能够变做是刺穿你内心的最后一把刀。

      我会刀刀都刺中你的要害,然后看着你的血液流干。

      站队也要分人。

      ……

      蔓生走上了前去,看到了前面的一重议论纷纷的大臣们。这几日,她四处都了无音讯,对外是称,是自己偶染风寒,所以这才耽误了。

      现在朝局这么乱,你刚好生病,谁信啊

      这些话语对于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就是另外的意思了。

      蔓生转着自己手边的那个雕刻繁复的椅子扶手。

      看着底下心怀着各色心思的家伙们。

      底下的人个个可都是人精啊,虽然说大家此时此刻面上,都是看不出来丝毫的破绽,一副衷心的模样,但是内心之中到底是如何想象的。

      这些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这几日自己不在,四处托人打探消息的这些家伙们,也该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吧,四处求自己所想要得到的消息。

      没想到吧。

      自己竟还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流言到底是有多么的难听。背负了多少对自己的怨恨和不屑,此时此刻的蔓生统统都不想知道。

      她就是喜欢看到那些家伙们的脸色,一个个变得让人叹为观止。

      蔓生中气十足,声音浑厚。褪去了少女的青涩感觉,多了几分厚重质感。

      看着底下的那些朝臣们开口道:“朕听闻,近来各位爱卿可是想极了朕。在此多谢各位爱卿的关心了。”

      “都说病来如山倒,这病来的真是莫名其妙。朕也在一直思考为何会染病。”

      “后思考出来,最近宫中时常有鸟惊鸣,扰的朕是日日不得安宁。加上朕身体弱,这一冲不就病了吗?”

      “听小李子说,这是先帝养的金丝鸟,极为名贵。可惜扰的朕头疼心烦,便顾不及价值千金了。”

      “于是,朕便想了个法子。不如将此鸟给搬到华容苑区。即可养老,又让朕早日停了这头疼的毛病。”蔓生目光意味深长。目光从左一直扫到了右,一直将队列的最后一个人的身躯都覆盖了完全之后。这才宽着嗓子慢悠悠的开口继续道。

      “小李子说这鸟太过名贵,怕是水土不服。”

      “众位爱卿说说,朕该如何是好啊?”

      她这个话说的那可是不打紧,但是底下听到的家伙们可是一个个心脏都鼓到了嗓子眼儿。

      就像是有十多个光着膀子的汉子,在大热天里面挥洒着汗水,然后在嗓子眼边儿上一齐的撸着袖子跳着舞一样。

      因为这里头的的确是有许多的鸟,还就是蔓生嘴巴里面念叨着说着那些不怎么听话的鸟。

      以往纷纷传的是蔓生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局势,怯懦不前,那几日的时候,朝堂之中对于欧阳长老的呼声几乎就是一浪高过一浪了。

      这些扯着嗓子四处喧哗的鸟儿,当真是以为朕真的起不来是吗?

      蔓生盯着其中一个深红色长袍的老者,慢悠悠的询问道:“李长老,您是前朝留下的老者,朕一向都是对您信任有加,对于朕方才所说之事,不知道李长老有何高见啊。”

      蔓生着意咬重了信任有加几个字。

      颇有些看重李老的意思。就是不知道活了大半辈子的李老,到底是如何看待这的。

      李老赶忙是摇头,似乎是担待不起如此重大的盛名。

      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花白的胡子连忙的说着几句重复着不敢不敢……

      然后一连串屁话。

      大抵的意思不过就都是些英明的屁话。

      打太极啊,看这人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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