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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诉实情薇珠落泪 闹分家玉珊为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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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陈娘子正在和玉珊说,不知道他们两个赶考的,是中了还是落第,就听到小厮来请玉珊回去,见玉珊惊得连筷子都落了,陈娘子边帮玉珊捡起筷子边道:“你这孩子,可真是糊涂,也该说声你家爷为甚来请玉姐,这样一来,还以为发生什么事呢?”小厮擦擦汗,笑道:“五奶奶说的对,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今日二官人喝多了就酒,在那混说,和爷吵起来,奶奶派我来寻你回去。”玉珊此时也镇定了,听完了对席上众人说过失陪,李奶奶喝了几杯酒,去薇珠房里睡去了,玉珊和薇珠说过,就自己带着小厮走了。
薇珠送出去,回来,见席上众人都没再动筷子,也不说话,上前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我不过出去一会,怎么都不说话了,是不是嫌我这个主人怠慢了。”陈娘子笑道:“薇珠,你这样话就该打,这桌上的不是你姨妈,就是你姆姆,就算我,也是你婶子,还什么外人不外人的?”薇珠重新坐下,对陈娘子笑道:“婶子,你就担待我见你们吃酒,我不得吃,心里发闷。” 祝奶奶拉过薇珠,用手在她额头一点:“要不是你婆婆的孝,我非罚你几杯不可。”罗氏见祝奶奶对薇珠亲热,心下有些不悦,却不好说出来,又坐了一会,婵娟命人来请她母亲回去,罗氏就告辞了。
罗氏走后,祝奶奶命人重新换了席面,对薇珠道:“你姆姆去了也好,留了我们几个,也好说说知心话。”陈娘子含笑不答,薇珠知道祝奶奶历来看不上罗氏,嫌她软弱,对她只是面上情,薇珠笑道:“姨妈也不必这样,我姆姆她,人是极老实的,对亲戚们,也很周到。”祝奶奶摇头:“薇珠,你历来是宽厚人,说起来,这背后说人是非,也是没脸的事情,只是你那姆姆。”说到这,祝奶奶叹气,没说下去。
薇珠吩咐小清倒了杯茶,递给祝奶奶:“姨妈,您今酒只怕够了,先喝口茶润润。”祝奶奶就着薇珠的手喝了两口,笑道:“薇珠,你果然十全。”薇珠笑笑,也没说话,祝奶奶对陈娘子笑道:“也不是我在背后抱怨自己的侄媳,只是我那个大侄媳,不说全似薇珠,就是有你的一半,也是好的。”说着叹气。
陈娘子笑笑,对祝奶奶道:“嫂子,我人粗笨,只是嫂子不嫌弃我,再说了,大侄媳可是命妇,我可没那个福气。”祝奶奶笑道:“你家当今的,去年不是中了举,二月也赶考去了,中了进士,授了官,难道你就不是一位诰命?”陈娘子笑道:“那有那么大福,再说了,若做了官,又纳几房妾回来,还不是淘气。”祝奶奶打她一下:“别说这样没意思的话,你现有儿子,你不开口,谁敢让妾进门。”说到这,祝奶奶叹道:“也是我那大侄媳没主见,那水新娘生了孩子,就该找个由头卖了她去,姐姐还在的时候,我见姐姐也有这个打算把那水新娘卖了,只是做婆婆的,不好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我看现在姐姐不在,还有的气淘。”
薇珠笑道:“姨妈,大哥也是作官之人,冷不丁把一个生了儿子的妾卖掉,传出去也不好说,再说,银姐就算再能,名分所关,她也不敢翻了天去。”正说的热闹,传来声音,“说的什么,这么热闹,也让我听听。”原来李奶奶躺了会,酒也散了,又出来和她们坐坐,薇珠忙上前扶住她,笑道:“娘,我们在说闲话。”陈娘子起身让座,祝奶奶坐着不动,对李奶奶笑道:“老姐姐,我喝多了几杯酒,在和她们说些闲话,你老可真有福气,一儿一女,都那么孝顺,儿媳女婿,都敬重你。”李奶奶在她旁边坐下,笑道:“老姐姐,我可比不上你,你两个儿子,都读书成器,听得你小儿子,这次也进京赶考去了,怎么不让大侄子也去。”祝奶奶笑道:“咳,还不是我那大儿子没福,临上路前又感了风寒,我说,功名虽要紧,自己身子更要紧,就让他在家养着没去。”两人絮絮叨叨只是说些儿女的话,薇珠趁便说了,玉珊先回去的话,李奶奶也不在意。
陈娘子见她们两说的投机,拉了薇珠的手,薇珠吩咐丫鬟们伺候好了,和陈娘子出到院中,院中桃树下,却有石桌石凳,两人在凳上坐了,薇珠笑道:“婶子是怎么了,玉珊走了,就见你面色不快。”陈娘子叹道:“薇珠,你是不知道,你母亲在林家住着,玉珊却受了些闲气,你可知道。”薇珠正在看院中,思量怎么再布置下,听得这话,宛如打了个霹雳,问陈娘子道:“婶子听谁说的?我怎么从没听说。”陈娘子叹气:“薇珠,你那弟媳,也不是我夸她,是一等一的,林爷腾出房屋,让你母亲搬过去,林家族内,虽看在你弟弟是个举人,没说什么,只是你弟妹的两个嫂子,大嫂还好,二嫂背地里却给了玉珊一些气受,说些哪有嫁出去的女儿还住在娘家的理,纵是破窑,也该住进去这类的话。还挑唆着玉珊的二哥哥要分家,虽被林爷说了,这也没个父母在就分家的理,也仗不住天天闹啊。”
薇珠被陈娘子这番话说的泪涟涟的,她抓住陈娘子的手问道:“那我娘,可曾怎样?”陈娘子拍拍她的手:“玉珊孝顺,林爷也觉得这是家丑,不好张扬的,你娘还好。”说着凑近薇珠:“没见你搬过来,玉珊时时来,就是好离了家,讨个清净。”薇珠用帕子拭泪:“可恨这宅子,小了些,要不,我把母亲接了过来,女儿奉养母亲,却也无人有话说。”陈娘子道:“你又傻了,现还有你弟弟,你接了过来,那不是打你弟弟的脸。”薇珠叹气,陈娘子讷讷道:“若你弟弟中了进士,那自然没人敢说了。”
花开两朵,且不说薇珠知道玉珊在林家受了些闲气,心里更是怜惜弟媳,只说玉珊听的自己哥哥喝醉酒,又在胡闹,心里难受,还是带了小厮,丫鬟回了林家,原来这林家庄,离薇珠庄子,也不过十来里,玉珊坐上驴,小厮在前牵着,丫鬟跟在后面,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林家。玉珊忙跳下驴,也不管路上的下人们见了她纷纷行礼,提起脚就到了自己二哥住的院子。
刚进了院,就有个花瓶飞来,险些打到玉珊,玉珊一侧,还是擦着她发丝过了,掉到地上碎了。玉珊也顾不得这许多,急急进了院子,只见她二哥睡在地上,嘴里只是嘟嚷些:“父亲只偏心妹妹,全不把我放在心上的话。”院子里都是些碎瓷,枕头,板凳之类,林爷在那里叹气,林奶奶在那里哭:“我这是从那里养的这样一个,只会来磨折我的。”二嫂站在一边,双手叉腰,吊着一双眼睛说:“婆婆,要是公公不这么偏心,也落不到这样局面。”大嫂在旁,两边不知道劝谁好。丫鬟仆妇们想是都被赶出去了,只有一个积年的婆子,垂手站在那里。
玉珊看的这样情形,不由暗自心酸,走到林奶奶面前跪下:“娘,您别哭了,总是女儿的不是,嫁的女婿,无法撑家立户,才寄居岳家,惹哥哥们生气。”林奶奶正哭的兴,被女儿这番话,说的重又大哭,把玉珊搂入怀中大哭:“玉姐,这事却也和你没甚相干,你那女婿,是个举人,也算立户的了,只是我前世不修,生下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又讨了个不善的媳妇。”二嫂听的此言,跳到林奶奶跟前,道:“婆婆说的,实在可笑,养子不教父之过,这儿子今日,还不是娘平日的教导。纵是我们做媳妇的不善,却也是当日三媒六聘进的林家,全不似小姑样,倒贴出去。”说着拿手绢扇风,也不看林奶奶。
林爷听的二嫂的话,气得胡子都抖起来,他跳起来,指着二嫂的鼻子道:“好,你今日既说,养子不教父之过,我就把这个孽子打死,然后再了断自己,省得日后我们归了西,你们做哥哥嫂子的,不去怜惜妹妹,还去糟蹋。”说着就捡起旁边的棒子,往躺在地上的老二打去,老二虽装醉闹事,却是清醒的,见棒子下来,忙抱头往旁边一滚,林爷这一下,却打空了。玉珊见状,忙上前拉住林爷的棒子,哭道:“父亲,总是女儿的不是,若父亲要责罚,就请先责罚女儿吧。”大嫂也上前来劝林爷:“公公,你今日打死二叔事小,只是大爷还在外替公公料理生意,若听的这样事情,急出好歹,这林家可就散了。”
林爷听了这话,丢下棒子,仰天叹道:“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要让来看我家的笑话。”说着涕泪交流,林奶奶见这样,越发哭的大声,老二这时爬了起来,和自己娘子站在一起,二嫂在旁冷笑道:“公公,要说这事,也不是甚大事,只要公公同意分了家,析了产,日后林自林,李自李,谁管谁闹去。”林爷听了这火上浇油的话,站起来预备又要打人,只是被玉珊和大嫂死死扯住,正闹得不可开交之处,管家进来,见这一院狼藉,想说甚又不敢说,二嫂早看见了,叫道:“有甚事,还大得过分家的事?”管家清清嗓子,咳嗽一声:“这事却比分家还大。”说着走到林爷跟前,开口道。欲知有甚话,还等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