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你没有男朋友》糖醋里脊没有肉

2、日常

　　叶晗在耀眼的阳光中醒来。
　　还在昨天的梦中。
　　喊了两声，没人应。叶晗淡定的爬起来，自己穿上衣服，下床去了。
　　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叶晗趿拉着鞋，出了院门。走过一条短短的胡同，是一座水池假山，假山前，叶爸爸和叶妈妈正在打羽毛球。
　　叶晗看着，很手痒。
　　由于工作太忙，叶晗已经很久没有打过羽毛球了。自己没有时间，好不容易自己有时间了，能约到一起打球的别人还不一定有时间。
　　叶妈妈早就看到叶晗了，忙着打球没停下来。
　　叶晗喊了一声“妈”，叶妈妈才应了一声。只听叶晗说：“我也想打球。”
　　叶爸爸听了，很是高兴，停下手里的动作，招呼叶晗过去。
　　叶爸爸给叶晗把踩在脚底下的鞋跟掏出来，提上了鞋子，叶晗连忙自己提好了另外一只脚。
　　叶爸爸把球拍放在叶晗手里，给她摆好动作，握住叶晗的手，一边给她讲动作：“左手拿球，右手持拍，球要在腰以下，右手球拍往往上挑，来，放球，”说着右手轻轻用力，把球打了出去。
　　叶晗本来就会，就想着自己上手打打球。
　　奈何人小手短力弱，空有一肚子的理论，却无论如何实践不出来，一会儿就打不下去了。
　　“行了，也不早了，回家吃饭去喽！”

　　“今天星期一，我和你爸都要上班，你咳嗽也好了，待会儿你姥爷来送你去上幼儿园。”
　　叶晗上的幼儿园是镇上的中心幼儿园，整个镇上也只有这一个幼儿园。
　　比起后来的人多地小的幼儿园，中心幼儿园只有四十来个小朋友，五个老师，占地有三个大教室，一个活动室，一个办公室，还有玩具室，还有一个三倍于建筑面积的户外活动区，可以说面积十分广阔了。
　　户外活动区有好几个滑梯，有秋千，有旋转的小椅子，有花坛，还有沙坑。
　　然而叶晗还是不想去。
　　幼儿园的记忆对叶晗来说，太久远了，后来转学搬家，已经没有几个记得的小伙伴。
　　更何况叶晗还在幼儿园遭遇过“校园霸凌”。

　　“晗晗再见！”姥爷给叶晗背上书包，把她推向幼儿园门口等着的老师。
　　叶晗站在幼儿园老师腿边，背着小书包，眼巴巴看着姥爷：“姥爷你可早点来接我……”
　　“嗯，知道啦知道啦，第一个来接你。到时候你出来现在最前边的就是我！”姥爷熟练地承诺。
　　叶晗突然想起来，自己刚开始上幼儿园的时候，每次上学前和下课的时候都要抓住门口的铁栅栏，把脸贴在栅栏上，哭唧唧地喊姥爷。喊着“不想上学”“想回家”“想姥姥”“想妈妈”“想爸爸”之类的话。
　　叶晗越想脸越黑，虽然是梦里，虽然是四五岁的壳子，虽然脸皮已经很厚了，但是还是做不出那样的样子来。

　　叶晗一直站在老师旁边，等到所有的小朋友都了，还站在那里，还是没有酝酿出哭唧唧想回家的感觉。
　　终于幼儿园门要关门了，叶晗想着体验一把哭闹不去上学的感觉，刚把手搭在门上，张开嘴吸了一口气抽搭一声，打算干嚎几嗓子，姥爷就紧张兮兮地开口了。
　　“晗晗，咱们上学都这么多天了，可不许哭了啊！”
　　“……”
　　“原来已经不用哭了。”叶晗舒了一口气。
　　“我不哭的。姥爷你快回家吧！”叶晗若无其事地把手从门上拿开，再次跟姥爷说拜拜。

　　教室里一个个小团子吵吵嚷嚷，但是没有一个认得出来。叶晗站在门口在教室里看了一圈，看到了唯一一个空座，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刚摘下书包来，屁股还没碰上板凳，叶晗就听见有人叫她。
　　“喂！叶晗！”
　　叶晗心虚地回过头去，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
　　“你上我座位上去干什么！”
　　叶晗尴尬无比，后来二十多年来磨成的厚脸皮让她迅速反应。
　　“我以为你不想坐这儿了呢。”
　　“哼，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坐那儿了？你起开，我要坐了！”小胖妞拽拽地坐回了自己的位上。
　　“叶晗，你怎么还不快回来坐下，老师要来啦！”空出来的位旁边，一个扎着两个冲天辫的小女孩招呼叶晗。
　　“因为我怕再坐错地方……很尴尬的……”叶晗默默地挪回了自己的位上。
　　叶晗刚坐好，老师就来了。

　　叶晗本来以为这将是一个轻松的上午。
　　然而梦想在现实面前碎成了渣渣。
　　语文课上，几个拼音来来回回地读写，简直把叶晗的耐心都磨光了，更何况手上一点习惯的力气都没有，写出来的拼音歪歪扭扭，惨不忍睹。
　　活动课上，老师拿来了雪花片积木，要求小朋友们自己创作，拼一个动物出来，而叶晗的想象力早已磨灭在填鸭式的教育中，最后拼了一条蛇，自己都不好意思看。
　　还有中间的课间，一堆小朋友一起上厕所，这个不会脱裤子，那个不会穿裤子，另外一个拉了粑粑还喊老师来给擦屁屁，叶晗看着眼前一堆白花花的小屁股，都快不会上厕所了。
　　尤其是，叶晗谁也不认识，什么也不知道，课间休息和活动的时候要么自己一个人，要么套别人的话，要么听别人的墙角提取信息，还要努力记住同学们的脸，真是心累极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数学课，虽然数字写得歪歪扭扭，但是叶晗是班上算的最快的小朋友，没有之一！
　　……
　　好不容易放学了，叶晗站队的时候仍然不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磨磨蹭蹭走在最后面，被老师喊到放在了队伍里，才算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里。
　　“叶晗啊，平时不是站队最积极了吗？今天不急着放学啦？”还被老师调侃了。
　　“……”叶晗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本着不说不错的原则，对着老师笑了笑，站队去了。

　　有了上午的对比，下午就过的很轻松了。更何况活动课还玩了叶晗自从长大后就梦寐以求的滑梯。

　　晚饭时间。
　　“晗晗，今天上学还有同学欺负你吗？柳青青有没有掐你？李萍有没有按你的脖子？”
　　“有同学欺负你一定要回家说，上次你做得就很对，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爸爸妈妈。”
　　“对对，那些同学欺负别的同学，是不对的。如果一直让她们欺负下去，不仅你要受伤，我们要心疼，他们长大了还会犯更大的错误，会坐牢的！”
　　“对呀，你看，咱们也是在帮她们对不对？”
　　“你看，上次她们欺负你，你告诉妈妈，妈妈找了老师，老师批评了她们，她们是不是就不敢再欺负你了？”
　　“他们说什么都不要怕，回来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
　　“你也不能随便让人家欺负，咱们不欺负别人，但是也不许被别人欺负！”
　　“没错。来，多吃点，有力气，谁欺负你，你就比她更厉害，看谁还敢欺负你！”
　　爸爸妈妈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叶晗一边吃饭，一边摇头点头，“嗯嗯”地答应着。
　　其实叶晗早就不想吃了，一点都不饿，但是理智告诉叶晗应该吃饭了，而且吃得太少了，所以坚强地一点一点地往肚子里塞。
　　“吃饱了？喝完碗里的粥就不吃了。”叶爸爸早就看出来叶晗不想吃了，也是觉得吃得太少，看着叶晗努力吃，还是很欣慰，平时这孩子吃饭吃一口，跟猫一样，才愁人。

　　“走，出去玩去喽！”这是叶妈妈。
　　“西游记要开始演了！”这是叶爸爸。
　　选择恐惧症的叶晗已经能很好的解决这种选择问题——“妈妈，能看完电视再出去吗？”
　　当然可以。叶爸爸叶妈妈都宠叶晗宠得很，这种小小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

　　“白龙马，蹄朝西，白龙马蹄朝西
　　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
　　“哎呀，怎么这么快就演完了！”叶晗不知不觉沉浸在剧情里，看得意犹未尽。

　　“叶晗！快点出来！你的小车子我都给你推出来了！”叶妈妈现在院子里喊着。
　　“哦！这就来了！”
　　叶晗跑出去，发现叶妈妈手里推着一辆三个轮的儿童车。
　　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小三轮，还挺新奇的，叶晗兴奋地坐上去，发现还挺不好骑的，尤其是拐弯不好拐。
　　从院子里一路骑出去，穿过小巷子，路过假山水池，在空地上一圈又一圈地转着，叶晗以三十岁的智商，骑得特别开心。
　　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的汗。
　　叶晗骑着小三轮，骑到叶妈妈面前猛的刹住，“妈妈，我想擦汗。”
　　叶妈妈隔着衣服摸了摸叶晗背上，摸到了一手汗。
　　“不骑了吧，咱们回家，你该洗洗睡了。”
　　“好吧。”叶晗也觉得身上汗很多，担心待会儿一阵风吹过来就该感冒了，这个小身板，可是个身健体弱的小身板。

　　“我想洗澡，妈妈。”
　　“不行，现在在家里洗澡还是太冷了，会着凉的。”
　　“可是身上黏糊糊的好难受。”
　　“那也不行，院子里太冷了，屋里又没有地方。”
　　“啊～身上好黏啊～”
　　“回去给你擦一擦行不行？明天吃完晚饭带你去澡堂洗澡。”
　　“那好吧……爸爸不走吗？”
　　“他打球呢，让他打，咱们先回家，给你擦一擦。”

　　叶晗洗刷完就被妈妈赶去睡觉了。
　　没有睡前故事，没有足底按摩……
　　叶晗睡着前模模糊糊地想，做梦不都是上帝视角吗？为什么这次成了亲身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