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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幕 ...


  •   去年隆冬,朱醴忽然从昏迷中转醒,入眼的是一片惨白,他坐起身来,牵扯到了他身上的各种仪器以及吊针,由于他一时间沉在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不知自己是谁的茫然之中,对轻微的疼痛并不敏感,只怔怔地望着窗外,窗外正下着鹅毛大雪,窗台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雪。

      血液开始倒流,沿着扎在他手背上的针,一点点往上漫延,染红了透明的细管,他抬头瞥了一眼,见那原本应该装着氯化钠溶液的输液袋里除去自己的血液别无旁物,阖了阖眼,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

      “原来我得救了么?”他低喃着,将手背上的针头拔了去,而后伸手覆上自己的侧颈,之前他的侧颈明明已经被丧尸咬住了,现在却光滑平整,没有一点凹凸不平。

      那么,我是谁?

      我是朱醴。

      我昏迷了多久?

      朱醴拼命地按着太阳穴,记忆终于慢慢地复苏了。

      他还没来得及将所有的记忆理顺,身边的机器猝然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这锐响打断了他的思路,他侧首望去,却见那失去了他的皮肉的针头半垂在他床边,晃晃荡荡的,正将从他身体里抽取出来的血液倾吐出来。

      “滴答滴答。”

      “滴答滴答。”

      不久,有四个医生冲进了病房,四人看见朱醴醒了皆是惊喜交加。

      其中最为年长的医生和蔼地问道:“你知道自己是谁么?”

      朱醴答道:“我是朱醴。”

      年长的医生瞟了眼连接在朱醴身上的机器所显示的数字,又问道:“朱醴,你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么?”

      朱醴摇首道:“没有。”

      “去做个全身检查吧。”年长的医生不等朱醴回复,拆去了连接在朱醴身上的机器,扬声让护士送来推床,又与其他三个医生一道将朱醴抬到了推床上。

      朱醴被推出了病房去,进行了一系列精密的检查。

      他再次回到病房时,天已经黑透了,病房里的白炽灯亮得有些扎眼。

      他阖了阖眼,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在即将陷入睡梦中之前,他想起了周朗月。

      如果没有那场丧尸大爆发,他应该已经向周朗月表白了,周朗月肯定会拒绝他吧?毕竟周朗月是有女朋友的。

      周朗月会不会认为他是同性恋很恶心?应当不会吧,因为周朗月是个很温柔的人。

      周朗月……

      我很想你……

      朱醴是被哭声惊醒的,他一睁开眼,看见有个中年妇女在他床头抹眼泪,泪水将她暗红色的羊绒大衣浸湿了,湿润处呈现出接近于黑色的红。

      她从朦胧泪眼之中窥见朱醴醒了,一把抓了朱醴的手,又哭又笑:“小醴,你总算醒了,可把妈妈急死了。”

      “妈妈?”朱醴含情的双目中茫然横生,良久,竟是溢出了泪水来,“我昏迷了多久?”

      母亲哽咽着道:“你昏迷了大半个月了。”

      朱醴迟疑了一阵,又问道:“妈,爸他人呢?”

      朱醴这话戳中了母亲的伤心处,她哭了一阵,嗓音沙哑:“小醴,你爸没了,你爸被丧尸咬死了。”

      朱醴脑中闪过一些与父亲相处的片段,忍着难过,轻拍着中年妇女的背脊,安慰道:“妈,以后我照顾你。”

      母亲用纸巾擦去了眼泪:“小醴,你不用为妈担心,有你在,妈不会想不开的。”

      “那就好。”朱醴方才醒来时,满腹疑惑,没来得及问就被推出病房做检查去了,做完检查精神不济,他很快睡了过去,现在陡然听闻自己父亲的死讯,他更没有问明情况的空暇了。

      目前他对于这个被丧尸肆虐后的世界一无所知。

      究竟死了多少人?

      究竟还有多少人活着?

      丧尸又是如何被消灭的?

      *

      “朱醴,你在走神么?”周朗月垂首吻了下朱醴的眉心,将自己退了出来,“不舒服么?抱歉。”

      朱醴凝了凝神,抚过周朗月汗津津的后腰,仰起首来,吻了吻周朗月的唇:“不,很舒服,是我该说抱歉才是。”

      朱醴平常就是一副双目含情的模样,情/事过后,一双眼睛更是妩媚勾人。

      周朗月抚过朱醴的眉眼,将朱醴走神一事揭了过去,柔声道:“朱醴,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好。”朱醴向着周朗月展开了双手。

      周朗月笑道:“我先去把冷水放掉。”

      他说完,将安全套扔进了垃圾桶里,起身下床,去了浴室,先把本来就光可鉴人的浴缸用消毒剂擦了一遍,开始放水,待水温变热,他才把塞子堵上了。

      等水漫至浴缸的二分之一,他又回卧室把半睡半醒的朱醴抱了进来。

      温度适宜的水包围着朱醴,朱醴喟叹一声,额头抵着对面的周朗月的肩膀,双手紧接着抱住了周朗月的腰身。

      周朗月用浴水把朱醴过长的头发打湿,又取来洗发水倒在掌心,稍稍起了泡之后,才抹到朱醴的湿发上。

      为了方便洗发,周朗月把朱醴推开了些,朱醴亦将周朗月的腰身松开了些,只十指虚虚地搭着。

      不一会儿,朱醴头上满是泡沫,瞧来十分有趣。

      周朗月以指尖沾了点雪白的泡沫到朱醴鼻尖,朱醴反击,毫不留情地抹了周朗月一脸的泡沫。

      周朗月指指自己脸上的泡沫,又指着朱醴鼻尖的泡沫,笑道:“朱醴,你也太不手软了。”

      “我明明十分手软了。”朱醴凑近周朗月,舌尖舔了下周朗月干净的眼睑,“我怕这洗发水太刺激,好心避开了眼周。”

      周朗月诱哄道:“再舔一下。”

      朱醴依言又舔了一下,而后掬起水来,将周朗月一脸的泡沫冲了去。

      周朗月也揩去了朱醴鼻尖的泡沫,并用十指按摩着朱醴的发根。

      周朗月手势轻柔,使得朱醴困意更盛,还打了个哈欠。

      “朱醴,你想睡就睡吧。”周朗月又添了些洗发水,“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浴缸里的。”

      “嗯。”朱醴应了一声,立刻就睡了过去。

      未免睡着的朱醴滑下去,呛着水,周朗月一手附在朱醴腰上,一手为朱醴洗去洗发水,涂上护发素,接着,为朱醴洗干净身体,才将护发素洗去,最后,他把一身湿漉漉的朱醴擦干,又抱回了卧室。

      朱醴的头发还没有干,周朗月拿来吹风机,怕吵醒朱醴,只开了最低档吹着。

      最低档没什么风力,周朗月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把朱醴的头发吹干。

      朱醴睡沉了,呼吸均匀,脸上还泛着熟睡后的嫣红。

      周朗月看了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他半点不觉得困,为朱醴掖好羽绒被,去书房打开笔记本电脑,又戴上了一副黑框眼镜。

      十分钟后,他关了笔记本电脑,拿了本英文原文书看。

      直到凌晨一点四十分,他才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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