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贰》白夜寒风

38、三七章 乌云之死

　　三七章乌云之死

　　入夜，暗沉沉的天空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白夜躺在由木箱拼凑出来的“床”上硌得很难受，没由来的心突然漏跳一拍，感觉有什么事发生，很不安。军师出去查探乌云的情况还未归，白夜只希望这件事就此落幕，不要再有无谓的牺牲。
　　“究竟卫恒想要干什么？”白夜喃喃自语。
　　他实在不明白这个狡猾似狐的皇帝打得什么主意，如果只是要李善长交出军权，何必废那么大的工夫，牺牲那么多的人马，直接搜寻他的罪证不是来得更加方便快捷？为什么定要李善长带兵剿灭黑石寨？又为何要这场仗输？这究竟有什么联系？对他有什么好处？而自己又是充当了何种角色？
　　军师仗着一身俊俏的轻功在黑夜中前行，黑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月亮时而出现时而躲进云层中，让人看不真切，冬季的寒风，真的很冷，但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军师飘逸的身形在黑夜中穿梭如行云，很快便到达了李善长大军驻扎之地的地牢外。
　　而此时，李善奇正命令着手下将一具尸体弃之荒野，不必多想，这尸体便是乌云。军师心中一凛，却是没有任何动作，内心挣扎着要不要告诉白夜这个不幸的消息。
　　李善奇感觉到不远处有人的迹象，循着走去，惊喜发现原来是那位军师。
　　“军师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李善奇笑道。
　　“刚刚那人怎么死的？”军师皱眉道。
　　“自知死罪难逃，服毒自尽。”
　　军师沉默不语，看着远处，心却平静不下来，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白夜开口。
　　李善奇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军师可否答应？”
　　军师冷言道：“何事？”
　　李善奇道：“这白夜虽是叛军之人，但这参军一职却是圣上钦点，我等不敢将之判刑定罪，只好将此逆贼带入京面圣，由圣上亲自下旨定罪。”
　　军师冷哼，道：“李善奇，这些子虚乌有的罪名糊弄那些虾兵蟹将倒绰绰有余，想糊弄我，我劝你还是收了你那歹心罢！”
　　李善奇不怒反笑，道：“军师有所不知，现下所有人都知道白夜叛军，如果我不能将人带回京，这圣上怪罪下来，我兄弟俩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军师道：“李善奇，莫忘了，我若想取你首级，一招便够！”
　　李善奇脸僵了一下，立时又谄媚道：“这我又岂会不知？军师，莫气，请听在下说完。”
　　军师冷冰冰的盯着李善奇，那冰冷的眼神寒得李善奇抖了几下，心中这才明白刚刚他所说之话绝无半点虚言，若他要自己死，便是自己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定命丧他手！
　　“当时场面如此混乱，根本无人知晓白夜是死是活，若是白夜就此一命呜呼，也是合乎情理之中，无人会怀疑有他，军师，你看如何？”
　　“李善奇，在我面前你若还要遮遮掩掩，便是你的死期！”
　　“小人不敢，只是大王交待过，不可泄露机密，二王子您看……就别为难小人了。”
　　“你果然是父王的人！哼！这卫恒怕是早就识穿了尔等的身份，这才命尔等前来剿灭黑石寨的罢！”
　　“王子殿下，现在御谦国在卫恒的治理之下日渐昌盛，如若这时还不动手，恐怕再无机会了。”
　　“不急，你莫忘了我手中有白夜这张王牌，只要得到他，便是十个御谦国也不是我的敌手！”
　　“王子殿下，请恕小人愚昧，不知这白夜究竟有何作用？殿下三番两次相救。”
　　“这你就不必管了，把事情处理的干净一些，别让人抓到把柄！还有，你大哥那……”
　　“殿下放心，我大哥不过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莽夫，任凭他想破脑子也不会猜到小人与殿下的关系。”
　　“这自然最好，怕只怕那卫恒不好骗。”
　　“殿下，我等这次大捷凯旋，卫恒没有把柄令我大哥交出兵权，便也暂时无忧，至于白夜之事，那更与我等无关，白夜是被乌云的乌菱镖射中而死，在场众多人都是亲眼所见的。”
　　“嗯，你回去罢。”军师淡淡吩咐道。
　　李善奇拱手退下。
　　军师飞身离去，朝黑石寨前行。白夜看着这仓库，一直注意着门口的动静，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睡过去，就与那人错过了。
　　铁门被打开，白夜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得很快，当军师出现在白夜面前时，白夜一看到军师那张饱含内疚的脸，便知事情大大不妙。
　　两人都不愿意开口，气氛凝重得可以压死人。白夜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常无异，问：“乌云……他怎么样？”
　　军师眉头轻微的皱着，轻缓道：“他……死了。”
　　白夜骤然听到“死了”这两个字，感觉自己不能呼吸，窒息感充斥着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想要呼吸，但就是无法呼吸。
　　是我害死他的么？如果我没有要他去抓袁飞，如果我没有要他去取李善奇的命，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而我，是否也不会躺在这里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死讯？他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还有很多事都未做，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白夜将所有的过错全部加在自己身上，他认为乌云会死全部因他而起，无限的自责。
　　军师看着紧咬着下唇闷不吭声的白夜，没由来的一阵心疼，暗想：他不过是个普通人，从未面对过生离死别，也从未面临过艰难抉择，他虽然表面上冷若冰山，可只要真的走进他的圈子，他的生活，他就会把这一部分牢牢珍惜着，哪天这一部分突然消失了，他的那一部分也会跟着消失殆尽。我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白夜恢复平静，冷冷问：“他的尸首呢？”
　　军师道：“李善奇命令士兵给埋了。”
　　白夜那双丹凤眼看着上面，面无表情，道：“带我去。”
　　军师阻止道：“你的伤现在不宜移动。”
　　白夜声音骤降好几度，冷得令人心里直发毛，道：“带我！”
　　军师一惊，却是没有言语，轻柔的将白夜抱起，小心不牵动他的伤口，飞身赶往乌云被埋的地方。
　　白夜趴在地上用手一直挖一直挖，不管双手鲜血淋漓，完全没有痛觉，仿佛这不是自己的手般，死命的挖着，乌云的尸首很快就被挖出来了。白夜看着面前静寂的乌云，想起第一次与乌云相见的情景，他装成马夫，却是来监视自己的；还有在桃花坊的戏闹，之后被自己的耍弄，到跟随着他出征，仅仅数十日，却是真的在保护自己，为自己搜集情报，为自己偷酒，为自己续命。在那三日里，要不是有他天天为自己带来食物和水，估计自己根本撑不到刑罚的结束，可现在，几个时辰前还鲜活淋漓的人却躺在自己面前没了生气。
　　白夜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的土，咬牙切齿道：“李善奇！我定要你十倍百倍偿还！！不取你性命，我白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军师站在白夜身后，听着他恶毒的誓言，即使他从不相信誓言，却也被白夜心中的愤怒震慑住，他考虑着该不该帮白夜一把，这是得到白夜信任的绝好机会；如果不帮，事情会按照原计划进行，只是白夜太令人捉摸不透，太难把握；你以为已经将他驯服，却在紧咬关头反咬一口，那就得不偿失了；但如果帮了，事情又会走向何处呢？

作者有话说

　　小白希望大家身体安康，健康常在！